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我自己可以付钱。”保罗——名片上是这么写的，勉强扯了扯嘴角回答。
本来出来放纵，结果被拉过去谈起工作，还只有一千美元，他觉得自己已经算很友善了，真的。
“随便你。”牧苏抿了抿嘴边奶渍。“我去趟卫生间。”
然后他就再也没回来。
半小时后，保罗微带醉意离去时被保安拦住，他还没有付钱……牧苏的那一份。
翌日一早，躲在街边阴暗小巷，与野猫露宿一整晚的牧苏伸着懒腰走出小巷，不管街道车水马龙与行人诧异目光，迎着朝阳揉了揉眼睛。
大概是情绪问题，从昨晚到现在，牧苏莫名感觉很舒适，硬要形容心境的话，大致介于正常模式与贤者模式之间。
“喵~”
一只灰斑野猫抬头叫唤一声，在牧苏脚边坐下。琇書網
“走，去银行领钱。”
牧苏揭下沾在胸口的报纸，哗啦一下展开，将之叠起，带着这只在怀里睡了一晚的野猫离开。
明媚清晨，微风吹拂，树荫随之晃动。
站在一颗树下，牧苏从口袋里取出名片看了眼。
圣莫尼卡大道-亚特兰大银行，就是这儿了。
离酒店还有些时间，牧苏在阶梯边的座椅上坐下，一层层展开报纸，举在面前阅读，顺便帮灰猫挡光。
哒哒哒——
高跟鞋发出清脆声响，报纸下挪，牧苏的面孔从报纸上探出，目光跟随一名短裙美妞离去。
正是上班时间，街道路人很多。
在被路人用嫌恶眼神看了几次后，牧苏改变方式。
撕拉——
报纸被撕出两个对称圆孔，两颗眼珠出现在报纸后，窥探路人。
有趣的行为持续了十几分钟。
“牧……呃……”
旁边有人说话，牧苏抬头看向他，提醒说：“牧苏。”
“喔牧苏先生，跟我进来吧。”保罗点点头表示记下来，反身要走，然后想到什么停顿回头：“还有，你那份报纸是一周前的了。”
牧苏缓慢叠起报纸，揣入口袋，抱起一旁的灰猫：“你知道一周前发生什么吗？”
保罗疑惑的摇头，难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大新闻？
“我也不知道。”
“好吧……”保罗明白了他的意思，走在前面带路。
踏上宽阔的十几层台阶，保罗推门进入，牧苏却被门卫拦住。
“先生，宠物不能带进银行。”身材强壮的黑巧克力伸手阻止牧苏。
牧苏点头表示知道了，低头跟野猫说一句：“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做生意。”
“喵~哈~”灰猫仰头叫道，顺便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推门进入银行大厅，幽凉的空调驱散阳光带来的躁意。
银行右侧，保罗已经在会客室门口等他了。
进入会客室，保罗转身去拿纸杯接水，头也不回问他：“喝些什么？”
“最贵的。”
“……你昨天的钱还是我付的。”保罗接了一杯水放到牧苏桌前，在对面坐下。
牧苏收回到处打量的目光，理直气壮回答：“我说过我请客，但随后你说你付钱。”
“我的意思是……算了。聊现在的事吧。”保罗放弃谈昨晚的事，开始和牧苏聊起正题。
主要问题昨天都已经说好，今天要做的只有提醒牧苏还款时间和签字。
粗略看完合同，牧苏随手签上自己的名字。
将合同递去的同时，保罗写好支票，推到牧苏身前。
他已经可以拿着支票去柜台取款了。
保罗将合同放回公文包，对推门离去的牧苏背影说：“祝你成功。”
他当然是个好人，因为没有银行职员敢把钱贷给牧苏这种没正当职业，只有怀揣梦想，一腔成为好莱坞大明星的人。哪怕只有一千美元。
牧苏头也不回挥手，随会客室的磨砂门合上而化为一抹昏黄
希望他真的能追寻到自己的梦想……
保罗自嘲笑了一声，低头忙碌起自己的事。
几分钟后，兑换十张富兰克林的牧苏从银行侧门走出。
“走了。”他招呼门卫脚边等待的灰猫。
“喵~”灰猫伸展身体，懒洋洋的叫唤一声，似乎问要去哪。
“找个酒店洗个澡吃个饭，等电影开拍。”
……
牧苏在用一千美元颇为滋润的生活之时，五名玩家正摊在沙发里，唉声叹气。
橱柜是空的，冰箱是空的，钱包也是空的……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新电影会在明天开拍了。
于是一周过去。
玩家们居然在整整七天里没有丝毫事情可做——即现实一天。
好在切出游戏不会被判定会怠惰，没有影响玩家白天的正常工作和休息。
第八天夜晚，凌晨。
有所预感的玩家们集体回到游戏等待。终于，0点到来那一刻，玩家们同时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
“直弥，放学要不要一起去柏青哥，我弄到了些零花钱……”
“庆太你还没死心吗？放弃吧，我们这种被命运女神唾弃的家伙是没资格满载而归的……”
清晰的交谈入耳，视线尚未恢复，玩家们已经听到周边嘈杂的说话声以及窗外传来的喧嚣。
书本独有的味道游离空气中。
“是学生么……”“十有八九是在日本高中了。”
牧苏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毫无意义的分析道。
他开口前视线就已经恢复了。
牧苏坐在教室靠窗倒数第二排，水手裙少女和西服少年两两三三凑在一起聊天，正是课间时间。
牧苏环视一圈，看到了另外五名玩家。略微思考后，他轻拍身前少女肩膀，向这名有着可爱虎牙同学询问：“最近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校园怪谈，都市怪谈，灵异事件什么的？”
少女脸颊莫名一红，眼眸眨也不眨看着牧苏回答：“好……好像是有哦。听说近郊那里有一栋凶宅，进去过的人都死了呢……”
牧苏小腹一热：“凶宅的主人叫什么？”
“我知道哦~”一名黄毛少年自来熟的凑上来，夸张的露出猥琐笑容。“好像姓什么……佐伯吧？佐伯伽椰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众惊愕目光中，牧苏仰头大笑出门去。
到了老情人的地盘，这把稳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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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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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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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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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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