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里什么想法都有,人却都是安安静静的跪在太庙外头。
延禧宫里,惠妃急死了:“还没进来?”
“娘娘,您稍安勿躁,大阿哥会来的。”伺候的宫女劝道。
“我怎么不急!全都来了,如今就连十七十八那几个小的也去了。”惠妃坐下来叹气。xǐυmь.℃òm
“他不来,叫皇上怎么看他呢?”
“娘娘,皇上宠爱咱们大阿哥……”
“闭嘴吧。”惠妃怒道。
她这一发怒,一屋子人都跪下来了,也没一个敢求饶的。
惠妃焦急的时候,乾清宫里,康熙爷却传了直郡王进宫。
直郡王进来就道:“皇阿玛,儿子刚听说……正要去太庙呢……”
“你不必去!他们都昏了头,替他求情,你去做什么?”康熙爷哼道。
“是,皇阿玛息怒。什么事值得这样生气,都不是大事。”直郡王还是多少知道一点内情的。
起因是皇阿玛和太子说话,说起了索额图。
索额图对太子是助益良多,他死后,太子才如此孤木难支。
可皇阿玛骂索额图是大清第一罪人。
这一点,太子怎么都不能认。
索额图对他是真的尽心了,只可惜……
所以,太子就辩驳了一句,索相虽有错处,对大清也是有功。
就这么一句,自然惹得龙颜大怒。
直郡王劝着万岁的时候,太子跪在太庙前内心已经没有什么悲喜了。
他做了三十多年太子了。
从小习文习武,并不昏庸。这些年,尽量配合皇阿玛,做出个无能样子来。
可还是没用。
皇阿玛会真的那么恨索额图么?他方才冲动了,如今想想怎么会呢。
索尼当年对皇阿玛是如今尽心?索额图更是一心辅佐。
到了如今,因为自己身上那点子赫舍里氏的血脉,反而叫索额图成了大清第一罪人。
太子深吸一口气,仰头笑了笑。
他跪在最前头,后头的弟弟们只看着他仰头,也并不知他脸上是哭还是笑。
一直都是这样。
他在前面,没人知道他究竟是哭还是笑。
他生儿尊贵,襁褓册立,理应尊贵。
可是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呢?
其实他心里什么都懂。
天越来越晚了,很快就天黑了。
后头的娘娘们少不得派人来看,一趟一趟的,就怕自家的儿子冻坏了。
可皇上不发话,谁也不敢起来。
虽说是自愿的,可你不能半途而废吧?
太子跪在前头,连斗篷都没有,更是要冻坏了。
十四爷看了几眼,叹口气忽然起身。
吓得十三爷伸手就去拉,可惜他也跪了太久了,哪里拉的住?
十四爷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走到太子身后,就把自己的斗篷解了给太子披上:“二哥披着,不管是什么错处,皇阿玛一时怒意,总舍不得叫二哥冻坏了。”
太子很意外。
以前他跟这个比自己小这么多岁的弟弟没什么太深的感情。
也没什么接触。
这突如其来,太子很是不解。
十四爷说完话,就又回去跪着了。
太子感觉到了身上的暖意,也不知是因为斗篷,还是因为这微薄的兄弟情。
四爷看着十四爷这一趟,心里觉得十四爷太得瑟。
这是要表现兄弟情义?
皇阿玛明摆着是厌弃了太子,这会子上赶着讨好做什么?
后头的事,自然有人一趟一趟往前头报。
可康熙爷休息去了。
直郡王陪着呢。
这会子,魏珠过来,就只有直郡王出来了。
“怎么了?”
“这……回直郡王,后头十四爷把自己的斗篷给太子爷披着了。”
直郡王冷哼了一声没说什么,只是摆手。
他倒是摆手了,可魏珠不肯走。
还是赔笑站着。
梁九功瞥了一眼魏珠,魏珠只是讨好的笑。
果然又过了几分钟,就听见里头叫人了。
魏珠机灵的闪进去。
他们不好贴着听,果然没多一会,魏珠就出来了。
还捧着康熙爷的大氅,那是黑狐皮做的,毛光水滑,一根杂毛也没有。这样的衣裳也就只有皇上有。
太庙跟前,魏珠亲自给十四爷披上大氅:“万岁爷说,十四爷年轻冲动,怎么好不顾身子?”
十四爷顺势对着乾清宫叩头:“儿子多谢皇阿玛体恤。”
魏珠又站直了:“皇上口谕。”
众人忙跪好。
“太子虽有失态,朕不忍过分苛责。也跪了这些时候,就起来回去吧。闭门思过一个月,好好想想。”
太子俯身磕头,却没有一句话。
魏珠也不强求,还亲自去扶着:“太子爷,您回去可好好泡脚,别凉着了。万岁爷心里疼着您呢。”
太子这会子冷的直哆嗦,也只是笑了笑。
伺候他的人忙过来,一边一个把人架起来就走了。
众人在后头,叩头恭送太子。
魏珠又道:“万岁爷叫您几位都回吧。”
众人又谢过了皇阿玛,起身往外去了。
此时还在宫里,自然什么都不会说,就只能先出去再说了。
乾清宫里,魏珠一走,梁九功就要进去伺候,他看了一眼直郡王就进去了。
直郡王也没什么表示,他只是等着,什么时候皇阿玛叫他回去。
也没多久,大概是别的阿哥出去之后,直郡王也出来了。
康熙爷今日没召见嫔妃,早早的睡了。
梁九功出来之后,魏珠和几个太监就在屋檐下站着。
梁九功看了几眼魏珠,魏珠就跟他去了远处。
“十四爷跟太子爷关系好?”
“哎哟,奴才没听着啊,以前也不见什么交情啊,奴才估计是一时看不过去?”魏珠一副深思的样子。
“呵,看不过去?万岁爷罚,他敢看不过去?”梁九功问。
“那奴才不知道。”魏珠低头。
“小魏子,你如今是出息了。”梁九功意有所指。
“梁爷爷您这是什么话,没有您带着,哪有小魏子今日呢?”魏珠就要跪下。
被梁九功拉住:“罢了,你伺候着吧,爷爷去歇会。”
魏珠扶着他走了几步,才回到廊下。
廊下李德全对他笑了笑,一句话也没说。
魏珠也笑了笑,就站在原来的位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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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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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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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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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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