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你是不知道那妇人有多歹毒。”
“嫂嫂这些年也不知吃了多少苦。不过日后如今有你撑腰,谅那些人也不敢如何。”
“对了,兄长,你还没说呢,嫂嫂是哪家的姑娘?”
他在身后叨叨问个不听吗,吵的人心烦。
顾淮之嗓音淡淡:“我如何得知?”
“你若不知那好端端送人灯盏作甚?说你对她没心思,我才不信。”
“兄长,你怎么不说话!”
顾淮之脚步一顿,耐心耗尽。
“你娘这些日子被你气的够呛,舅舅更是放话,你若再不安生,权当没你这个儿子,盛祁南,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有精力掺和我的事?”
说着,像是想到一件极有趣的事。他斜睨盛祁南一眼。
“忘了同你说了。”
“什么?”
“家里人皆不知你我出来是散心。”
???
顾淮之怜悯的看了盛祁南一眼。
“想想怎么办吧,没准真不姓盛了。”
盛祁南目瞪口呆,看着顾淮之进屋。
整个人快炸裂了。
他恼火的踢门。
“你连我也算计啊!”
顾淮之不为所动。
“你卑鄙!”
顾淮之继续不为所动。
盛祁南气的心肝疼:“你算计我,怎么不算计方才那人?”
顾淮之终于有了反应。
他抬了抬眼皮:“你怎么还在这儿?”
盛祁南一愣:“我该去那?”
屋内的男人慢吞吞道:“大理寺。”
盛祁南:???
“来真的啊!!”
屋内却没了动静。
盛祁南木讷的立在一处,久久没有反应。Χiυmъ.cοΜ
果然,易霖有句话是没有错的。
男人只要沾上美色,都会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原以为顾淮之会是个例外,却不曾是大错特错。
再细细一想,后背如冷风袭来,刺骨的寒。
兄长为了偶遇嫂嫂,算着时间来梵山寺也就罢了,竟然掩耳盗铃带上他,追妻不顺还要吭他一把!!!
如今还不惜让大理寺的人插手。
顾淮之回了屋子,就处理暗卫送过来的公务,可也不知怎么了,竟有些心浮气躁。
女子那水盈盈闪躲的眸子,浮现在眼前。就好似他可怖的能将人生吞了。
想到盛祁南口口声声的嫂嫂,顾淮之不由一阵胸闷。
可笑。
盛祁南心事重重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外走。
却见一身厚实狐皮披风的男人大着脚步朝这个方向走来。
他身旁陪同的是寺内的主持。
主持慈眉善目,面上却带着惭愧:“这次是我们疏忽,若出了事,老衲难逃其咎。实在没脸见施主。”
范坤心里着急,却没给主持难堪。
“夫人信上写了,昨夜主持连夜帮忙寻人。大夫也是您费心找的,发生这件事,谁都不想。您不必介怀。”
说着,他顿了顿:“不过这件事到底有损姑娘家的清誉。”
“懂,寺里的人皆不是嘴碎之辈,这件事兹事体大,定然不会嚼舌根,这点施主放心。”
盛祁南第一眼就认出来范坤的身份。
他当下转头回去。
“兄长,原来嫂嫂便是永安侯府的姑娘。”
说着,他指了指窗外,示意顾淮之去瞧。
“范坤都来了。”
顾淮之兴致阑珊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而后微微一顿。
想起不久前街上的一幕。
原来是她。
而后,他看见范坤随意安抚走出来的许氏,心焦没有丝毫避讳的敲起了阮蓁的房门。
顾淮之心下一哂。
不正当的亲戚关系。
他嫌恶的拧了拧眉。
“大理寺那边,莫去了。”
盛祁南:???
范坤借着关心表妹的缘由,直直推开了阮蓁的房门。
外面的动静,阮蓁早就听见。
她一眼都不想看范坤一眼。
却不想他竟然直接闯了进来。
阮蓁气的眼角泛红。
范坤担忧的在阮蓁身上打量一番。见她好生生的捏着一盏琉璃灯立在一处。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
许氏见他丝毫不顾及男女大防,当下提着一颗心。连忙追了上去。
屋内,范坤环视一周。
“你身边伺候的丫头呢?”
阮蓁沉默。
许氏走进来:“她的婆子染了风寒,妹妹身边如今没有伺候的人。”
范坤没有怀疑。
许氏不喜欢范坤的注意力都在阮蓁身上,当下又道:“等回了府,我多派几个奴才过去伺候。”
这不是变相把人安到她身边。
阮蓁蹙眉,终于说话。
“我喜静,不用费心。”
范坤有意与她多说几句,当下以逗着猫儿狗儿关怀的口吻道。
“你手里这灯倒是不错,原来你喜欢这些小玩意。”
阮蓁撇开眼显然不想说话。
范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带着歉意道。
“也罢,方才的事是我失态了,昨儿收到你嫂嫂的信,过于担忧,如今见表妹无事,这便安心了。”
“你既是喜欢这些,那兄长送你更好的,就当赔罪了。”
说着,他含笑看着许氏。
“夫人,这灯是哪儿买的?回去路上去店铺挑上一挑。”
范坤是男子,自然不知这琉璃灯的精贵。
可以如今的侯府,想要得到比这更好的。且听他吹吧。
许氏的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红。
店铺?
这灯是男人送的!
皇宫里来的,你去店铺买?
可她到底没敢抖露。毕竟自己的吃相太难看,一怕惹范坤不喜,二怕闹到顾淮之耳里,那就麻烦了。
她只能含糊其辞:“行了,姑娘家的玩意,我会给表妹挑。自家妹妹,我还能亏了她不成。”
范坤是做戏的一把好手。见许氏不欲多言,当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马车已在山下等候,既然都无碍,那上柱香后便接夫人回去?”
许氏所有的委屈都被这句话给安抚了下来。
她挽上范坤的胳膊,得意洋洋的觑了阮蓁一眼:“都听相公的。”
阮蓁看着两人郎情妾意情意绵绵,嘴里不由划过一丝嘲意。
也就许氏在范坤编织的梦里,不愿醒来,幻想这自己嫁对了人。
可她不知,只要许家一倒,范坤转眼便能写下休书。哪怕她抛去骄傲,跪在地上求了又求,也换不到男人的半点怜惜。
可真讽刺。
“等等。”她嗓音像堵上了一块石头,终于出声。
“轻飘飘的一句失态也太随意了些。我到底不是府里刚出嫁的大姑娘,说难听些同侯府隔着一层。”
说着,她看见许氏。
“嫂嫂觉得呢?”
范坤的脸倏然黑了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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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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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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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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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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