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霖笑:“是。”
盛挽沉思片刻,语气带着叮嘱同委婉的相劝:“这夫妻相处之道,你还得好好琢磨,以诚相待,以礼相待,初歆许给你,你就必须真心待她,那些个花花肠子要不得,可懂?”
易霖忙不殊道:“懂。”
看看这回复的多快。
不,你不懂!!!
易夫人闻言跟着笑道:“我家易霖是你看着长大的,他从不逛花楼,平素身边也没有女子近身,你还能不清楚?”
说着,她瞥向易霖:“听见了呢,你得学会疼人!”
易夫人在登国公府门前,也是对着儿子千叮咛万嘱咐。
她说。
——人是你自个儿选的,娘今儿把婚事定下,便改不得了。
——这些年,娘知道你不容易,好不容易寻得喜欢的女子,那就该好好疼着。
——咱们府上干净,不过是上下就你我母子二人,霖哥儿,你爹去的早,负了我不说又留下一笔债,若不是你能干,咱母子这辈子也算是被他给毁了,自古男子多薄幸,你莫学他。也莫让姑娘成第二个娘。这样的日子,娘懂,太累了。
盛挽有苦说不出。
可谓是心酸至极。
她总不能拉扯着易夫人说:你儿子喜欢我儿子!他是断袖!你得好好看着!
盛挽哼了一声:“最好是这样。“
说着,她清了清嗓子:“说起疼人,我们淮哥儿前些日子还为了蓁蓁特地去厨房要馄饨,虽说男子合该远离庖厨,可那不过是老掉牙的陈旧规矩,爷们在外有能力,在内知晓疼妻子,这才是男人,易霖,你懂吗?”
听听,你没有机会了。顾淮之都为了阮蓁跑去厨房了!
易霖一怔,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顾淮之。
顾淮之当下黑了脸。
偏偏这事无法反驳,他想管家也该去洗恭桶了。
易霖:“哈哈哈哈哈哈。”
梅姨不可置信:“诶呦,可是真的?淮哥儿就是了不得,我看就该让天底下的男子都好好学学。”
易霖继续:“哈哈哈哈哈哈。”
易夫人:“笑什么!混账东西。”
易霖抱着肚子,笑出泪花,忍不住接着:“哈哈哈哈哈哈。”
顾淮之一个用力,手里捧着的空茶盏东西碎成两瓣。
易霖笑声一顿,缩了缩脖子。
男人略一抬眸,语气幽幽:“继续笑啊。”
易霖猛然摇头,瑟瑟发抖。
盛挽见状更难受了。
她怎么看,怎么觉着前不久易霖是在强颜欢笑。
————
阮蓁同戚初歆入内,就见着大红喜庆罗裙,浓妆艳抹的媒婆迎了上来,好一张巧嘴,丝毫不见重复的将戚初歆从头到脚夸了个遍。
戚初歆愣是被夸得红了脸。
偏生媒婆气儿也不喘的对着好不容易止笑的易霖又是一顿的夸。
最后得出结论:天作之合。
瞧瞧这口才,现在的媒婆也着实不容易。
等她说完了,这才退到易夫人身后。
阮蓁领着戚初歆上前稍稍福了福身子。
易夫人连忙起身拉住她:“可别,哪有国公府世子妃向我行礼的?”
也不等阮蓁说话,就听盛挽倨傲的嗓音。
“这是晚辈之礼。我顾家的人,一向最是守礼了。”
梅姨当下就乐了:“得了吧,你顾家上下除了这娇花一般的儿媳,连着那条狗都是最难伺候的,说这话,亏不亏心。”
顾淮之继续黑着脸:“叫他小灰。”
盛挽抬着下巴:“不亏心。”
一行人入座。
媒婆笑着将聘礼单子送到盛挽面前,她福了福身子:“请夫人过目,我当媒婆这些年,就没见过几户人家人同易家这般豪气的。”
“说句俗气的,这些虽是身外之物,但是姑娘家的脸面。这戚姑娘许给易家,错不了。”
盛挽看了一眼单子的厚度,心里便有了数。
她清楚,易夫人一向大方。
她将聘礼单子送到阮蓁手上。
就听易夫人笑:“淮哥儿媳妇,你且瞧瞧,可有什么要添的,亦或是哪里要改的,一并说了。”
阮蓁也没露怯,轻笑应是。
盛挽哼了一声:“好大的口气,天上的星星,难不成你也给摘来。”
易夫人豪气冲天:“天上的星星倒是为难我了,不过这用金子,用玉石,用翡翠做的星星,要多少有多少。”
易霖听的麻木。
抠门的心思让他蠢蠢欲动,可刚要出声,抬眸却对上戚初歆含羞带怯的脸,话哽在喉咙处,上不去下不了。xǐυmь.℃òm
取个媳妇儿代价太大了。他心脏承受不起。
易夫人捏起帕子朝阮蓁身后的戚初歆道。
“初歆,来我跟前坐。“
戚初歆见阮蓁小幅度颔首,这才起身,缓步走过去。
易夫人拉住她的手:“易家虽家大业大,但府上冷清,连个说话人都没,我便想着早些迎你入门,虽说急了些,但该有的礼数和规矩不会少,虽说这事问你云英未嫁的姑娘不太妥当,但也得瞧瞧你的看法。”
她的一番话,也算是给足了戚初歆尊重。
戚初歆红着脸:“愿意的。”
易夫人笑:“成,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阮蓁细细的看了聘礼单子,而后合了起来,柔声道:“夫人的礼数周全。即是如此,我便做一回初歆的主,将此事定下,至于婚期,那便由夫人先挑选几个黄道吉日,两家在为此商讨一二?”
易夫人利落:“好,我明儿亲自去梵山寺,带着两人的八字去寻方丈,有了准信,便送过来。”
这件事也便敲定了。
易霖茶水未喝,只顾着瞅着戚初歆。
他知道戚初歆好看,却不曾想打扮起来这般动人。
戚初歆被他盯得直发毛。
“易公子,我可是哪里有不妥之处?”
易霖实事求是:“你今日的唇色很是娇艳。”
瞧着应当是他名下胭脂铺里刚出的新品。定价高昂的很。易霖却觉着合该再高上一层。
戚初歆:???
阮蓁愣是呆滞一秒。
梅姨啐了一声:“注意些,日后娶进门了,时时刻刻都有的瞧。如今好歹这么多长辈坐着,你也克制一二。”
说着,她笑:“到底是年轻之辈,冲动些也无伤大雅。”
易夫人:好丢脸。
盛挽不屑:装的!那一定是装的孟浪。
顾淮之嫌弃的轻嗤一声:“蠢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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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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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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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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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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