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一点差漏,据说燕王那里已经动身了。
至于信王这边,继任了王爵的世子李重泰确实没有进京,而是让李绝打了前锋,信王妃冷华枫也随之动身。
在李绝来到之前,王妃已经向皇帝行了礼,她是一身的月白袍服,头上一色的雪亮银器,整个人看着如同素白月华,冷冽非常。
皇帝眯起双眼看了看底下的信王妃,目光从她身上落在脸上,然后,是她发端那些如同缟素的银白。
这是在替信王戴孝,是理所应当的。
但皇帝却仿佛从中瞧出了一些别的意思。
“真是想不到,弟妹会亲自回京,”皇帝的声音有些轻,好像是怕吓着谁:“怎么,信王呢?”
冷华枫欠身道:“回皇上,重泰的腿疾甚是严重,本来要写陈情表的,可又怕纸上所写,词不达意,终究是浅,所以让臣妾同铖御回京,向皇上面禀。”
皇帝的手指无意识地抚着面前一本奏折的封面儿,指甲将那黄绫子划的嗤嗤作响。
他淡淡地说道:“先前,铖御已经跟朕说了。信王的腿疾当真没法儿治愈了?”
“多谢皇上关怀,”冷华枫叹了声,忧心忡忡般:“只是重泰的腿骨已断,已然无望。”
皇帝也幽幽地叹了声:“世子本来也是有雄才大略的,真真的是天妒英才,就像是……益都一样,朕当初得到消息,简直不敢相信。”
冷华枫看向皇帝,却见他的眼圈仿佛有一点微红,似乎感伤。
她低了头,过了会儿才道:“先王一生戎马倥偬,无私无惧,只为了江山社稷,终究马革裹尸。皇上若能体恤他一片赤胆忠心,或许也能宽恕重泰不能亲自上京一事。”
“当然,”皇帝手底已经把那本折子的封面划的毛糙起来,却煞有其事地点头:“虽然朕也很想念重泰,想见见朕的这个侄子,不过既然他有疾病在身,朕自然不会勉强。何况……你跟铖御不是替他到了吗?”
冷华枫低头,仿佛露出欣慰的笑容:“皇上开恩圣明。”
皇帝手上一停,微笑:“朕自然要开恩,你这样的疼惜自己的儿子,为了重泰,肯不远千里地回京来替他求一份恩典,朕自然也为之动容啊。”
冷华枫泰然自若道:“是。天底下父母之心,都是同样的,想来皇上对待惠王殿下,亦是一样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皇帝随之感慨,忽地道:“不过,以你这般疼顾之心,为什么……铖御从小竟不在王府呢?”
冷华枫波澜不惊,就仿佛早料到皇帝会问出这句话:“此事说来,叫人难以启齿。其实当初送铖御离开,先王跟我,都是舍不得的。不过……谁叫他小小年纪便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我们夫妇才不得已……想把他送到道门修行,一则收收他的性子,二则减轻他的杀孽。”
“他真的杀了府里的二王子?”皇帝问。
冷华枫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家丑不可外扬的为难:“皇上……竟也知道了?”
皇帝望着她:“这种事情,朕或多或少地也能听说些。就不知道真不真罢了。想来小枫你自然知道的最清楚,不知你愿不愿意告诉朕。”
一声“小枫”,让冷华枫的脸色微微一变,终于她抬头看向皇帝:“其实臣妾,倒是宁肯就从此不提。”
皇帝饶有兴趣地:“为什么?”
“毕竟是铖御小时候犯的错,一次次提起,总觉着像是在伤他。”
“朕只是觉着,真正能伤到铖御的,应该是从小把他送出了王府,”皇帝把手上的折子往旁边扔开,抬眸:“而且朕也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四五岁的孩子竟会杀了比他还大的哥哥……说到这个,朕记得那个二王子,是庶出吧?”
冷华枫垂着眼皮,目光闪了闪:“皇上记得不错,他不是臣妾亲生。”
“他生母好像是个宫女,益都,当时很宠的一个人吧?”
