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沉沉暮色笼罩了大地,将两人都归途尽染。
徐向阳打开家门钥匙,整个人都精神状态都有点晕乎乎的,直到看见桌上翻开来的英语试卷,上面的题目只做了一半,才意识到他今天甚至没来得及完成给自己定下的作业。
徐向阳暗自叫了一声“危险!”,差点就忘记这回事了。
看来,大家都说早恋耽误学习绝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是成为亲身经历者后才能明确地体会到这一点。
本来以为只是两个人亲亲而已,费不了什么功夫,一会儿就会结束;结果到了最后,他还是不小心沉迷其中,就和上次初吻的时候就吻了一个下午的过程如出一辙……
直到临近下班的点,盛烈的阳光渐渐变得温和,寂静无人的小巷开始人来人往逐渐热闹起来为止。
这个年代的情侣们,哪怕是心态相对开放的年轻人,都不太会在大庭广众下卿卿我我,更别说拉拉手都得从害羞开始习惯的高中生们了。
因为不愿意在外面被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被人发现,他们俩在被人发现前就赶紧跑回家了。
“啊,累死了!”
长发姑娘甩掉脚上的球鞋,朝着自己的卧室方向走去。
“你先洗完澡换完衣服再躺床上去!”
徐向阳提醒道。
星洁却没理睬他,自顾自就把身后的门甩上了。他还能听见女孩将自己扔到床上去后发出的闷响。
徐向阳有点无奈。他是越来越管不住这姑娘了。
接个吻而已,有那么累吗?
徐向阳忍不住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他摇摇头,决定先和竺清月汇报一下情况。
徐向阳拨过去后,对面的女孩在第一时间便接了起来。这惊人的速度,有时候甚至会让他怀疑班长大人是不是一天到晚都守在电话旁边。
听完他的讲述后,竺清月的第一个反应是……
“星洁她是不是对陈红英产生了同情心?”
“是的。”
“嗯,有点感性。不过倒不一定是件坏事。“
竺清月的语气里透着若有所思。
“那对老夫妇对她有恩,而那位人间蒸发的陈红英学姐却让她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要结果真是前者伤害,甚至是杀害了后者,算不算是我所说的‘陷入到两难境地中’去了呢?”
班长大人的话说得很直接。徐向阳忍不住反驳道:
“这两件事没办法放在一起讨论吧?”
有些事情的确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但现在的星洁显然不在迷茫期。
“事实上,我觉得她知道自己该怎样做,比我们俩都要清楚。”
“嗯,你说得对。”
竺清月表示赞同,随后又问道:
“那接下来呢?你们去筒子楼附近的地方问过了吗?”
“呃……”
徐向阳噎了一下。
“我觉得筒子楼的住户也可以啊,他们离得更近,要是管理人有什么异常,应该能注意到……”
竺清月说了一会儿,注意到了男生的犹豫,顿觉不可思议,像连珠炮似地丢来问题。
“你们没去?一下午就去问了一户人家?这效率是不是有点太低了?该不会是到一半就去约会逛街了吧?”
——比那还要糟糕,是躲在没人的巷子里吻了一下午。
他觉得这时候还是别说实话比较好。
“我是到一半突然记起自己今天的作业还没做完,只好回来学习了。”
徐向阳一本正经地撒着谎。
“反正又不急,可以明天去吧?”
“哦~”班长大人的声音里透着笑意,“那就当是这样吧。”
……
他挂下电话后,发现林星洁已经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了。她双手抱胸,倚靠着墙壁,静静地看着自己,一双猫儿般的眼睛在没有开灯的昏暗房间里闪闪发亮。
“怎么了?”
