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们打开八扇紧闭的教室门,进入其中清理。
樱华想凑过去看被牧苏拦住:“血刺呼啦的有啥好看的,赶紧回家吧。”
“那你呢?”
牧苏一指身后高哭唧唧的女鬼:“我的背景设定是孤儿,随便找个废弃小屋苟且一夜。”
樱华升起羡慕之意,因为她有家人。
像牧苏这样的孩子望海角为数不少,玩家也有那么二三十人侥幸成为孤儿。
他们一般寄居于收容小屋,靠镇民给予食物为生。
樱华有恶灵盯着,没法像牧苏那样夜不归宿肆意妄为,不甘离开。
樱华前脚刚走,牧苏便偷偷溜到一间教室前。
木门开启着,教室内幽暗不可视物。正要张望时一道身影从门内浮现,立在光与暗的分界线。
牧苏的视线被严实挡住。
这是一名发烧枯黄的中年女性,吊梢立起的眼睛让她看上去有一些吊诡。
透明桥:陷阱学老师,名字不清。wWW.ΧìǔΜЬ.CǒΜ
“你在看什么?”陷阱学老师用一种很奇怪的语调询问牧苏。那种感觉……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合成人在模仿人类的笑容,形似神不似。
“看热闹啊。”牧苏踮脚张望。
“现在是放学时间,你该回家了,像其他孩子那样。”
牧苏梗起脖子道:“我热爱学习不行吗?”
“那么随便你。”中年女人平淡留下一句,后退回幽暗。
“当我牧苏苏是吓大的么。”牧苏轻嗤一声嘲笑她的简陋把戏,正要迈步进入,一片血水汩汩从门内流淌而出。
牧苏觉得这一幕眼熟。忽然想起‘我还能活多久’副本里,学校厕所那只吓退自己的大姨妈怪。
还来这一招!?牧苏心悬起来,又恶狠狠一咬牙。
同一种招式无法击败牧苏两次!
“这么脏我还不乐意瞅呢!”
牧苏冷哼一声,牵着女鬼头也不回大跨步离开。
很好……很自然……玩家应该只是以为我爱干净有洁癖,绝对不会往我害怕这上面想。
快步远离校舍,牧苏心中自言自语道。
他离开不久,一阵毛骨悚然的啃食声从教室内散出……
透明桥:有些不对啊……女鬼就在你身后,她为什么无动于衷?
“你自己去问她啊!”
牧苏尖叫道。他向来有将负面情绪发泄到无关人等身上的习惯。
还好透明桥性格好,大人不计小人过。
一路小跑下山,一些原本想打招呼的NPC孩子和玩家看到女鬼,或避开或尖叫跑远。
阴郁天空有些暗下,此时应该是临近18点。
主世界迷雾会在每天傍晚18点准时漫来,不知这时的望海角是否如此。
进入废弃望海崖后,牧苏拐进木屋间的狭窄缝隙,消失于放学孩子们的视野。
牧苏悄咪咪找了处不易被打扰的废弃木屋,牵着嘤嘤嘤的女鬼踏入昏暗之中。
坦白讲,牧苏想和女鬼睡觉。
无关乎其他,试问当一个孩子无依无靠无父无母甚至无家可归,又有谁不期待女鬼的柔软怀抱呢?
当然牧苏还是有点小聪明的。为了避免留下把柄导致日后无法性骚扰女玩家,牧苏摸黑走到最里面的漆黑卧室,这里没有一点光能透进。
“你能看见我吗?”他问透明桥。
透明桥:太黑了,你找找有没有可以生火的东西。
傻子才生火呢。
牧苏窃喜,拉着女鬼到床板边将她推倒,摆弄出形状后倚靠进女鬼怀里,又拉过她的手臂揽住自己。
牧苏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不过既然自己记不住那一定是不重要的事吧~
“我先睡了,做个好梦。”
漆黑无光的房间,牧苏抿起一道没人能看见的弧度,也不知这句晚安是对谁所说。
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轻缓,牧苏平静的进入了梦乡。
他真的睡着了。
一座废弃荒凉的木屋,隐隐令人胆寒的抽泣声飘出。
没人知道,里面有一个衣衫褴褛的肮脏男孩缩在一只女鬼怀中,睡得正甜。
……
晚上的主食是一种混合地瓜与土豆两种特点的食物。碎月只咬了几口便腮帮发疼,血量也掉了几点。
“我不是很饿……”碎月对桌两旁的父母说,恰到好处表现出一丝难过,放下咬掉小半的食物回到卧室。
校舍发生的惨案已经被镇民得知。他们除了最初表现出难过和哀伤后,又渐渐变成了原本的模样。
包括孩子死在校舍的镇民。
时间大致接近20点时浓雾来临,家家户户亮起油灯,每一间都有三四团火光摇曳着。碎月起初奇怪,但当看到一团漆黑怪影从门下探进来,一切都了然了。
来不及提醒父母,门边的油灯便被盗火之影掐灭。在碎月心生绝望时,她正借着油灯织衣的母亲冲到熄灭的油灯边缘,在周围连续踩动。
奇异的一幕发生,毁灭三间教室的元凶就被一名妇人的跺脚给踩走,再没回来。
父亲点燃了油灯,一切恢复如初。
碎月爬到床上,满心疑惑。
从自己“父母”的行为中可以看出他们看不到盗火之影,但他们熟练的举动透露出很多消息。
似乎应对盗火之影的法子早已流传镇民之间。
可既然这样……
碎月回忆起几小时前,当盗火之影渗入教室,角落里无动于衷仿若旁观者的那位年老老师。
怀揣着无法被解答的疑惑,她切出游戏去观看其他玩家的直播。
首先观看的自然是牧苏的直播,奈何视角一片漆黑。在她怀疑是否出故障时有玩家告诉她原委。心中好笑,碎月切换至其他玩家。
这一夜,玩家们度过了心惊胆颤又无事发生的夜晚。
翌日一早,迷雾散去。
第二天到来。
无光之夜没有发生,或许只是巧合,又或许是还不到时候。
参赛玩家和观众玩家趁这两三个公计时小时解决了一下生理需求,开始迎接新的挑战。
牧苏是被透明桥的消息吵醒的,在烘得热乎的怀里赖了一会儿,牧苏爬起来,睡眼朦胧推开房门。
牧苏微眯起眼盯着天空,伸起懒腰感慨一句:“又是个好天气啊。”
天空比昨日更加灰暗阴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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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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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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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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