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来到4月26日,周五。
白宫的简报室内,自从陷入宝拉·琼斯案漩涡,比尔·克林顿就减少了亲自主持的个人记者会次数,今天还是最近两个月来的第一次。
因为时机很好。
今天肯定不会被记者揪着质问肯尼斯·斯塔尔又扒出了什么破事,或者前段时间刚刚拿到的单项否决权是否涉及违宪。
总统亲自主持个人记者会的次数由个人根据日程决定,并没有强制规定。
不过,克林顿是一个非常善于营销个人公众形象的人,很清楚适当保持与媒体的直接接触好处多多。上任前两年,克林顿基本保持非常稳定地每月主持一次个人记者会的频率,只是最近一年多来才不得不减少到大概两月一次。
咔咔的快门声中,第一个被点到的《华盛顿邮报》记者就如同克林顿设想那样,问出了一个预料之中的问题:“总统先生,您如何评价西蒙·维斯特洛在本周进行的访华之行?”
克林顿露出长久以来练就的亲和微笑,肯定道:“这是一次非常伟大的商务访问,西蒙与中国官方的交流将会让中美之间的经济合作进入一个全新阶段,而且,这也将是一次双赢,联邦最近一周的股市增长就是最直接的证明。”
很套路的回答。
台下诸位记者如此想着,第二位记者起身,问题就不再那么友好:“总统先生,中国以接待国家元首的礼节招待西蒙·维斯特洛,您觉得这合理吗?”
这位记者话语出口,很多人都一眨不眨地密切注意克林顿脸上可能的微表情。
可惜众人都注定失望,总统先生的表情依旧无懈可击:“中国确实以很高的规格接待西蒙,以西蒙取得的成就,我认为这是应当的。而且,大家其实都很清楚,和正式的国事访问相比,其中的差异还是非常明显的,我希望大家不要再刻意牵强误导公众。”
“总统先生,您目前拥有访华计划吗,如果有,您的访华团队规模是否会超过西蒙·维斯特洛?”
“没有,我的第一任期一直以恢复联邦国内经济为主。如果可能,我希望我在自己的第二任期内对中国进行访问,”克林顿说到这里,还笑了笑,道:“至于访华团队规模,考虑到纳税人的利益,我会尽可能选择节省开支的方式。”
“总统先生,传闻西蒙·维斯特洛这次访问中国花费达到1200万美元,您是否认为这是一种应该被谴责的铺张浪费呢?”
“我不认为有这么多,而且,我不明白你从哪里得到的数据,不便评论。”
其实大家都清楚,这就是一个小小的挑拨。
西蒙的这次出访规模如此之大,肯定会非常花钱。只不过,因为是中国官方的主动邀请,具体是谁支付这些开支,可是非常有说道的。某人虽然财大气粗,但可不是个冤大头。而且,如果一次邀请西蒙·维斯特洛的出访就能给国家经济带来如此助力,别说1200万美元,翻十倍都是值得。
又一位记者起身,依旧不客气:“总统先生,维斯特洛的这次访问会促使华盛顿加快与中国的入世谈判吗?”
“不会,”克林顿果断摇头,道:“目前我们与中国关于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谈判还处在初级阶段,联邦对于这次谈判会非常谨慎,以便绝对确保美国人民的利益。”
“这么说,总统先生,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已经是定局,问题只是具体的合约条款?”
“中国这样一个拥有12亿人口和庞大市场的国家,加入WTO,对全世界都是有利的。我很期待在保障世贸组织成员国利益的前提下引入中国加入,但我不得不说,这并非定局,一切要看中国方面是否表现出足够的诚意。”
“总统先生,您如何看待‘维斯特洛效应’给亚洲各国股市带来的冲击?”
克林顿脸上换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调侃微笑,言语却没有出离:“我从几年前就注意到了这件事,很有意思。不过,坦白说,我认为这是市场的过激反应。东亚和南亚各国一直是联邦的长期合作伙伴,他们的经济发展都非常良好。”
如此围绕西蒙中国之行的话题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记者们该问的问题都得到了答案。当察觉到有人开始引向不太讨喜的方向,克林顿果断宣告记者会结束。
离开白宫简报室,一位黑头发个头不高体态有些丰腴的白宫女实习生走过来,将一份资料递给克林顿,一边道:“总统先生,副总统先生已经在椭圆形办公室等您。”
克林顿点点头,趁着女郎靠近自己的机会,顺手在对方身后抓了一把,低声道:“晚餐后来找我。”
实习生下意识看了眼身后,另外两位白宫工作人员一起从简报室跟出来,只是都当做没看到总统先生刚刚的表情,这才放下心,轻声嗯了一句,跟随克林顿一直向椭圆形办公室走去。
名叫莫妮卡·莱温斯基的实习生递过来的是克林顿的最新支持率调查。
克林顿一心多用的边走边低头翻阅着,脑海中还快速梳理了一边刚刚记者会上的回答有无纰漏。
结果都让人满意。
特别是报告上的支持率数字。
肯尼斯·斯塔尔对宝拉·琼斯案的调查不但没有打击到他的支持率,甚至起到了反作用,目前已经达到了61.5%的高位,这样的支持率,只要不出现太大的意外,连任几乎是板上钉钉。
连任,这也是比尔·克林顿从今年开始就考虑的首要问题。
其他都要靠边站。
另一方面,手中这份报告,其实是来自伊格瑞特公司的网络调查。
不同于实体调查公司限制性抽样的误差,报告的准确性非常高。克林顿也清楚,维斯特洛体系定期向自己提供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文件,其实也算是一种提醒。
刚刚的个人记者会上,克林顿始终表现得非常得体。
不过,如果是心中没有对那个青年大张旗鼓访问中囯的羡慕甚至嫉妒,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克林顿强大的心理素质可以将这些负面情绪都化解的。
因为明白这没有意义。
如果不能化解,甚至演化成实际行动,只会给他带来麻烦。
从这个国家一个底层白垃圾遗腹子到联邦总统,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之一,克林顿一路走来远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轻松,鲜明的目标导向型性格也让他明白自己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因此不会积累这些无谓的情绪。
克林顿知道,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最大程度将自己的权势延续下去。
首先是第二任期。
然后,像布什家族那样,将克林顿家族打造成一个长盛不衰地政治豪门。
想要做到这些,他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西蒙·维斯特洛只要能够支持他获得连任,以及后续,其他都没问题。
至于那个年轻人此时所拥有的其他所有人可能都难以企及的财富和权势,羡慕无用,想多了,甚至会让人产生无力感。
来到椭圆形办公室,副总统阿尔·戈尔起身,和克林顿打着招呼,看到跟随一起进来的黑发女实习生,不着痕迹地微微皱眉,等对方给两人送上咖啡后离开,只剩下两个人,戈尔很直白道:“比尔,我让人推荐刚刚那个女孩去国防部,你觉得怎么样?”
