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高摔下去,只是皮外伤?
怎么也不断条腿?
残废了就没男人惦记了。
许氏看着那盏琉璃灯端是面色难看。
王妈妈最懂她的心思,当下上前一步,给她倒了杯茶。
“夫人许是没留意,但老奴保证,她那张脸也是废了。”
许氏一听,当下连忙问:“当真如此?”
王妈妈保证:“定然不会出错,那张脸上可都是血。这脸毁了,表姑娘这辈子也就毁了。”
破了相,谁敢要她?
许氏当下舒坦的喝了口茶,嘴里却是违心的说着怜惜的话。
“原先即便她身份低微,但凭着那张脸,高门显贵里头做个妾室也是绰绰有余,如今全给毁了。若嫁不出去,这可如何是好?”
王妈妈捡着她爱听的话道:“夫人心善,表姑娘许不到好人家,那便只能养在府里,留她一口饭吃。”
毁了容,许氏还真不担心阮蓁能勾引范坤。当下笑容更甚,在灯光下显得扭曲。
“她毕竟是跟着我出来的,如今伤及此,也有我一定的责任。不过,谁让她不及我命大。”
“对了,这件事连夜传信送回去,务必让相公知晓。也不知背后是谁,敢算计到咱们侯府身上。”
王妈妈点头应是,而后问:“夫人可要传阿武来问话?”
“无需,他一个下人,知道什么。”
……
翌日
阳光正好,光线十足,给寒冬带来几份暖意。透着窗格,静静的洒在少女身上。
长而密的睫毛颤了颤,阮蓁缓缓的睁开了眼。
男人那双幽深带着侵占的眸子,仿若还落在她身上游移不定。
阮蓁看着禅房墙上那大写的‘静’字上,浑身一抖。
而后她猛然坐起身子,视线微微朝下,落在那一身脏乱的罗裙上。
身上却没有半点不适。
她呼吸一顿,响起昨夜发生的事。
所以,她还是被找回来了。
她闭了闭眼,压制住无法言明的情绪。
门被外面的人推开,是王妈妈。她手里端着铜盆。
出了这件事,祈福的事不好再继续。信昨日传回临安,不出意外,公子快马加鞭今日便能到。
若来了见表姑娘这边没人伺候,夫人这边不好交代。
许氏便派她来一趟,就当走个过场,可她怎么乐意伺候阮蓁。
“呦,姑娘醒了?水老奴给您端进来了,您好生梳洗吧。”
说着,她对上阮蓁的脸。
泥土和血渍已然干涸。完全看不清下面的脸残成什么样。
王妈妈笑的眉飞色舞:“姑娘也别太难受,这活着总比死了强。侯府养一个闲人还是养的起的。”
说着,一扭一扭得意的走了。
阮蓁面色冷淡的看着她离开。
过了好半晌,她起身走过去。对着铜盆,发了会儿呆。
而后眸光闪了闪,浸湿帕子,动作迟缓的擦着脸。
将污渍洗尽,那张明艳的脸蛋一点点呈现。皮肤细腻,一点也看不出伤痕。
她神色复杂。摸了摸后脑,昨夜疼到窒息,可现在却摸不到伤口。
她久久不能回神。
阮蓁在屋内磨蹭了许久,直到有人敲门。
盛祁南手里拿着一瓶药。
他看到阮蓁愣了几秒,而后视线往里瞧。
“昨儿受伤的姑娘可好?正巧我这边有一瓶治伤疤的药,请姑娘行个方便交到她手中。”
阮蓁看着盛祁南陌生的脸。
不曾见过。
阮蓁实在不明白,他眼里不疑作假的担忧是怎么来的?
她轻声婉拒道。
“公子费心,我如今已无碍。”
嗓音本该痊愈,却经昨日一遭,夜里没人伺候,也没被子,受了凉,如今反倒愈发严重嘶哑。
盛祁南看着眼前一身素色罗裙,面若芙蓉的阮蓁,傻了。
???
这便是昨日一脸泥血的阮蓁?
就过了一晚上,伤口就不愈而合?
就算是抹了兄长那瓶御赐玉肌霜,也没这个效果吧!
盛祁南只能想到一个原因。
念及此,他双手合十,相当虔诚:“阿弥陀佛,姑娘得佛祖庇护是极有福气之人。即是如此,那我便不打扰姑娘休息了。”
盛祁南没再逗留,捏着手里那瓶药,一脸轻松的往回走。
阮蓁看着他的背影,一阵怪异。没多想再度回了屋子。
殊不知盛祁南欢欢喜喜的进了顾淮之的屋子。
许是太激动,忘了平日的规矩。
他扑了过去。
“兄长好眼光,知道下手为强,嫂嫂生的实在美!”
“不过你也实在不知道疼人,嫂嫂即便没破相,但到底受惊,你怎么也不去安抚一二?”
“不过这是哪家的姑娘?不曾见过,我瞧着也不得宠,受气的很,不如你早些把人娶进门。”
他说了一大堆,顾淮之就抓到一个字眼。
美?
开什么玩笑。
顾淮之嫌弃的拧了拧眉,把人推开。
他瞥了盛祁南一眼。
“你疯了?”
盛祁南一哽。
而后努了努嘴,小声发牢骚:“我一心向佛,又不和你抢。成吧成吧,如今不上赶着献殷勤,倒凶起我来了。”
正说着,他又想起昨日许氏接过王妈妈手机的灯盏,抱着回了屋子。连忙道。
“对了,你那琉璃灯如今被人抢了去,还真是膈应。”
顾淮之一顿。
“谁?”
“一位妇人。”
顾淮之的脸沉了下来。
他的东西,就算不要的,即便旁人眼馋,他宁愿毁了,也不让旁人如愿。
现如今,那灯是给了,那不管她活着还是死了,也必须收着,断没有给旁人的道理。
盛祁南看着他的脸色,没忍住又补了一句。
“那妇人好生厚脸皮,我兄长的物件岂是她瞧上了便能据为己的吗?”m.xiumb.com
顾淮之嗤笑一声。
而后慢悠悠捡起一旁架子上的外衫。
有些遗憾道:“可惜了,小灰这次没带上。”
他语气里裹着漫不经心:“走,去瞧瞧是谁如此不知死活。”
阮蓁正要回屋,却不想身后不远处又有了动静。
她顺势看过去,对上从里头出来男子那双黑眸沉沉的眸子。
阮蓁呼吸一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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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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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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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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