徐向阳笑着问道。
“你们不是在讨论关于那位陈红英学姐的事情吗?我也一直在想她……”
见女孩眉头紧蹙,他想了想,开口安慰道。
“其实仔细想想,她现在也未必一定过得不好……清月总是从最坏的方向来考虑的,但事实上她只是失踪了啊,没人找见、也没人不知道她身在何方。这种状况下,我觉得‘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但是从她离家出走前的生活境况来看,情况可能不太乐观。”
林星洁摇了摇头。
“说起来,你之前不就对我讲过,过去的你一直都在考虑哪天真的要离家出走、到另一座城市去吗?或许她就是这样做的。”
“……一个普普通通的女高中生,身边没人照顾,又没有特别的本事,”林星洁还是摇头,“想独自一人活下去很困难的。”
“像她那样的人,生活在熟悉的地方,可能会觉得讨厌、觉得自己像是生活在囚笼里,但起码有个亲人能提供生活上的保障;周围有几位眼熟的邻居,不能说指望他们吧,有时候还是能帮点忙……”
“但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生活,那就是另一码事了。未成年人身上的限制太多,然后也很容易受到伤害,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当作目标。”
“嗯,有道理。”
徐向阳觉得她在这方面的思考肯定要比自己更多、更深入。
就算没有他,林星洁依然是强大的超能力者,不可能找不到生存的办法,哪怕最坏的情况是当黑暗组织的犯罪分子——但那位陈红英学姐就不一定了。
“当然,我是希望她还活着的。”她嘟嘟囔囔地说,“要是能确认的话就好了。”
徐向阳见到女孩垂着脑袋的样子,发现她的心情看起来比起之前那种真切的低落已经好上不少,在那边用手指捻着衣角、小声说着话的样子,更像是在向自己撒娇。
他在松了口气的同时,顺从此刻内心的意愿,主动想要伸出手去抱她。
长发姑娘却好像是被吓了一跳,看到他靠近,俏丽的脸蛋腾得红了起来。
“你……你别过来。”
她用手掌捂住自己发烫的脸蛋,低声劝阻道。
“抱抱都不行?”徐向阳顿时露出一副很受伤的表情。
林星洁将手放下来,犹犹豫豫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点头答应。
“你抱吧……但是,不准亲。”
“嗯……”
徐向阳正想表示遗憾,却看到她正拿指甲尖放在唇瓣边上,像是在向他示意,一边抱怨道:
“诺,你看见没?又被你亲肿了。”
徐向阳瞪大眼睛。因为没有灯光,所以他要凑近了仔细看,才能发现女孩的嘴唇确实有点浮肿的痕迹。
比上次要好点,但这是第二回了,留下心理阴影都不奇怪。
怪不得星洁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概是害怕自己一时间热血上头又缠着她。
徐向阳既觉得心疼又觉得好笑,他张开双臂,像是在强迫般抱住女孩纤瘦的腰身,不管不顾地将她用力搂入怀中。
长发姑娘低低呜咽了两声,小小的抵抗很快就变成了顺从。
林星洁将脸颊紧紧贴在男友的胸膛上,熟悉而温暖的怀抱,令人眷恋的气息围绕住了她。
那一瞬间,她甚至有了想要深呼吸一口气的冲动——不过林星洁还是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情绪,这种羞人的举动要是被对方发现了,她可能今晚都睡不好,想要找条地缝钻进去了。
为了掩饰这一点,她故作不满地抱怨道:
“你老是那么猴急……我都有点后悔答应你了。”
徐向阳心想,这可不能完全怪我咯,明明是你先主动索吻的,而且过程中一直那么全神贯注地投入。她自己恐怕完全没有注意到嘴唇的异常,更不用说中途停下来。
当然,他被欲望冲昏了头脑,这也是事实。可是在那种情迷意乱的情况下,哪里会有人能守得住意识清明呢?
“难道不是你的嘴皮太薄了吗?”
徐向阳俯下身来,在她耳边开着玩笑。
“我觉得就该多多锻炼才是,两次吻秃噜皮只是意外,总不能因噎废食,以后都不接吻了吧?”
“你是要我把嘴唇锻炼得和你脸皮一样厚吗?”
