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想必任谁也没有办法动摇,四哥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了。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此事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民间传得神乎其神。
八爷磨着牙,即刻向着之前还嚷嚷着要为大哥马首是瞻的老匹夫们瞧了一眼。
却见那些个官员们,而今竟然也是愚昧的跟着那些个民众一头后起手来。八爷气怒之下,却也知并无他法。
“我们走,事已至此,还是要快速通知大哥,早些想些法子才是。”
这都方才走了没几步,八爷的脚步便也顿住了。
“大哥?”说罢,八爷快步上前:“大哥也过来了?”
直郡王点了点头,转瞬之间便又向着上头的四爷看去,久久不语。
八爷循着他的视线,转过头便也皱起眉头来:“大哥,到了这个时候,若再不狠下心来,怕是我们当真没机会了。”
瞧了一眼周围,八爷靠近了些许,用了些力气捏住直郡王的手腕:“大哥,试想,若你是二哥,而今你最信任的人会是谁?你手底下的势力,又会交给谁?
那个人如今已经不知不觉变成了我们最强劲的对手。不论是视力是文韬武略即便是子嗣,乃至于后院女眷,他都要更胜一筹,大哥,非常时期,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了!你竟还要犹豫吗?你知道的,只要我们……”
“行了,别说了!”直郡王冷着脸呵斥了一声,打断了八爷的话,接着便是将八爷握住他手腕的手一根一根手指慢慢掰开。
他侧过头,对上八爷那一张带着几分执拗的脸,终是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且回去吧,天冷了。”
八爷到底有几分不甘心的,又回头,看了一眼却也知大势所趋,而今怕是也没也做不得什么旁的事情了,值得从长计议。
…
这一夜,辗转反侧之人不胜繁数,只温酒却不在这个行列里。
说来温酒本事还担忧,四爷又问起她今日手电筒的来历。却不曾想他好似。忘记了这事儿一般。压根提都没提,反而是拉着她盘起账来。
盘账是门学问,需交融慢通,反反复复。
算盘珠子需轻捻慢捏,刚柔并济,榨出油水来,放得自在。如此进出往复,乃是四爷所爱。
直到第二日温酒晕晕乎乎起来的时候,脑子里头还是四爷四爷那一张冷俊的脸,认真至极和她说盘账的事。
那手却是……却是……
“醒了?今日怎么这么早?温酒本以为他已然出了门去,忽而听到声响,下意识的拿着被子将脸整个蒙住。只听他忽而轻笑了声,伸手将她蒙在脸上的被子,不留情面地掀了开来凑近来看她
“酒儿这是怎么了?”
温酒脸色通红,气得直磨牙,最终只是恶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倒是惹得四爷又笑了,忽而低下头来,在她脸颊上轻蹭了一下。
胡茬刮的温酒脸生疼,下意识的要推开他,只是四爷却好似事先判断到了一般,径直钳制住她白嫩的手腕。
“呵,酒儿这是不满意?”四爷好似认真思考了片刻,便是道:“切等爷回来,再好生帮着酒儿拨一拨算盘便是。”
听他这般说,温酒脑子轰的一下便是炸开了。
这人是怎么做到这般不要脸的。
等再回神的时候,面前早已经不见了人影。
“主子,主子,这是怎么了?”旁边流苏温酒好一会儿都没个反应,当下也吓了一跳,即刻到跟前来轻唤了一声。
温酒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略平复了下心神,才问道:“怎么了?”
“是王爷,奴才好似听到王爷出门之前说了些什么算盘的事情,想着您是不是要用算盘?而今就在桌子上放着呢,可要奴才给您拿过……”
“不要!”
流苏的话还没等说完呢,温酒忽而高声到打断她。
流苏一愣:“啊?”
“不要!拿走!抓紧都拿远一点!别让我看见!”
流苏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那算盘:“是。”
心里却是十分纳闷。昨日主子还说抽些时间来把这账目好好清一清,怎的而今对这算盘这般深痛恶绝?
难不成是清账清的太累了?
想不左思右想,想不明白,流苏将算盘收起来之后即刻又跑回来。
这会儿却见主子衣上穿的差不多了,便立刻过来将人扶住:“对了,主子,昙鸾小师傅那头,也传来了消息。昨日便是脱离了危险,说是半夜的时候还醒了片刻,守夜的小太监还给了喂了些东西吃。”
“醒了便好,温酒听了话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察觉,流苏的脸色有些不对,也是皱起眉头来,怎么还有别的事儿。
流苏微微点了点头:“主子,让您猜中了,王太医晨起时来回话,说……说……”xǐυmь.℃òm
“说什么,你倒是说呀?是想急死我!”
“主子,王太医说……此番外伤却没有伤到小师傅的身子,可他……确实没有多少阳寿了。”
温酒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王太医是说,小师傅耳机已燃油进灯枯了……”
流苏说着,瞧了一眼温酒的脸色,便是又道:“主子,而今王太医就在门外候着,要不奴才将他传进来,让他同您细细说清楚?”
片刻后,王太医进了门来,给温酒行礼。
温酒摆手:“莫要这些虚礼了,你说清楚他身子到底怎么了。”
王太医略微沉吟片刻,这才道:“回侧福晋的话,这位小师傅原本身子便亏损的极其厉害。瞧着像是先天不足的脉象,像是心疾,又非普通的心疾。脉象来看,这位小师傅怕是撑不过三日了……”
“你说什么!”温酒瞳孔猛的一缩,他平日里身子极好的。广慈虽非苦行僧,但他这些年大江南北哪里没去过?昙鸾是他的弟子,同他形影不离的。身子怎么会差了?”
依稀记得,老九老十曾经把他狠狠的揍过一通。虽然是将人打晕了,可他爬起来之后仍旧面不红气不喘的。跟着自己那些时日也是上蹿下跳的,精神的很。怎么会身子这般娇弱,这根本不可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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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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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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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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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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