冷华枫的眉峰皱了皱:“皇上连这些都这么清楚。那就不用臣妾多言了。”
皇帝低低笑了几声:“朕不过是说说而已,怎么你就不高兴了?”
冷华枫道:“臣妾并不敢,只是心想天下事都瞒不过皇上去,何必让臣妾空自饶舌呢。”wWW.ΧìǔΜЬ.CǒΜ
皇帝思忖了会儿,扫向她半遮在袖子里的手,左手的尾指上,套着一截像是银制的指套,看着倒是别有一番韵味:“你既然不想说,朕自然不会逼你,不过……上次铖御回了京,你为什么那么着急地就逼朕把他送回去?”
冷华枫苦笑:“臣妾哪里敢逼皇上,只不过是疼惜铖御心切,想他快些回臣妾身边罢了。”
“他在外十年,你不曾盼他回去,怎么他一进京,你就要他回去了?”
“他在道门,无挂碍无争执,京内可不同,藏龙卧虎,臣妾自然担心。”
“原来你是担心他在京内遭遇不测,但……朕如你所愿放他回去了,他又怎么样呢?为何还是九死一生。”
“这也并非臣妾所料,毕竟,若臣妾真是万知万能,先王也不至于就……”
两人一问一答,毫无纰漏。
皇帝沉默。
冷华枫短暂地哽咽,她拿出一块蜜合色的帕子,轻轻地擦了擦眼角:“请皇上恕罪。”
皇帝看着她手指上的银指套,末端尖尖地,倒像是个凶器。他道:“朕不曾怪你,只是……想起你的断指之痛,突然间有所唏嘘罢了。”
正在此刻,外间内侍道:“皇后娘娘到。”
皇后从外缓步走了进来,才进殿门,就一眼不眨地看向皇帝左手那坐着的人影。
冷华枫在听见内侍通传的时候,并没有立刻起身。
相反,她的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仿佛讥诮之色,在皇后一行缓缓靠近之时,才很慢地站了起来。
她很镇定地抬眸看了眼皇后,同时也看到在皇后身旁跟着的李绝。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冷华枫并没有什么错愕失态之色,得体地行了个礼。
“免礼。”皇后止步,瞥着一身素淡的冷华枫,突然叹道:“信王去了两年多了,难得妹妹还是这么深情不忘,不过,你这一身缟素的模样,可是更好看了。”
冷华枫唇角牵动:“娘娘说笑了。谁叫臣妾命途多舛呢。”
横了冷华枫一眼,皇后才向皇帝行了礼:“臣妾听说信王妃……枫妹妹到了,本来正要过来相见,谁知看到铖御在外头,是皇上召见他的?”
皇帝看看李绝:“哦,是有一件事。”
皇后笑的言不由衷:“这可好了,这会儿宫门都要关了,妹妹跟铖御只能留在宫中,皇上,臣妾定会安排好他们的住所。”
皇帝温和地看了眼皇后:“嗯,你多费心吧。”
冷华枫看看李绝,只因皇帝承认了是他传召的,就不便多问。
皇帝又对皇后道:“先带了王太妃去吧。朕还要跟铖御说一件事。”
“臣妾遵旨。”皇后应声,转头看向冷华枫:“妹妹请吧。”
冷华枫朝上行了礼,临走看向李绝,仿佛要叮嘱几句,却只向着他笑了笑:“好生回话。”便随着皇后去了。
两人走后,皇帝看向李绝,换了一副神色,倒是有点温情脉脉地:“这么晚了,你跑来做什么?”
李绝润了润唇:“先前皇上问我当初赐婚的事情……”
皇帝扬眉:“你不是说已经过去的事了,你不想提的吗?”
那是在先前召见他进宫,皇帝试着提起星河,李绝那会儿不晓得星河曾去追过自己,便断然回绝不提。
“我反悔了,”李绝痛快地回答:“我现在想提。”
皇帝一笑:“胡闹,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我又不是皇帝,不是金口玉言,当然可以。”李绝盯着皇帝,有点急切的。
“越发胡说了,”皇帝喃喃了一句:“你又在要挟朕?”