克林顿刚刚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闻言只是稍微一顿,很快点头:“没问题。”
连戈尔都关注到了这件事,克林顿意识到自己到了放手的时候,否则很可能带来不可预知的后果。因此虽然对戈尔的直白有些许的不舒服,还是答应。
阿尔·戈尔见克林顿同意,也点了点头,并没有在多说什么,转入正题,和克林顿谈起了今天的话题。
间接依旧与西蒙有关。
截止昨天收盘,纳斯达克指数已经冲到了3697点。
上次各方联合打消了西蒙·维斯特洛压制纳斯达克指数的计划,但现在,纳指的涨势实在有些失控,两个月时间的涨幅就已经超过10%,这样继续下去,万一纳指撑不到年底大选,可能就是个大麻烦。
不过,两人讨论了十多分钟,都没有任何头绪。
不由想起两个多月前,西蒙·维斯特洛的缓慢减持策略,其实是正确的。只是,有些事情,大家明明知道是正确的,却很难实施,因为大势如此。
现在整个华尔街都已经陷入了疯狂,说实在,他们能够动用的手段,绝对不比西蒙·维斯特洛更多,也不会更高明。
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如同年初维斯特洛建议那样,推动美联储加息。
然后呢?
加息可是一把追不稳定的双刃剑。
稍微一个不注意,直接就把新科技泡沫给彻底戳破了。这样的话,还不如赌一把,赌纳指能够撑过11月。
如此一筹莫展了片刻,戈尔看向克林顿:“西蒙现在在哪?”
克林顿也摇头:“不知道,不过,肯定是中国某个风景优美的地方。”
“或许,你应该抽空给他打个电话。”
克林顿稍微犹豫,还是点点头:“我会尽快和他联系。”
其实也明白,这个电话不是向某人问计,因为对方已经向他们提出过建议,不但没有被采纳,反而搅黄了某人自行采取的计划。因此,这个电话,准确一点,只是求个心安,希望某人能够告诉他们,纳指能够撑到大选结束。
中国,阳朔。
县城对岸东岭山巅的别院内。
美国东海岸还是上午,中国这边已经是深夜。
过去几天,西蒙和珍妮特离开了大队,周三悄悄去爬了长城,周四又转去看兵马俑,毕竟到了中国,这些标志性的景点是不可不看的,周五,也就是今天,下午抵达桂林南部漓江畔的阳朔小城。
傍晚时分,惊叹地站在山巅别院露台上观看四周的奇峰耸立,即使出身富贵,从小到处旅行,珍妮特还是为眼前的天地造物感到震撼。琇書蛧
桂林山水甲天下,名不虚传。
很是兴奋地赏景到太阳落山,又品尝过这边精心准备的美食,还和西蒙聊起周末的计划,在缠着西蒙讲述最近正在阅读的《卧虎藏龙》,终究不耐熬夜,此时刚刚睡去。
旅行全程都是舒适的私人飞机,西蒙的身体素质又比珍妮特强太多,此时却没有睡意。
搂着猫儿一样缩在怀里的珍妮特,直到女人停止喃喃,这才在床头台灯下翻看《卧虎藏龙》的最后几页,一边梳理一下最近的事情。
两天的行程结束,西蒙其实也一直在关注这件事的后续反馈。
除了日本、韩国等其他亚洲国家一地鸡毛的股市,并没有其他预料之外的状况发生,这样最好。
只要本周过去,一切就尘埃落定。
毕竟,西蒙其实一直都没有忘记这次访问可能带来的某些潜在风险,无论是政治方面的,还是经济方面的,因此,不只是这次访问表面上规模非常庞大,私下里,维斯特洛家族在舆论层面的运作也投入巨大。
西蒙的目标,也是这次访问能最终形成一个‘双赢’的结果。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女人又拱了拱,还哼唧几声,似乎不满。西蒙笑笑,放下书本,伸手关掉了灯光。
杏花春雨江南。
第二天起床,没有杏花,没有春雨,但有着阳朔小城春日里被薄雾弥漫的山间美景。
这里也是江南。
别院靠近漓江一侧可以俯瞰对岸小城和周遭峰峦的露台上,珍妮特穿着早上刚刚送来的汉服,别有一番韵味,还强迫西蒙也换了一套,都是一种非常浅的蓝色,袖扣和对襟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手工刺绣,棉质风格,可以抵御山间晨雾中的清寒。
一起在露台上吃早餐。
同样换了一套水绿色汉服的陈晴跪坐侍立在矮几旁边,谈笑嫣然,女郎最近很讨珍妮特的欢心,连西蒙都不得不佩服这种八面玲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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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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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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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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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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