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蓁他们同强颜欢笑的任婆婆告别后,这才上了回去的马车。
“等等。”慕寒生快步上前,他收敛下所有情绪,朝顾淮之道。
“这几日我打算再去柳州瞧一瞧,临安那边,还得你多看着。”
柳州。
那是皎皎丢失的地方。
顾淮之见他这般,自然不阻。
“嗯。”他淡淡应道。
慕寒生这才看像阮蓁,客套道:“小玖是个闹腾的,我这个当兄长的约束不了,她同你交好,还望小嫂嫂莫见怪。”
阮蓁指间一顿,随即朝慕寒生笑:“慕小将军多虑了。”
车轮滚动。朝着山路而行。
顾淮之一直知道阮蓁体贴,自他不曾掩饰同将军府交好,阮蓁从来不曾过问其中曲直缘由。
就如眼下,阮蓁也并未开口寻问慕寒生同任婆婆之间的事。
他不得不承认,阮蓁这般,胜得他心。
顾淮之眉眼轻松,问了一句。
“早间的包子可合你胃口?”
阮蓁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
顾淮之则吩咐长风停下,不急不缓的吩咐:“回去将包子全部取来。”
“是。”
阮蓁:???
“那不是慕小将军的?他如今情绪不好,夫君若还同他抢包子,实在说不过去。”
顾淮之才不听这些。
慕寒生只要没死,都是可以随意欺负的。
几个包子而已,慕寒生好意思计较?
当然,计较也没用。
顾淮之靠着车厢,倦懒的抬了抬眼皮。仿若施恩般道:“赏你的。”
阮蓁:……
她连忙道:“不用了。”
顾淮之拧眉,不满意她的态度!
他顾淮之要送的物件,就没送不出去的道理!
他要送,阮蓁也必须收!
顾淮之黑眸沉沉,就这样凝睇着她。薄唇吐出两个字。
“不成。”
遭殃的也自然是慕寒生。
他抱着任婆婆给的一篮子包子,正难受的翻身上马。
就见长风朝他快步而来。
慕寒生情绪低沉,闷闷不乐的懒得理会。谁料长风在他面前站定。
“慕小将军。”
慕寒生眼睛充血的看着他。
长风:“得罪了。”
慕寒生:“滚,别烦老子。”
长风的确没再烦他,只是在一瞬间化作一抹残影,夺走了慕寒生手里的篮子。
慕寒生始料不及:!!!
他看着长风消失的方向,气的浑身发抖。
“不是!顾淮之是强盗吗!”
“他有病啊!”
“包子也要抢!娘的,这个委屈我受不了。”
阮蓁怀里也因此多了一篮子的包子。
她垂眸看向热乎乎的包子,抛去那些惹人烦闷的心思后,忍不住弯了弯唇。
她显然还记得,顾淮之带她去易霖的名下金玉堂,买首饰的场景。
也不顾她愿不愿意,男人直接强买强卖。甚至用扳指在欺辱她的周媛脑袋上砸出一个窟窿。
顾淮之睨了她一眼。
女子嘴角的笑意实在让他心情舒畅。
几个包子罢了,小娘子也能这般欢喜。看来,只要是他送的,就算是不值钱,阮蓁也能如获珍宝。
阮蓁这得有多心悦他?
马车畅通无阻开入临安城。
守城门的领头侍卫远远瞧见马车,便连忙放之通行,且把姿态放到最低。
等到目送马车远去,他这才用胳膊肘一推身后站着的侍卫。
“学着点!呆头呆脑的,凭你的资质,我看也只能一辈子是侍卫了!”
“那是国公府的马车!就算没瞧见木牌,你也必须识得。冲撞了旁的达官显贵也便算了,可你若得罪了国公府的世子爷,我看这辈子就废了。”
他的一番话,却让那带刀侍卫有些不服。
他小声道:“头儿,国公府世子爷目中无人,那副德行可不是好相与的,我若要恭敬,也不该是他那样的人,慕小将军战场杀敌,无惧无畏,才是我等敬佩该以最大的礼数相对之辈。”
“这国公府世子爷带狗行凶,圣上面前都敢莽撞行事,说句大不敬的,我实在瞧不起。”
“再者,他同小的敬佩的慕小将军乃仇敌。”
这一句话换来头儿的一记白眼。
“蠢东西。”
“知道不敬就闭嘴。”
“这世子爷再如何,也不是你能纷说议论的。你是谁?他是谁?掂量掂量你的身份!不知轻重的东西!我既然说了,照做便是!在这临安,就连池家都对他有所顾忌,何况是你?”
————
国公府。
盛挽正翻着顾赫寄来的回信。柳眉紧蹙。
她穿着华贵的罗裙,身上配饰无一不精美。
一目三行后,她重重搁下信件,一掌拍到茶几上,震的上面摆着茶盏里头的茶水跟着剧烈摇晃。
孔婆子连忙上前:“夫人。”
盛挽冷着一张脸:“呸!我都说了!易霖对淮哥儿意图不轨!他一个当爹的竟然不管!让我也莫插手!还说是我多虑。合着淮哥儿是我同旁人生的!”
孔婆子连忙将水染上的信纸收了起来。用帕子一番擦拭。宽慰:“夫人又浑说,这话让国公爷听见了,可还了得?老奴也觉着,兴许就是夫人多想了。”
盛挽抬了抬盛怒的脸。
她多想?
她绝对不会有错!琇書網
她语气含着些许小骄傲:“我家淮哥儿这般优秀,易霖喜欢他,难道不应该吗?”
“他听见又如何?我还怕他?好好一个国公爷,委派出去,至今未归。对淮哥儿不上心,我看他许是外头有人了。”
这话越说越离谱。
孔婆子啼笑皆非,只能把人哄着:“国公爷娶了您,哪儿还瞧的上旁的庸脂俗粉?您对国公爷不放心,也合该对自个儿放心不是?”
这一句话,听的盛挽怒意少了一半。
也是,顾赫眼又不瞎。
外头那些个玩意,连她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孔婆子又道:“国公爷即便无法归府,可心心念念都是夫人您,这些日子每隔三日一封家书,雷打不动。”
盛挽脾气来的快,走的也快。
她忍住心下那些小得意,面上却是冷艳高贵。
“信中都是些琐事,我连看都嫌烦。谁稀罕。”
孔婆子:……
不稀罕,您还每封都藏在箱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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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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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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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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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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