两个人一边斗着嘴,一边像跳舞般慢慢移动步伐。
一间小小的客厅,对他们俩来说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就算不用回头看,徐向阳在拥抱着对方的状态下往后依靠,位置准确让两个人一齐落在了沙发上。
房间内没有开灯。
亲密相拥的年轻男女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呼吸和鼻息交织成雾。
徐向阳的手掌紧紧贴着女孩的后腰,他感受着衣服底下柔软的肌肤,滚烫的热度顺着掌心传入心底。
两人在亲吻的时候,他还能让意识进入忘我集中的状态;但这会儿只是抱着,自然不可能让他感到满足,会浮想联翩亦是理所当然。
于是,徐向阳的手掌“不经意”地往下移动了一点。
往下一点点。
又一点点。
再一点点。
经过不懈的努力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他的怀中正躺着一具充满青春活力的年轻肉体,常年的锻炼让她擅长奔跑,所以会有如羚羊般修长有力的双腿,和紧致的臀部曲线,隔着牛仔裤粗糙的布料,依然能感受到那惊人的弹性。
徐向阳的一只手大获成功后,很快想起自己还有另一只手空着呢!得让它也达成目标才行。
于是,他的另一只手开始慢慢向上爬升。
因为这会儿是徐向阳拥抱着她坐在沙发上的状态,他整个人斜靠着后背,而林星洁则更像是半趴在他身上——所以,想要抚摸女孩的脊背容易,想要试探前面却很困难。
这个姿势导致他现在用手的角度十分别扭,以至于他的动作比刚才更加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对方。
这时候,徐向阳开始感慨自己没有开灯的选择果然是对的。一座狭窄的沙发上,气氛灼热、光线暗沉,谁都看不见彼此的小动作。就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了这两人。
但是,正当他的手掌即将触碰到女孩上半身的隆起时,他听见林星洁轻轻“哼哼”了两声,好像是在表达不满。
徐向阳被吓了一跳,赶紧停住那只贼手,过了好一会儿都不敢动。
直到听见林星洁沉默的呼吸声,说明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刚才发生的事情,贼心不死的他才开始再度小心地动作。
可与此同时,徐向阳又听到趴在自己胸口上的女友对他小声说道:
“我还没换衣服,身上有点脏。我现在就去换掉,顺便洗个澡。”
“呃,我倒是觉得没关系……”
“不,我觉得有。刚才不就是你提醒我,要先洗完澡换完衣服再躺床上去的吗?”
徐向阳后悔到想要一巴掌甩在十几分钟前的自己脸上。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发姑娘挣脱了自己的怀抱,从沙发上跳起,像个活泼的精灵,蹦蹦跳跳地跑向浴室。琇書蛧
……
就在这天夜里,徐向阳家的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
这回接起电话的人是林星洁。
话筒对面的班长大人自称刚刚处理完家务,总算有了时间。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打算和他们分享,在说这话的时候,竺清月的语气变得十分严肃。
“什么问题?”
林星洁一边回应,一边对徐向阳招了招手,示意他靠拢过来。
“我从那地方回来以后,就始终在考虑一件事:为什么出问题的地方是下水管道?”
徐向阳走到旁边,林星洁把话筒放开,所以他同样听得见班长大人的声音。而在听见班长大人的这个提问的时候,他忍不住呆了一下。
“那个邪灵不像是能独立行动的类型,所以它应该还在鬼屋内,之所以只依靠分身来行动,也是由于本体无法离开的缘故。只不过,这一次的鬼屋是在我们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
“我想最有可能的,就是产生鬼屋化现象的地方不是某个具体的房间,而是那栋楼的下水管道系统。从那两次袭击的路径中,邪灵就盘踞在那个地方……所以,这到底是为什么?”
徐向阳意识到了某些事情,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和林星洁对视了一眼,朝着话筒说道。
“我们再去一趟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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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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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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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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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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