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长肃入檀云的屋子了。”暗七见阮蓁收拾好,没忍住道。
阮蓁视线一凝,倏然看向暗七:“昨儿你守夜,竟放他进去了?”
暗七老实巴交:“我又打不过他。”
“世子妃放心,我杵在屏风后头盯着呢。”
说着,她咧开笑容:“长肃昨儿夜里不眠,提着厨子衣领,愣是让人做了一份粥。”
阮蓁:???
暗七双拳攥起:“可见是用心了,特地将睡得正甜的檀云叫醒,喝粥。”xǐυmь.℃òm
阮蓁:???
是长肃有病,还是她耳朵有病。
她似听到了最荒谬不过的言辞:“什么?”
昨夜,檀云当时迷迷糊糊,愣是被喂了半碗粥,等人清醒了,她撑的难受,没忍住骂:“你发什么神经?”
长肃不觉得自己有错。上次世子妃出事,主子就是这么做的。
想要娶媳妇就要喂白粥,这是他当时得出的真谛。
长肃倒没想过娶檀云,但此事因他而起,他夜里辗转反侧记起此事后,心下难安,如鲠在喉般也便去做了。
暗七:“长肃此举,委实让人感动。”
阮蓁一言难尽:“你确定。”
暗七点头:“他一个粗人,还知道在白粥上撒一把红糖!”
与其说暗七的想法,有异于常人,倒不如说顾淮之身边的那几个暗卫都学了他们主子的德行。
阮蓁:“下回他若再去,你就将人打出去。”
“属下试试。”
“你就说是我吩咐的,他不敢还手。”
暗七一下子来了精神:!!!激动了!
————
阮蓁打扮毕,这才去盛挽院子里请安。见是她,外面伺候的丫鬟连忙福了福身子,而后恭敬的撩开帘子,请阮蓁入内。
“你一大早过来,就是给我摆冷脸的?”屋内,盛挽的嗓音孤傲冷淡,细细琢磨,竟有几分不虞。
顾淮之修长如玉的手捧着白玉茶盏,只淡淡道:“儿子不敢。”
不敢?这种话盛挽都听腻了!
“看到你都烦。碍眼!”
顾淮之说的很慢,却都踩在盛挽雷区:“那倒是难了,母亲日日都得见儿子。”
盛挽大怒!
阮蓁无奈上前,对盛挽福了福身子,唤了一声:“娘。”
盛挽见是阮蓁,当下笑开,又见阮蓁难得的打扮,连连颔首。
“是了!你这般年纪,就该这般!”
顾淮之闻言抬眸,视线一顿。锁在娇艳的女子身上。连带着茶盏里的茶水都跟着晃了三晃,险些撒出来。
他缓缓收回视线,敛下情绪。
偏有人不放过他,盛挽转头去看顾淮之:“你媳妇儿美么?”
顾淮之呷了口茶。不言。
盛挽见顾淮之没反应,眯了眯眼,说了这么一句话:“是了,与其给不解风情的人看,倒不如同娘年轻那会儿艳压全芳。”
不解风情的顾淮之:.......
他起身:“提前出发。”
盛挽:......呵。
阮蓁跟在顾淮之身后,抿着唇。见盛挽没往这边瞧时,她慢吞吞的走近:“你不夸我么?”
顾淮之喉结滚动,瞥她一眼,视线落在阮蓁嫣红饱满的唇上。阮蓁今日的一番打扮,竟然同梦中在金玉堂闹事的皎皎一般无二。
鲜活而又美的触目惊心。
他的姑娘,本该如此。
小娘子期待的仰头看他。眸中泛滥着情意和期许。
烧的顾淮之挪开视线,他嗓音带着喑哑,说的却是:“娘今日入宫切勿惹是生非。”
阮蓁:......
盛挽:!!“你想死吗!”
“儿子惶恐。”
马车停靠在国公府门前。
长风等候多时,见几人出来,连忙从马车上跳下,取过踩脚凳:“夫人请。”
顾淮之上前,扶着冷着脸的盛挽入内,做好这些,他转头就要去扶阮蓁。
阮蓁视线里多了只骨节分明的手,如一块玉那般毫无瑕疵。
可阮蓁清楚,这是拿过刀剑的手,指尖带着茧,有力且总爱将她桎梏,夜间所落之处,能让她无处循寻,最后只留下屋里的喘息和战栗。
阮蓁深吸一口气,腿间却莫名的软,想到此事她羞愧的厉害。
她怎会会这样!
阮蓁耳尖都泛着红,她垂下视线提起裙摆,将之忽视。就要自己上去。
顾淮之拧眉,伸手将阮蓁给扯了回来,也顾不得这是大街,问:“你闹什么别扭?“
她倒也老实,闷声道:“我只是暂时的,不想同你讲话。”
暂时?
顾淮之明白了。
他松手:“行。”
阮蓁踩着精致的绣花鞋,费劲的上了马车。她撩开车帘,弯腰入内。
顾淮之跟着进来,寻了个空位,闭眼假寐,神色愉悦,显然,他已然期待今日发生的事了。
盛挽见状,视线在两人身上游离:离谱!
阮蓁也没说话,她坐在角落里,努力让脸上的红意褪去。
一路诡异的没人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轮停下。
几个刚下马车,阮蓁甫一抬眸便见巍峨的城墙,和宫外腰间配剑的侍卫。
还有一扭一扭迎上来的赵公公。
“给诸位请安。”
赵公公看向顾淮之:“还请世子爷同咱家走一趟,皇上等着见您。”
顾淮之也不意外,只是将视线看向身边人。
赵公公会意,看向身边的小太监,嗓音尖细,听着有些刺耳:“这般没眼力见,还不快快将国公夫人,和世子妃送去皇后娘娘那里。”
小太监:“是。“
说着,赵公公像是不经意间补充一句:“盛府公子和夫人早就到了。”
顾淮之看向盛挽,叮嘱:“娘莫惹......”
盛挽不耐烦打断:“知道了。”
阮蓁以为盛挽是真的知道了。
直到婆媳二人在小太监带路时,宫道上好死不死遇到了前往同一地点打扮的金光闪闪的妇人。
是秦王府的女眷,沈竺。
阮蓁有种莫名的不好预感。不等她多想,就见盛挽仰着头,高傲的像只孔雀,她上前几步,说的话夹棒带棍:“我说是谁呢,这般让我瞧着不顺眼,原来是你啊。”
她轻蔑:“那就不奇怪了。”
阮蓁:......头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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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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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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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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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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