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翠雀却是强烈反对。
她要罗素完全换一身新形象。
翠雀认为,现在的“群青”毫无疑问是被整个幸福岛所关注的流量中心。
如果他们一起出门的时候,罗素被认了出来……那么翠雀的存在就一定会引发新一轮的讨论。
可能会有人谴责罗素,也可能有人嫉妒翠雀。
当然,说“可能”还是保守了——因为这种言论是一定会出现的。
而这些失控的言论、以及极端粉丝与黑粉的存在,就可能导致罗素原本十拿九稳的计划发生意外。
罗素点了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而且他还想到了更多……
他之所以让梳牙特别在这种反串环节中提到“群青”,一方面是借着群青这个身份的知名度,让他的暴论能在短时间内吸取大量曝光……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消耗掉群青这个身份的声望与好感,将“扶济社”这个组织得到实际上并不存在的“传承”与“底蕴”。
一个刚刚成立不久的神秘组织,无论它看上去多好、也总会给人一种“这可能是一场蓄势待发的阴谋”或者“这东西感觉最后会不了了之”的感觉。
因为哪怕退一步讲,这个组织的确有着明确的目的与章程,它也还没有经历过时光的考验。
时光会让一些东西变钝、一些东西变得腐朽、一些东西被迫变质……让一些曾经坚不可摧的东西不再永恒。
人们曾以为会成为永恒与真理的东西,也未必能经受时光的考验而不发生变化。
而有着足够底蕴、历史悠久的组织,就可以让人们下意识的放弃对这方面的忧虑。
很多时候,同一领域、同样定位的两个民间组织,路人衡量其专业性与可靠性的时候,也会下意识的认为“有着悠久历史的那个更专业一些”。除非后来者在能力与声望上实在胜过前辈太多太多……哪怕是两者齐平、“各有优劣”的时候,人们也会坚定的认为“更老的那个应该排在前面”。
无论是什么协会,甚么论坛,什么网站,什么点评,什么比赛,什么奖项……皆是如此。
这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无论是人还是组织,想要撑过时光的摧残、本身就已经很难很难了。
而当人们激烈的讨论,“群青和扶济社之间的联系”、“群青与董事会之间的联系”这种事的时候,他们其实就默认了“群青之所以会来到幸福岛就是为了扶济社”这个前提。
因为如果不存在这个前提,那么前面的事情就失去了逻辑。
——如果罗素不是为了“扶济社”,他明明有董事会的关系、又为什么会进入危险的执行部?
按照一般人的功利性思维,他们是无法在这缺了关键一环的信息——也就是“罗素母亲的遗愿”、“罗素对母亲的情感”等隐秘情报的情况下,将这些事件梳理、整合的。
所以,他们的大脑为了“将这个瓜理顺”,就会试图拼凑出事件逻辑。
也就是说,路人为了整合出这个事件的“前因后果”、方便他们的大脑理解,是必须形成一个因果关系的。
但一般来说,爆料并不一定是完整的、且一定缺失了外人不知道的关键信息。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造谣的瓜反而比真相容易传播的原因——因为前者的逻辑更完整。哪怕很多人的常识都知道,这种泄露出来的瓜、它的逻辑其实根本就不该完整……但人们依然会倾向于相信逻辑更完整的瓜。
而这其中构成了逻辑的“填充物”,就是谣言本身。
这是常规的公关水军使用的技巧。
而罗素使用了更深一级的技巧……他并没有填充谣言,而是填充了一个朴实无华、九成真的逻辑推论。
也就是说,罗素之所以来到幸福岛成为英雄,是因为他的母亲要求他成为英雄;而他的母亲就出身于扶济社,所以罗素才会在有董事会关系的情况下,依然选择进入了危险的执行部。
这是在不打破罗素“人设”的情况下,他的粉丝们最愿意相信的版本。
当然,其中也肯定有黑粉的版本——比如说,扶济社实际上就是一个犯罪组织、一个“反公司组织”;或者干脆说“扶济社就是董事会的一个势力分支,这一切都是董事会的内斗”。这些也都是能让这个事件的逻辑变得清晰的“一种可能性”。
但罗素藏进去的,希望人们相信的情报……ωωω.χΙυΜЬ.Cǒm
其实是“扶济社其实是个历史悠久的隐秘组织”这件事。
当他们讨论罗素的对错、群青的是非的时候……他们其实就已经把这个事件中暗藏的,最并不起眼的前提事件悄无声息的接受了。
他们是粉也好,黑也好;是洗也好,喷也好;造谣也好,辟谣也罢。
所有人都必须首先认可“扶济社是一个历史悠久的组织”这个事实。
——而这句话,才是梳牙给出的情报中唯一的谎言。
通过对扶济社的包装,罗素就可以让扶济社与巴别塔逐渐融合……如此一来,扶济社掏出来一些不应该属于它的资源也就变得合理了;而教父的来源也就有了解释,哪怕教父最终掉了马甲,他外面也还套了一层新马甲。
而通过把扶济社推上前台,实际上巴别塔就被隐藏到了暗中——
因为罗素让梳牙特地提到了“爱丽丝”……因为爱丽丝这个名字的存在,扶济社会在了解一部分真相的人眼中,直接变成了巴别塔的前台马甲。
这个时候,爱丽丝这个身份在不同人眼中也就有了不同的意味。
有人看她是“董事的姐妹”、有人看她是“扶济社的创始人”、有人看她是“巴别塔的医生”。
那么,除了罗素最开始想要引出来的,针对扶济社的公司高层之外……
他还能将什么人引出来呢?
真相已然不言而喻。
那就是,把真正了解爱丽丝身份、并对爱丽丝施以诅咒的那个诅咒师。
只有他最清楚一切。
他能非常确定,爱丽丝根本不是什么扶济社的创始人,而是巴别塔的医生;她离开也根本不是因为扶济社被打压,而是为了寻找历史真相、也是为了隐姓埋名。
也就是说,谁在这个时候第一个提出来“扶济社或许与巴别塔有关”这种在路人视角里完全狗屁不是的“瞎猜”……
——谁就与对爱丽丝下手的那个人,直接相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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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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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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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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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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