“不是要挟,”李绝道:“皇上当初答应我的,可却趁我不在京城,让她嫁给了别人,我不服。”
皇帝苦笑:“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啊。当时都说你已经……连朕都有些慌了。朕总不能下旨让她给你殉葬吧。”
李绝咬了咬唇:“我不谈那些事,只说现在。”
“现在你想怎么样?”
“我要她。”李绝上前一步,不容分说地看着皇帝:“我要容星河!”
皇帝皱紧了眉,半晌才道:“傻孩子,她已经嫁了人了,残花败柳之身,你若想娶亲,天底下比她出色的也有,朕给你挑如何?”
“我谁也不要,只要她。”李绝盯着皇帝:“我没有办法,除非我抢走她,可是……你是皇帝,你一定有法子。”
皇帝的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要抱怨或者训斥,可又无可奈何地合上:“你这个小子是不是鬼迷心窍了?”
李绝道:“就算吧,说什么都好,我就非她不可,过去如何我不管,我要她以后都跟我在一起!”
她的“一辈子”,得是他的。
不管不顾地,李绝把自己心里的话都一股脑地放在皇帝面前:“皇上,你帮我想法子,你若是不帮我,我……我或者去杀了庾凤臣,或者直接带她走……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侯府。
出了香栀园后,星河先补了妆,才跟平儿回到老太太上房。
又坐了会儿,有丫鬟来说:“方才二爷跟那位信王府三殿下出门去了。”
“谁?”谭老夫人跟苏夫人都愣住,苏夫人反应最快:“哦,是先前那个陆观主的小徒弟!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见来告诉?”
丫鬟道:“谁也没见着,不过他们出去,外头的人都是看见了的,听说老爷还问了呢。”
谭老夫人诧异:“这位三殿下可是神出鬼没的。”突然看了眼星河。
苏夫人也早留心星河的眼睛鼻子似乎有点红,仿佛哭过,可并没有问,突然听到李绝来过,心里不免多了几分猜测。
冯老先生跟杨老太太不晓得哪一位“三殿下”,平儿很怕他们问起来,若知道李绝的身份,不免提起小罗浮山的事情,那岂不更添乱。
忙道:“刚才二奶奶因为老爷子跟老太太要回去的事儿,在外头暗暗流了泪呢。不如再去国公府住上几日,别说二奶奶,佑哥儿也舍不得啊。”
苏夫人一听星河是因为这个流泪,这才点头不语。
佑哥儿聪明,忙撒娇缠着老太太,杨老太太实在挨不过,却道:“那、那……难不成又要去打扰,还是别了。”
星河强打精神,也笑说了几句。
当天,回到国公府,庾约并没有回来。
星河心里有点清楚,侯府那边知道李绝去过,庾约……未必不知道,就算今儿不知道,事后迟早会听说的。
只是庾约向来城府深,星河很难摸到他想什么,也不知他是何反应,不免有些忐忑。
不料他竟没回来。
当夜洗了澡,奶娘领了佑儿去,平儿道:“二爷不会回来了,还是睡下吧。”又叮嘱:“既然话都说明白了,那就不用再操心惦记。以后大家各不相干就是了。”
星河“嗯”了声:“知道了。”
次日晨起,星河还未睁眼,就听到帐子外,孩子的笑声。
她皱了皱眉,细细一听,竟是佑儿……又听庾约道:“别吵嚷了,你娘亲还没醒。别把她吵醒了,让她多睡会儿。”
佑儿口齿不清地含混道:“曾外公跟外婆要走,娘亲、不开心。”
庾约摸了摸佑儿的头:“就你最聪明了。”
星河听了会儿,本来想起,又假装睡着没有动。
片刻,丫鬟把佑儿领走,外间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星河突然有些紧张,双眼紧闭,不多时,只听细微的窸窣之声,是帐子给撩开。
外间的光影照了进来,眼帘外一片明亮。
星河的长睫不由动了动。
只听庾约轻轻地一笑:“不是醒了吗?”
