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温酒浑身身上的痕迹,四爷眸色微暗,终是拿了被子将她盖了个严严实实,这才起身出去梳洗。
四爷今日梳洗的比平日快些,忙完后时辰还早,出门前,他到底忍不住又回到帐子里面仔细地瞧了瞧温酒。
温酒睡得不大雅观,整个人骑着被子,一张小脸儿埋进了被子里头,只露了头发在外头,四爷怕她憋着了,将被子扯开了些。
又给她那一条伸出来的腿给盖住,这才将床帐子拉好,吩咐道:“别扰了她休息。”
是身边山楂和宋婆子两个即刻应了。
四爷点了点头,大步流星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忽而又顿住:“吩咐膳房一声,她的膳**心些。”平日里头吃饭狼吞虎咽的,定是好东西见的太少了。
“嗻。”苏培盛立即笑着应了。
心中很是替温酒高兴,说来,即便是主子不吩咐这么一声,膳房也自然是不敢小瞧了温姑娘,谁不知道膳房那些人惯会看主子的眼色?
不过主子交代了,那就代表着更将温姑娘放在心里。他与姑娘倒还有些兄妹情谊,自然是乐见其成。
当下笑着嘱咐身边的小喜子,让他跑一趟膳房。
要说啊,这温姑娘就是个有福气的,人家美滋滋的睡觉呢,贝勒爷就开始关心她的饮食了,旁的主子侍寝,谁不是早早的起身伺候着?可也从来没见贝勒爷关心一句。
温酒着头睡得正酣,如意馆里,却有人一夜未眠。
李氏坐在临窗的榻上,手撑着头,眼睛微微瞌着。
周围奴才们跪了一地,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子,偌大的屋子里头,只能听见黄花梨一腿三牙八仙桌上那一座西洋钟答答答的钟摆的声音。
忽然,门口帘子一动,来寿撩开帘子进了门俯身行礼:“主子,奴才去到清凉阁瞧了眼。
李氏猛地睁开眼睛看他:“打听到了?昨日可叫了水?”
来寿轻轻点了点头:“确如此。”xiumb.com
“贱人!”李氏忽然发火,她桌子上的东西全部都遭了殃,七零八落的被丢在地上。
下头守着的奴才们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东西砸在身上躲都不敢躲。
众人瞧着精神都不是很好,眼眶或多或少带了青黑。
侧福晋心情不好,他们自然也是不敢睡,就这么陪着熬了一夜。
“不中用,全都是不堪重用的!”李氏凌厉的眸子向下看了去:“是谁同本侧福晋说四爷不喜欢吃牛乳的?”
被她这目光一看,众人下意识的全低下了头去。
好一会儿之后,才有一嬷嬷膝行了两步:“侧福晋恕罪,奴才实在不知道贝勒爷为何忽然又爱吃牛乳了,这消息是很多年前,奴才听前院儿谢嬷嬷提到的,绝不会有错的呀。”
李氏凉凉的目光扫过了她:“你的意思是本侧福晋错了?”
嬷嬷即刻磕头:“侧福晋恕罪,奴才断然不是这个意思,侧福晋恕罪。”
李氏瞧了她一眼:“自己去领五十个板子,好好长长记性。”
听了这话,嬷嬷眼睛瞬间瞪大,五十个板子,可是要了人命的呀。
“侧福晋,奴才知错了侧福晋,求侧福晋饶命!”她一个劲儿砰砰的直磕头,额头瞬间见了血。
李氏揉着眉心儿:“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人拖下去,一大早就见血,晦气的很。”
身后的小太监即刻懂事的将人嘴堵住,拖出了屋子,地上的血迹也被丫头们擦了干净,仿佛这个屋子里没有过这个人一样。
“我瞧着贝勒爷很喜欢吃那牛乳羹,回头问问膳房是谁做的,让膳房照一模一样的给我这送来。”
来寿听了这话立即道:“是。”
李氏本就心烦气躁,看着下头跪着的奴才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更是糟心:“来寿和冬蝉留下,剩下的全都滚下去。”
不一会儿屋子里面便是安静了。
“主子,瞧着李嬷嬷不一定有问题,说不定是贝勒爷吃腻了,想要换换口味呢。”来寿劝了句。
李氏继续揉着脑门:“福晋送来的人,谁知道是什么居心?宁可杀错也不能放过,你记得处理的干净点儿。”
“是,主子您放心。”
李氏点了点头:“对了,那牛乳羹拿回来了之后,冬蝉去前院守着,贝勒爷只要一回来,便将这羹送过去,就说是特意给爷做的,记得看看贝勒爷是什么脸色。”
“是。”冬蝉立即答应了一声。
“昨儿个,宋氏是不是去福晋跟前了?”
来寿听了这,立即点头:“主子说的不错,宋氏确实是去了。奴才还打听到,宋格格进去福晋院子之前不甚开怀的模样,等从院子出来的时候,颇有几分神采奕奕。”
李氏冷冷的哼了一声:“那点子花花肠子,还以为我不知道?
不就是想要跟着四爷出门吗?就她那一副身子,有命出去都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福晋惯是会做好人,以为这样的人能分了本侧福晋的宠,她也不动动脑子。”
“侧福晋说的是。”冬蝉思量刻才道:“侧福晋,宋氏不足为惧,此次贝勒爷出门,不如便让宋氏跟着?
贝勒爷对那宋氏终归是淡淡的,如今瞧着倒是对温氏倒是略有不同,福晋那头,态度很是暧昧,听说还赏赐了东西。
贝勒爷出门这一次,少则两三个月,多则四五月,若是温氏跟着去,怕会脱离了咱们的掌控。”
李氏端茶杯的手顿了顿:“是啊,连你都看出来,贝勒爷对她有些不同来了。”
忽而,重重地将茶盏放下:“小贱人,想要跟着爷出门,也不看看她有没有那个命!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留着她。”李氏眸中狠厉一闪而过。
静好堂里。
“福晋,昨儿个贝勒爷宿在了清凉阁,听说如意馆那头发了好大的脾气,今儿个早上还打发了个奴才,是去年过年的时候您送过去的李嬷嬷。来报的时候,说是染了恶疾暴毙了。”孙嬷嬷手上擦了玫瑰头油,在给福晋梳头。
福晋拿着梳子的手一顿,侧头看了一眼孙嬷嬷:“暴毙?”
孙嬷嬷点头:“来人是怎么说的。”
“呵,”福晋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胸前的一缕头发:“倒是狠的下心。”
“对了,膳房说贝勒爷在李氏那儿用了一盏牛乳羹,可有其事?”
孙嬷嬷即刻点头:“确是,说贝勒爷用的很是香甜。侧福晋那里,今儿个早上还跟膳房去要牛肉羹了呢。”
福晋点了点头:“记得以后贝勒爷过来吃饭,也备上一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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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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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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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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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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