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短短一夜,有件事经过发酵一传十,十传百,成了百姓津津乐道议论不休的话题。
——“听说了吗!昨日易府之事?”
——“自然听说了!我表舅是谈府的管家,昨儿跟着谈老爷一同去的易府,正巧撞见了这盛公子和云世子花前月下,好不羞耻,诶呦!我昨儿愣是一宿没睡。”
有不知情的。出声询问。
——“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诸位可否同我仔细说说?”
——“还能是什么!这两位公子平素关系甚笃,谁能想到竟然都是断袖!难怪!云世子走得这些年,盛公子多次前往梵山寺试图断了一切红尘,如今反倒没动静了。”
有人唾沫横飞,仿若亲眼所见。
——“昨儿盛公子让云世子躺下,还说会疼他,云世子受不住,都疼哭了!!!啧啧啧。”wWW.ΧìǔΜЬ.CǒΜ
消息越传越是火热。也愈发的离谱。镇国公府也跟着鸡飞狗跳。
云思勉是镇国公从榻上拖起来的。他睡眼朦胧,一睁眼就是手臂般粗的藤条。
他炸裂!
“爹!爹!有话好好说!你怎么又要抽我!”
他这些日子!没犯事啊!
镇国公忍着怒气,一脸铁青,胸膛上下起伏。
他就这么一个嫡子!虽蠢笨了些,但胜在单纯,也算是个优点。平素他严苛,非打即骂,但最看重的又何尝不是云思勉?
他的手是抖的,唇是抖的。眼前也是黑的。
他这儿子年少风流,是花楼的常客,以往他极力反对,深恶痛疾!如今却是悔恨交加。
若他不曾让云思勉和那叫做媚媚的舞姬断了,他是不是就不会大受打击喜欢上男人?
“去祠堂跪下!发毒誓再不和盛家那个有联系!”
云思勉傻兮兮:“父亲胡乱说什么,不行。”
镇国公夫人听后,身子紧跟着晃了三晃,她一把扑过去,再无平素的清雅高贵,她脸色苍白,双手死死的按着云思勉的肩膀。
“你也该娶妻了,娘这就给你挑选姑娘,勉哥儿,你有何要求娘都满足你。”
云思勉刚想拒绝,就觑见镇国公的死亡凝视。他瑟瑟发抖。
既然让他挑,自然得挑個称心如意的。他想了想,也就没客气:“我要听话懂事恪守妇道以夫为天的。”
这不算是要求,镇国公夫人自然点头。
“会骑马,能陪我喝酒的。”
镇国公夫人继续点头。
云思勉一个激灵,当下来了兴致:“那我还要找比柳念初和阮蓁还漂亮的。”
镇国公夫妇:???
一天到晚净瞎想什么?那样的女子能看的上你?
!!!
还是说这是为了躲避这一切,故意刁钻?
相比于镇国公府,盛府就相对安静了些。
盛祁南去盛家夫妇院子用早膳时,便察觉出空气间的微妙,直到管家入内,朝盛长龄行礼:“老爷,该收拾的已收拾妥当。”
只见他手里抱着两袋包袱,瞧着分量并不重,里头装的大部分是衣物。
“父亲,您这是要出远门?”他疑问出声。
“这是给伱准备的。”
边上的少妇取过帕子擦了擦嘴,深深的看了盛祁南一眼。
“我和你父亲商量过了”
“去出家吧。”
————
阮蓁小口小口的喝着燕窝,也从檀云嘴里得知此事。
小娘子垂下眸子,纤细的手指捏着瓷勺,指甲抹着蔻丹,愈发衬的那双柔夷娇嫩无暇。
瓷勺撞击碗底,留下清脆的声响。
檀云搓了一把婴儿肥的脸:“如今外头说什么都有,莫非是真的?”
自然不会是真的。
阮蓁很确定。
可想到适才听的话,又联想起顾淮之当傧相一事,没忍住,嘴角抿出一抹笑。
女子未抹粉脂,可肤白细腻,没有半点瑕疵,气色好的不行,那张芙蓉面还带着淡淡的绯色。
她轻声胡诌道:“这大抵是再续前缘吧,话本里头都这样。”
暗七候在一旁,适才池太医给阮蓁把平安脉离去时,是她送着离府的。
她兴致冲冲的让池太医给她也看看。可池太医说的话,却是晴天霹雳。
他说:“你这娃娃,身子好着呢。”
“有孕?就你?我都这把年纪了,你还想逗我玩呢。”
“没有,都说了没有了,你一瞧便是处子之身。没有经历男女之事,阴阳结合,压根无须把脉。”
暗七很难过。
她还是被!!长风给骗了!
见她心不在焉,阮蓁视线落过去。还没说话,就听暗七面无表情的问:“为什么云世子会哭。”
一起睡觉,为什么还哭?
阮蓁被这句话呛到。
檀云故作很懂:“想来是不情愿,这种事得你情我愿。”
暗七已经不相信檀云的话了。她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阮蓁,等待答复。
面对暗七的疑惑,阮蓁只能很含糊道:“我想,是做噩梦了。”
暗七若有所思。
将燕窝服下,阮蓁这才出了屋子,顾淮之白日都在书房处理公务,阮蓁怕打扰他办公,自然不会过去,她在墨院走了走,继而去了八角凉亭坐下。
饶有兴致的看着小灰驮着呆兔子来回走动。然后趴下,让呆兔子落地。
小灰上蹿下跳,活力满满。
跑回屋子,叼出毛绒球,讨好的送到阮蓁手上,然后撒欢的跑到远处,冲她犬吠。
阮蓁低头去看手里精致的球,冲着小灰的方向,扔了过去,小灰纵身一跃,张嘴接住。
摇着尾巴,愣是让阮蓁陪他玩了一炷香,阮蓁扔累了。
“檀云,你来。”
“是。”檀云接过。
小灰圆溜溜的眼睛看向檀云时,带着不屑,别说接了,丝毫不给面子的别开头,显然玩球也要挑对象。
见阮蓁真不玩了,他失落的跑开,方向主屋,所有人都没在意。
直到小灰得意洋洋的叼着一物,撒腿跑过来。它脚步一停显然记得阮蓁不想玩了。
骨碌碌的眼珠子一转,转身朝书房跑去。
阮蓁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甚至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擦了擦眼睛。唯恐瞧错。
檀云:“呀!他怎么将您的肚兜叼出来了?”
“是要送给姑爷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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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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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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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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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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