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啥?”
“无法感知到天地间的灵气了。”
“啊……嗯对对,我也感觉不到。”牧苏含糊敷衍,作为外来户,他也压根就感觉不到。作为一款游戏,也不可能让玩家感受到本就感受不到的东西。
“这便是域外邪魔的可怕之处。它们天然与一方世界对立。无时无刻不想侵蚀我灵界。凡被邪气所污,灵气尽失,再无恢复可能。这也是为何那一站将远古战场用莫大神通从灵界剥离而出。”
“灵界修士众多功法皆需灵力支撑。一旦体内灵力用完,而又得不到补充,便与普通凡人没什么两样。”
少女透露出众多隐藏世界观。换其他玩家或许会大感兴趣,然而牧苏只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死,怎么死。嗯嗯啊啊含糊应答着。
随之二人深入黑雾海,黄雾四面八方将二人包围。除脚步外再无其他声响,仿佛这天地间只剩下二人。
黑点游离于半空,如噪点般在眼前跃动。少女对这些神秘黑点忌讳莫深,宁愿耗费灵力避开它们也不肯被依附于身。
牧苏无所畏惧,挺胸抬头走在前面。
走得越远,黑色焦土愈发狼藉,起初不过数丈十几丈的深坑已被动辄百丈,或陨石坑般,或深不见底的坑洞替代。迫使二人不得不从一旁绕过。
黄雾逐渐浓郁,能见度逐步下降。待二人深入数百里之遥,已然看不清十几丈外之情景。抬头望去天空,一片昏黄,不能辨东西南北。深坑更是变得幽深,似是魂魄都能吸去。
如此深入黑雾海,连天地秩序都随之崩坏。细小砂石失去重力,在空中沉浮不定。
平胸啊不,平心而论,牧苏觉得这场景气氛渲染啥的都挺好。就是看不到危险。哪怕天降一群外星人这种恶俗展开也成啊。
如此想着,就见前方一抹怪影轮廓显现。
“怎会有一座坟……”少女喃喃声响起。
伴随接近,一座孤坟浮现于二人眼帘。说是孤坟,不过一座颜色与焦土格格不入的黄土包,一条斜插木块罢了。
黑雾海中竟有一处孤坟,怎么想都觉得诡异怪诞。
牧苏理所当然回答:“当然是有人立的。”
少女黛眉微微蹙起,心中不详愈胜:“莫非是曾有人来此,立一此坟……”
“哈,怎么可能。”破坏气氛的嘲讽一旁传来。牧苏走近几步,盯着坟包与那歪斜木牌良久,嘲讽道:“字写的歪歪扭扭,碑也立的歪歪扭扭,如果别人给立的,里面儿那主还不跳出来打死他?”
少女轻哼:“那道友说说,这坟何人所立。”
此刻的她倒有几分少女模样。
牧苏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黑眸掠过一抹凌厉。“最不可能的往往是最有可能的。排除所有可能,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是它自埋了自己!”
少女脸颊带着几分错愕:“什么……?”
牧苏背起手,缓缓渡着步子:“先把坑挖好,然后钻进去,再把土埋上,立上碑,很难理解吗?”
少女秋水长眸不自觉跟随牧苏身形移动:“他进去了,谁埋的土立的碑?”
“他自己啊!”牧苏双手一摊:“他把自己埋进去了,然后再出来把碑立上,这不就行了?”
牧苏向来擅长将对手拉入自己的同等境界,然后再用丰富的人生经验将之打败。
少女不出意料被牧苏兜了进去,疑惑问:“你的意思是他立的衣冠冢,尸体并未在里面?”
“当然在里面,不然他有病啊挖个坟自己不进去。”
“……?”不愧是活了千年的老妖婆。思绪一瞬后,双眸便恢复清明,摇头淡道:“罢了这不重要。事出反常必有妖,道友还是绕开为好。”
“我就不!”牧苏脖子一梗,冲到坟前就不走了。
少女一声叹息,白嫩手掌轻翻,一块白玉玉牌出现掌心。只待一旦异变突起,便冲上前取出功法,捏碎玉牌离开。
【宫凌薇之墓——自立于葬地】
木条上歪拗写着。
牧苏骤的老脸一红。一看这个名字他就无法抑制的心动了。
“你认识这个人吗,宫凌——”话说半截,牧苏哆嗦了一下,才继续道:“薇。”
几丈外站定的少女摇头,表示未曾听说,略一思索,将心中猜测说出:“许是当初决战幸存的前辈,重伤不治而在此立冢。”
牧苏本想上坟包上蹦跶几下,看能不能让里面的活死人跳出来弄死自己——因为一般来说这种情景套路,里面的主肯定还没凉透。要不剩着一缕残魂,要不假死闭气啥的。
但鉴于这个名字——牧苏保持了最大限度的克制。
心念一转,他立于孤坟前,目光悠远,若穿透万古。沉吟开口:“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这词……可有上阕?”ωωω.χΙυΜЬ.Cǒm
坟中那位没动静,反倒身后传来一道惊异脆声。
“还未想好。”牧苏削瘦身形屹立坟前,负手而立。
惊异声更甚:“这词是你做的?”
“触景生情,忍不住吟诗一首。”牧苏头颅微昂,双目阖起。片刻后复睁开。
“万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语述平淡,却有淡淡相思流露而出。少女忍不住上前与牧苏并肩,想要听得更清晰些。
便听那淡如水的声音继续述说:“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将诗抄完,牧苏演戏演全套,低声自言一语:“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少女未语,似在细细回味词意。
沉寂之中,忽有幽幽叹息恍若从九幽而来。
少女惊醒,抬头与牧苏对视一眼。
便听那叹息主人的声音在孤坟上空回荡:“两位深入葬地,是为了寻机缘而来的罢,何以在我这破陋孤坟逗留。”
少女面色微变,正欲回答,就听牧苏声音响起。
“也没啥,我就是想问问里面地儿大么,还能不能再挤挤,我也想进去呆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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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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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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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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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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