顾淮之有能力有手段,若他入朝为官,便是徽帝提防的第一人选。
他曾多次想将公主赐给顾淮之,借此巩固势力。都被他三两拨千斤的给挡了回去。
可就在这个空档,顾淮之没有预兆,提了赐婚。
这不得不让徽帝深思。
他审视的看着轮椅上面若冠玉的男子。
顾淮之这是有所察觉他欲提拔将军府继而取代国公府,以除后患?
他要娶谁?
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已然是他心头大患。徽帝绝无可能让朝中大臣强强联姻,继而成为另一大危害。
他笑容不变,心里有了考量。
如若顾淮之提的是柳太傅之女,亦或是镇国公的千金,他也能面色不变收回那句一言九鼎,而后用斟酌二字敷衍。
“你这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他心中所想,顾淮之怎会不知。
“永安侯府,阮蓁。”
永安侯府?
徽帝眯了眯眼。而后看向赵公公。
“永安侯府只此一女,朕若是没记错,当是许了人?”
赵公公笑着上前:“皇上忘了,还是您亲自下旨赐的婚。前一段时间,那对小夫妻还进宫向您谢恩。”
徽帝:……
他莫名松了口气。
可……顾淮之怎么看上了有夫之妇?
他皱眉,一副长者的姿态:“淮之,你看,那姑娘都成了亲,朕如何好破坏姻缘?你看上谁不好,怎么看上嫁做人妇的?”
“这件事,莫说朕同意,你爹你娘也不准许。”
顾淮之面色淡淡。
“臣要的,是永安侯府表姑娘。”
徽帝:……
对了,永安候姓范。
顾淮之适才提到的女子姓阮。
赵公公正沏茶,听到这么一身,手一抖,只听“哐当”一声响,手中茶盏落地,碎成两瓣。
茶水四溅。
他却顾不得其他,扑通一声跪地。
“老奴有罪。”
这一突变,倒是给弄错人的徽帝下了台阶,他怎会怪罪。
“你跟随我多年,怎会如此莽撞?”
赵公公给他磕了个响头。而后战战兢兢看了眼顾淮之。
“永安侯府的表姑娘,老奴曾有所耳闻。”
他的反常让徽帝胡疑。
他的视线在赵公公和顾淮之身上来回移动。
“说于朕听听。”
赵公公自然全盘托出:“永安侯继室便是世子爷欲求娶姑娘的亲姑姑。不过因着分娩时一尸两命。”
他小声道:“要知道胎死腹中乃大凶,世子爷乃人中龙凤,怎可娶一没家世,二又不吉利的姑娘。”
他言尽如此,半句没提义女的事。
徽帝明白了。
顾淮之看上的人,丝毫对他没有威胁。
!!!
好!
不过,没落的永安侯府竟然攀上了国公府?
永安候竟敢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就这样,还想复职?
徽帝脸上作为难之状:“淮之啊,赵公公言辞有理。”
顾淮之却是盐油不进。
“他一个阉人懂什么?”
赵公公:公子你这过河拆桥……
徽帝哑然失笑:“你爹娘那边……”
顾淮之慢吞吞打断:“胸口疼。”
徽帝气笑了。
顾淮之这是提醒自己,他这险些致命的伤是为救他所致。
他沉吟片刻。
“对了,朕需同你商谈东阳一带……”
顾淮之继续打断:“皇上动笔吧。”
——
国公府。
“这可是上等的青玉缠枝莲纹瓶,昂贵万分。都小心些,可别磕了碰了。”
顾淮之回府就听见管家的大嗓门。
小厮在菡萏院进进出出。
除却盛挽的院子,国公府内,就剩墨院同菡萏院采光最好。
平日一直有小厮打扫。
可府邸没那么多主子,菡萏院就一直空着。
顾淮之眉心一拢,心下有了猜测。
管家当下迎了上来。
“公子。”
顾淮之冷静出声:“这是?”
管家恭敬道:“夫人出门前说阮姑娘今儿就住进来,菡萏院一直有人料理,可老奴思来想去,姑娘身份尊贵须住的舒心,这就擅自做主将屋子里的摆设全换了。”
顾淮之漠然。
而后冷笑。
“换的都是我花重金买的?”
“你真会做人。”
管家:……
他擦了擦汗。
“阮姑娘如今是国公府的人,再者反正这些您也不用。”
顾淮之不清不重问了句:“义妹吗?”
管家一愣:“是啊。”
近些日子,天气暖和了些。
可偶一阵风过,还是有些凉。
裹的男子嗓音都夹了三分寒意,只听他一声呢喃:“以后不是了。”
眼瞧着长风推着顾淮之进了墨院,管家甚至忘了提醒,书房有贵客至。便陷入了深思。
以后不是了?
那这……还搬不搬啊。琇書網
顾淮之进了书房,便撞见慕寒生吃着他早间丢在案桌上的糕点。
慕寒生一嘴一个。
听见动静,抬头看了眼顾淮之。
“回来了。”
顾淮之实在不理解慕寒生怎么可以吃的那么香。
“那是小灰的。”
“我知道啊。”
慕寒生解决了一荷包,又问:“你那条狗吃的比人还好,还有吗,这点心好吃。”
顾淮之懒得和他多嘴。
“你家举办宴席,来我这儿作甚?”
慕寒生正色:“你进宫了?”
顾淮之进宫,并未遮掩,慕寒生知道也不意外。
“难不成是为东阳的事?”
慕家父子昨夜被召进宫,皇上便提东阳摆平流寇一事。
今日早朝,便宣布刑部尚书已逝和让慕寒生带兵降服流寇的消息。
今夜就启程。
慕寒生本认真择选姑娘,再听到顾淮之入宫一事,到底不放心,趁着机会便出了府。
生怕计划有变。
顾淮之嗤笑:“东阳如何,与我何干?”
这天下是徽帝的天下。顾淮之恨不得被搅得天翻地覆。
他做不到仁爱,护不住太多的人。
自花朝节一事后,顾淮之的情绪跌宕起伏的厉害。如今更没一个好脸。
更是下了逐客令。
然,慕寒生却是不动,更不曾生出离去的心思。
“一群莺莺燕燕,吵的我实在头疼。”
“我想了又想,索性让我娘先挑着,你这边反正没有着落,我只需成亲比你早,我娘不会念叨就行。”
那可真是遗憾。
顾淮之淡淡道:“没出息。”
“我怎么没出息了?你这是眼红吧。”
慕寒生:“你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吧!”
顾淮之微微抬眸,眼中充斥着鄙夷。
“我一个即将成婚之人,不同你计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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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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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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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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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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