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天再炎热不过,阮蓁总觉着身上黏腻的很,舒舒服服的沐浴一番,细细的抹上香膏。
换上干净清爽的白绸中衣。领口松散,脖颈纤细,露出精致的锁骨,昏黄暖色的灯光下,白皙柔媚的美人脸愈发美的动人心魄。
青丝如瀑,垂至腰间,水盈盈的眸子,温婉中裹着万千情意。
她小步入了内室,褪去精致的绣花鞋,抱着本坊间趣事的杂书上榻。
翻了几页后,眼皮跟着越来越沉。
也是,午间为了看戏,忘了小憩。
午时一刻,顾淮之伴着月色进屋。
屋内传来女子浅浅平缓的呼吸,显然困意袭来,睡了过去。
顾淮之解下外袍,本欲去盥洗室打算却在一时间随之而断。他抬眼瞅了眼榻上腮晕潮红的女子,屋内虽然放了几盆冰,但显然到底还是热。
男子眯了眯眼,指尖微蜷,脚步跟着一转,在阮蓁放衣裳的黄花梨龙凤纹立柜立定,上头上了把精致带着繁复图案的小锁。
可有的物件往往中看不中用。
这锁也就是姑娘家觉得能防人。
顾淮之抬手,根本没去寻钥匙,对着两端稍稍一用力,只听啪嗒一声,小锁被捏成两瓣。
他神色淡淡,不急不缓的打开柜子,视线落在阮蓁不让他碰上分毫的匣盒上。
顾淮之眉眼露出轻松之色。
阮蓁迷迷糊糊间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她睡眼惺忪费力的抬起眼皮。就见男人坐在床前,食指弯曲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匣盒。
阮蓁愣是花了几秒钟反应,她杏眸睁大,倏然坐起身子。
“你怎么偷我东西!”琇書網
许是没睡醒,嗓音在寂静的夜里更为娇软甜腻。
顾淮之喉结滚动,目光轻飘飘的落到女子身上。嘴里吐出的却一个字一个字将阮蓁砸的清醒:“娘子何必同我见外?”
阮蓁面无表情:“你赔我锁。”
顾淮之也不应,只是当着阮蓁的面,指尖捏着匣盒里头正红色绣着牡丹样式的轻薄如纱小衣,他拧眉:“怎么不留着自己穿?”
男子神情最是正经不过,然骨节如玉的手,捏着娇艳女儿家穿在里头的小衣时,显得格外惑人旖旎。
阮蓁整个人都不好了,甚至耳根泛红,羞耻的不行。
这小衣的料子还是上回柳念初在布庄送的,柳念初也买了一匹,柳老太太不曾出事之前,曾在她面前念叨了一声,说府上绣娘做得不合她心意。还开着玩笑,让她帮忙做一件牡丹样式的。
阮蓁当时也没说应不应。
可还是背着所有人,偷偷的做了这件小衣,她手艺好,做出来的效果自然不差。
阮蓁抿着唇,不说话。
顾淮之懒散靠着床杆,睨她一眼:“我挺喜欢。”
显然,他是打算抓着这件事不放了。
“你喜欢,你就穿。”她红唇一张一合,显然丧气的很。
顾淮之抬手,细细打量一番。
阮蓁肌肤胜雪,若是换上,定然是极美的。
“我能穿?”他轻哼一声。
阮蓁有些烦他:“你若有这等怪癖,我又不会说出去。”
她身子往后一趟,用被子包住自己,瓮声瓮气道:“我要睡了。”
顾淮之气笑了。
他摩挲着手下触感。对着不远处噼里啪啦发着声响的烛火瞧了半响。
“我还不曾沐浴。一起么?”
阮蓁不理他。捏着薄被是手不免加重。
“我洗过了!”
顾淮之伸手撤掉她身上的被子,含上她的唇。男人暗哑带着小喘的一句话,让阮蓁身子敏感的软成一摊水。
“换上小衣,你还得出汗的。”
————
太傅府上红灯悬挂,系结彩绸。
柳念初嫁人的消息,让众人扼腕。
来往游客望着半阖着朱门的太傅府,免不了驻足一二。
“可惜了,实在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这些年求娶柳家女的显贵子弟不在少数。”
边上学子打扮的人闻言,当下反驳:“柳姑娘是为了柳老太太才如此,其孝心实在让我等佩服且惭愧。”
府内
柳念初那一身喜服很是合身,在喜婆欲为其画惨绝人寰的妆容时,她倏然起身,:“稍等。”
她脚步轻快的去了老太太的屋子。
柳老太太头戴抹额,正坐在床前,婆子仔细的喂着粥,这些日子的调养,显然效果极佳,听见脚步声,她抬头看过去。
少女一身红衣,连带着面容都染着几丝绯色。
柳念初转了一圈,裙摆层层叠叠,跟着起伏。她嘴角的笑容浅浅:“祖母,好看么。”
柳老太太取过帕子擦了擦嘴,细细打量:“好看。”
“你娘若是还在,见了也定然欢喜。”
柳念初低头去触嫁衣上繁琐的盘扣,嘴里的笑不曾散去,她小步走近,就要去接婆子手里的碗。
柳老太太伸手推了推:“你也不怕误了吉时,且回你自个儿屋去,祖母这无须你照顾。”
婆子也跟着道:“是了,老夫人适才还说喝了粥就让老奴服侍她起身。说要去前院瞧瞧。”
柳念初瞧了眼外头天色,也不敢耽搁,却不忘叮嘱一句:“那万不能让祖母过于操劳。”
女子走远,柳老太太并未收回视线。
“念初是我捧在掌心疼了十几年的姑娘,我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然,那日醒来却从她嘴里得知嫁人一事,我听后便心如刀绞,这孩子无非是为了我才这般。”
“她嘴里说着愿意,可心里是不愿的,何必为了我葬送一生。”
婆子捏着瓷碗的手紧了紧。一把跪到地上:“老夫人。”
柳老太太却是笑了笑:“可她那日回府,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我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我知道,念初啊,如今是真心欢喜,这便够了。”
就在这时,镇国公府世子爷在太傅府门前翻身下马。
他身后跟着的几辆马车,分别是定国公府的,易府的,盛府的。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一群看戏的走来了。
云思勉看了眼半关的朱门,他嘴角不屑,抬了抬下巴姿态嚣张的看向守门小厮。
“怎么,这门是想让本世子帮着卸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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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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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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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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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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