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成了婚,檀云她们也被允许在墨院出没。
檀云抱着呆团子,凑到葛妈妈身侧。小声道:“如今这个时辰,主子们怎么还没起?还得去敬茶呢。若耽误了,奴婢觉着会落人口舌。”
葛妈妈想到昨夜主院闹出的动静,就不免埋怨顾淮之的不知轻重。
她嗔檀云一眼:“姑爷左右有数,何须我们操心,夫人的性子,不会蹉跎儿媳自然也不会怪罪。”
檀云正要说什么,眼前却多了个人。
是长肃。
檀云一见是他,倏然间就没了好脸色:“作甚?”
长肃面色冷淡,像是忍无可忍:“你是少夫人身边伺候的,我原想着给你留些面子,矮冬瓜,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面前试图勾引。我长肃虽说没有婚约,日后要娶的也是个子高的姑娘。”
说着说着,他就开始烦躁。
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让檀云愣了几秒。
她用那不聪明的脑袋,一字一字去分析长肃话里话外的意思。
婴儿肥的脸裹上不可置信。
“什……什么?”
长肃瞪着她,说的很凝重:“你不要再对我有非分之想了。”
檀云炸毛。她怕吵到屋内的主子,压低嗓音恶狠狠道。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长肃冷漠:“我自身是优秀不错,可也不是你能肖想的,你这么胖,得有自知之明。”
檀云气的兔子也不抱了,转头交给葛妈妈,开始撸袖子:“我肖想你?你想的够美啊,长肃,你忒不要脸了。我檀云把话撂着了,就算一辈子当老姑娘,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优秀?我呸!别侮辱这个词了。”
长肃显然没把她的唾骂当回事,反而他的脸色好转不少。甚至舒了一口气。
“你能想开最好不过,也无需我多费口舌。”
葛妈妈:……
她一把年纪了,也被长肃这一句话闹的不知所措。
眼看着檀云就要不知量力抡起拳头,她连忙把人护在身后。
“长肃啊。”
长肃看向葛妈妈。
葛妈妈努力整理措辞:“你许是误会了,檀云这丫头没心眼,直接说要踹你的事,也是过嘴不过心。她是不会对你存有心思的。”
长肃不信,他固执己见。
“昨夜迎亲时,她盯着我看了许久。这还不够证明吗?”
檀云:“谁看你,我看你边上的小灰!!!”
她担心呆兔子从小灰背上掉下来!
长肃也不信。
“你昨夜用饭时,直勾勾的看了我许久还傻笑。”
檀云要疯了。
她险些跳起来去打长肃:“你嘴边一粒饭,一粒饭!你不知道多滑稽吗???”
长肃不知道。
他就知道得断了檀云的念想。他冷笑:“那你如今眼巴巴的盯着我?”
葛妈妈都要跟着疯了:!!!她想揍你啊!!!
你不知道吗!!!
长肃真不知道,他认定了檀云不可救药,正要再说什么,一旁头疼的长风急匆匆跑了过来,打断他的话。
他带着歉意对葛妈妈她们道。
“长肃的性子差了些,但人是好的。”
长肃蹙眉,长风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人往外面拖。
好不容易走远了,他这才松开。
长肃冷冷的看着他。
长风没好气道:“你这张嘴啊。没瞧见人姑娘急的都要哭了?”
“又不是我哭,我管这些作甚?”
“你造的孽啊!”
“谁让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长风心累:“人家都说是你想多了。我看这事不假。”琇書網
长肃蹙眉,而后,斩钉截铁:“不可能。”
长风叹:“我听暗七说过,檀云这姑娘眼里除了吃还有的便是少夫人。虽到了年纪,但没有丁点儿想嫁人的意思。”
长肃认死理:“错了,她眼里还有我。不想嫁人,也是我拒绝了她。”
长风:!!!啊!你自生自灭吧!
————
外头的动静,阮蓁一概不知。
她望着男子精致的面庞,羞耻感从心头蔓延,而后传至四肢百骸。
现实榻上的顾淮之,比梦里的还要……
以至于后头她又哭又闹,他还不放过他,甚至鞭挞的力道很大。
最后顾淮之还算有些良心,抱着她去擦洗。换上了干净整洁的里衣。
她那儿如今还疼着。
阮蓁都要怀疑腿部擦破皮了。
她出神的想:价值不可估计的紫檀木雕花床榻的确躺着舒服。难怪顾淮之先前这般宝贝。
阮蓁撑起一只手,刚坐了起来,就被人长臂一伸,使了些劲儿给揽了回去。
顾淮之眼皮也没睁:“再陪我歇会儿。”
阮蓁拧眉,抗拒的去推他的胸膛。
“要敬茶。”
说着,她侧头若有所思。嗓音轻软甜腻还带着事后淡淡的哑。
“你若实在累,就先躺着吧,我得先去敬茶。”
她说着,细白的指尖点了点顾淮之扣在腰间的手。又道:“想来母亲不会怪罪与你。”
顾淮之气笑了,也被这句话弄的彻底清醒。
他抬眼,眸色沉沉。
“不会说话,就少说些。”
阮蓁抿了抿唇,也知伤他自尊了。她靠近小声道:“我给你编朵芙蓉花吧。”
顾淮之:……又来这一招。
他翻身,把人压制身下。
“我看你是想继续哭了。”
阮蓁沉默的看着他。男人的自尊的确不容旁人怀疑。看看,顾淮之都急了。
她伸手拍了拍顾淮之的背,以做安抚。
“我如今不太舒服。”
这话的确不假,她哪哪都难受。
说着,她慢吞吞补充:“我给你编两朵芙蓉花。”
顾淮之深吸一口气,起身下榻。他脸色不太好看:“我不要!你当哄孩子呢。”
阮蓁抿着唇笑,温着嗓音纠正:“错了,是夫君。”
顾淮之的恼火被这一句话彻底安抚下来。
他决定不同阮蓁计较了。
他耳根有些热,清咳一声,背对阮蓁,披上外袍。
“我让人进来伺候。”
他留下这句话,步履有些凌乱的往外走。走了几步,又猛然停了下来。背着她道。
“在编一个小灰。”
阮蓁知道他看不见,仍旧点了点头。
她垂眸,撩起里衣的一角。去看男人昨夜流连忘返的腰窝处。
那儿被吮出红痕。
阮蓁的脸有些烧。她捏了捏耳垂。小声嘀咕:“要两朵芙蓉花还要小灰,可真是贪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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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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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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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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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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