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粥虽然没什么味道,可这喝久了,也莫名的吃出了些甘甜。喝到胃里暖和和的,怪舒坦的。
四爷将他两个弟弟苦大仇深的样子看在了眼里,诡异的心里头都舒畅了一些。
盯着他们直将那各自那一整盆都喝完了,这才放人。
看着他们两个仓皇奔走的背影,四爷眼角眉梢忍不住染了一丝笑意。
如今倒是有几分做兄弟的感觉了,有福同享,有难,也该同当么。
苏培盛将自家主子的脸色看在眼里,一时竟不知心里头是何滋味。
他自小跟在主子跟前长大,世人皆说,主子性格孤僻,心肠冷硬,向来不愿与人亲近。就连亲生额娘都捂不热他那颗心,更别提旁人了。
几个皇子也大多都有各自交好的兄弟,幼年时候跟着主子去尚书房,旁人都是三三两两坐在一块儿,谈天说地的,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只有他们主子形单影只的。
再加上主子一向冷冷清清,生活里除了书卷,便是演武场。久而久之,便也没旁人愿意和主子亲近。
几个年岁小的也甚至在背后说四爷是蛮子,瞧见他,吓得扭头就跑。
细细想来,这一次出来赈灾之前,四爷好像已经多年没有同其他皇子一同坐在一块儿用膳了。
今日难得见主子露出了几位少年心性,苏培盛替主子开怀。
主子一直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没有缺点一般,再难的事儿似乎只要主子在,就没什么可担忧的。
倒是让苏培盛忘了,主子也是个少年人,年岁比他还小五岁呢。
“你去跟酒儿说一声,就说爷晚上过去,给她个惊喜。”四爷本想要踏出门的脚步忽然一顿,他现下手里头还有点事情,倒不如处理完了,专心去陪她。
苏培盛本在想着心事,听了四爷这话,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到底还是劝了一句:“主子,若是姑娘知晓了,怕是不会太惊喜…”
四爷盯着苏培盛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道:“此言有理。”
外头,九爷和十爷出了四爷的屋子还忍不住往回瞧。
“九哥,你说四哥会送小四嫂什么呀?”十爷属实是有些担忧:“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把小四嫂哄好,晚上还想要吃火锅呢?”
“就知道吃!”九爷翻了个白眼:“还能送什么呀?一定是送位了!”
“就知道在我跟前凶,在四哥跟前跟个小绵羊似的…”十爷忍不住小声嘀咕。琇書蛧
“你说什么呢?”九爷狐疑地看他。
“没什么,呵呵。”十爷突然疑惑道:“九哥,你不是跟四哥说,咱们自己就是礼物吗?”
“蠢啊你,”九爷一巴掌就拍在十爷的后脑勺上:“跟着你九哥这么长时间,一点长进都没有。爷的意思是说,咱们做爷们儿的身份高,小小举动意在旁人看来就是了不得的事。若是多关注几分,对女子来说必定是最好的。”
见十爷懵懵的模样,九爷微微扬起下巴:“可是,即便如此,也得有实质的东西啊。总不能自个站在人家姑娘面前,说把爷送给你这样的话吧?”
九爷想到什么,忽然笑出声来:“那也太蠢了,哈哈!”
十爷却拧起眉头来:“那该送什么呀?你还是没说。”
九爷只道:“你觉着,小四嫂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十爷瞪大眼睛,苦思良久,忽而眼前一亮:“是…子嗣?后院女子谁不想抓紧生个儿子出来?小四嫂如今不过是个侍妾,若是生个孩子么,倒是可以名正言顺的给些位份。”
九爷点头:“有些长进,但子嗣的事儿也强求不得,归根结底小四嫂缺的不就是位份吗?
做了侍妾,若是女子想要往上爬,那是难如登天。咱们男子若想把女人位份稍微提一提,可不算什么难事。”
十爷挠了挠自己的大脑门儿:“九哥,所以你早些时候跟四哥说的话是变向的让他提小四嫂的位份?
可你说的也太隐晦了吧?我听着,还以为你让四哥把自己送给小四嫂呢。四哥能听懂吗?”
九爷翻白眼:“四哥怎会像你这般蠢,他肯定早就想明白了!
到时候,咱们要跟小四嫂提一提,这位份还是咱们两个帮她讨来的,趁机让他做几顿好吃的给我们。若是能够要到膳食方子那就更好了。
听九爷提起吃食,十爷顿时憨笑起来:“九哥,这法子可以!”
…
紫禁城,乾清宫。
康熙爷坐在临窗塌上看四爷的信件,面前
楠木雕花框镶银刻比例表炕桌上头的茶盏早已不见丝毫热气。
良久后,他将信件放下,揉了揉额角:“你们也看看。”
说着,没看下头诸位皇子,反而将近日西洋官员特制的角尺拿在手中反复把玩。视线落在黑漆嵌软螺钿加金银片山水花卉纹书架上头,不知在想什么。
檀香徐徐,周遭仅仅能听见皇子们相互传阅信件发出的窸窣声响。
“此事事关重大,你们谁去支援老四?”康熙爷的话打破了沉静。
“儿臣愿意前往!”
“儿臣愿意前往!”
康熙爷定神去瞧,倒是有些意外。
太子和直郡王请缨他早有预料,未曾想十三十四这会儿也跪在前头。
其他众皇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许是因为年岁小些的弟弟都已经上前请缨,有些拉不下来脸面,即刻全都跪了下来:“儿臣愿意前往。”
“难得你们兄弟齐心。”
说话间,向着太子和直郡王看了过去。
“皇阿玛,晋阳事端一件接着一件,四弟他们必定焦灼,儿臣愿带太医前往,往同四弟一起赈灾。”太子立即抱拳道。
“不可!”直郡王即刻皱起眉头:“皇阿玛,太子唯一国储君,身份贵重,如今晋阳瘟疫横行,怎能派遣他去?
还是让儿臣去吧,儿臣身子骨健壮,早些年京城爆发时疫,儿臣还随同皇阿玛一起治理过,便让儿臣为皇阿玛分忧吧!”
太子眉头紧皱:“皇阿玛,儿臣也曾经历过……”
“好了,”康熙爷打断太子的话:“保成,你是一国储君,这两日身子也不痛快,就安生养着吧。”又转头看直郡王:“保清,你去。”
直郡王即刻抱拳道:“是!儿臣定不负皇阿玛重托!”
挑衅般的向着太子瞧了一眼,见太子脸色铁青的模样,直郡王只觉心中舒畅。
他早已打探清楚,晋阳城虽是有瘟疫,但太医院院判已然研究出了治疗的方子。
他带着方子前去,便是等同于救晋阳城的百姓于水火。救他那个四弟于水火。
过往晋阳城的过错,同他又有什么相干?那都是老四的过错啊。
他这一趟前去,只需坐收渔翁之利便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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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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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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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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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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