星河闭着双眼皱了皱眉,终于慢慢睁开眼睛:“二爷几时回来的。”她试着起身,因怕衣衫不整,便侧着身子,一边抬手整理。
庾约从背后倾身过来,竟将她轻轻拥住。
星河浑身绷紧:“二、二爷……”
庾约垂眸看着她:“盼着我回来吗?”
“不、是……”星河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轻声道:“二爷先松手,让我起来。”
庾约轻嗅着她身上的香:“嘘……”
他的手抚住星河的脸颊,端详了会儿。
人人都赞说他的小夫人美貌绝伦,但庾凤臣心里清楚,他尤其喜欢的,是星河不施脂粉的样子,肤白若雪,眉若春山,檀口香腮,是介于无邪跟妩媚之间的天然风情。
耳鬓厮磨,庾约盯着那微鼓的樱唇,目光逐渐地炽热。
唇角给轻轻地亲了下,星河一悸,知道势不可免。
她双眼紧闭,突然间想起昨日在香栀园的情形,呼吸不由急促起来。
神思恍惚,当醒悟自己竟在想着李绝的时候,星河猛然一惊。
她急忙用力一挣:“庾叔叔……”
庾约一怔,目光相对,洞察幽微如他,立刻发现星河明眸里那一点羞愧的躲闪。
“你……”庾凤臣顿了顿:“你刚才在想什么?”
星河万没料到,庾约竟会窥察人心似的,她急忙否认:“我、我没有。”
这欲盖弥彰的否认,让庾约眼神里的光开始晦暗。
蓦地,他将星河往怀中抱紧了些,失态似的,低头在她的颈间半是用力地咬了一下。
他从不曾这样粗鲁地对待她,星河疼地低呼了声。
庾约慢慢松开,却又像是怕真的伤了她似的,在那点浅浅红痕上,极轻地舔了舔。
他的手已经开始灵活地解那系带,星河慌了:“庾叔叔!”
庾约不紧不慢地摁着她:“别动。”他毕竟也是习武出身的,熟悉而霸道的力道,让星河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李绝:“不要!”
她挣扎着:“庾叔叔!”
庾约并没有停,星河的脸贴在缎面的褥子上,哑声道:“你说过不碰我的……”
庾约的手一停。
当初在接星河回京的路上,他确实这么说过。
——“别人用过的杯子我都不要……我不会碰你。”
他以为自己确实会做到。
大概是高估了自己,或者低估了她。
庾约坐起身来:“是因为他?”
星河半伏在被褥上,微微一动。
“因为他,才拒绝我,”庾约整了整衣袖,声音冷漠地:“或者你是因为看到他回来了,就想……跟他破镜重圆了对吗?”
顷刻,星河低低地:“我没有。”
庾约冷笑:“星河儿,你本来就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嫁给我的,你承认舍不得李绝,不是丢人的事。”
星河抱着褥子,不能再开口。
庾约扫了她一眼。
将目光转开,庾凤臣定了定神,突然笑的温和:“星河儿,你跟我说一句实话,你想跟他走吗?你告诉我,兴许我……会成全呢……”
他的声音跟脸上都带着絮絮善诱的笑,眼底却是寒冷的像是结冰的死海。
身后是一片寂静,他耐心地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庾约觉着诧异,他终于耐不住转过头。
星河已经把中衣褪下。
莹白圆润的肩头,玉雕似的近在身旁,颈间挂着杏黄色的肚兜,上面嗅着一棵幽然自在的兰草,美妙绝伦地,遮住了世间最诱人的风景。
她半低着头,手有些颤抖,却还是试着举起,去解那系带。
庾约的眼睛微微睁大,费了好大劲,庾凤臣攥住她的手:“你……你干什么。”
星河没能抬头:“我,”她的声音有点发抖,却还坚持地说:“二爷,你就……要、要了……”
庾约明白了她的意思。
庾凤臣无法相信,睁得很大的双眼直直地看着星河,说不出是什么样的眼神,骇然?狂喜?惊悸?或者……是令人没法触及的讳莫如深。
他的眼角,却迅速地泛起一抹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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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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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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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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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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