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皱眉,甘泉已经瞅着他的脸色道:“二爷,这位郡主像是个急性子,门上的人说她根本都不等的,这会儿只怕已经进来了。”
庾约只能按下心中不悦,仍是往外而行。
甘泉随着他往书房去,边走边又说:“是老太太那里不痛快了?”
庾约道:“这件事怎么会给长房的人知道?”
“这件事没人敢往外透露,我想应该是那天着急调人的时候,给长房那边的小二爷看到了,据说那天他也在城外看热闹。”甘泉徐徐禀告,他的消息详细而灵通:“他未必会知道是什么事,只是捕风捉影,唯恐天下不乱罢了,”
庾约止步,有些厌恶地吁了口气。
先前老太太问他那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老夫人若不问,庾约可以隐瞒不提,但既然问了,他自然没有再继续欺哄的道理,只得承认了。
幸亏……那丫头机灵,把这件事开解了,不然老太太这口闷气,不知要生到什么时候。
前方书房快到了,庾约仿佛看到一道身影从面前一闪而过。
他停下步子,思忖了会儿:“那个人,不能留了,得尽快地处置掉。”
甘泉眼神一变:“除掉他倒是没什么,就怕以后……王府那边知道了……”
“所以你先做的干净点。”庾约云淡风轻地:“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眼下不出了这口气,我且能忍,老太太却忍不得。”
甘泉听见是老人家的意思,便不再多嘴了,只道:“您放心,我立刻就去安排。”
他说完,后退了一步,转身往外走。
迎面却见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身材高挑,头戴金冠,飞扬明艳地从罗汉松之后走了出来。
甘泉忙止步哈腰行礼:“参见郡主。”
李栎叶扫了他一眼,目光抬起看向庾约。
甘泉见状,悄然退下。
这边庾约缓步上前,行礼道:“不知郡主大驾光临,有失迎迓。”
李栎叶笑的灿然:“凤臣叔叔,多年不见了,你倒还认得我。”
庾约淡淡地微笑:“郡主请。”
往前一步,陪着李栎叶向书房走去。
庾约本来有意地隔开了两三步,李栎叶却反而向着他身边走近了,她抬手,竟在自己的额头跟庾约的身上一比量。
庾约止步:“郡主做什么?”
李栎叶笑道:“当初我见凤臣叔叔的时候,还只到你的胸口呢,瞧现在,都快赶上你了。”
她不像是普通女孩子一样娇小玲珑,不知是因为习武还是随了信王,她的身量是有些高挑的,庾约的个子虽然不矮,但李栎叶跟他站在一起,竟只差半个头不到了。
庾约上下扫了她一眼,语气温和里带着疏离:“哦,之前见面的情形我都已经忘了。”
“我没忘就行,”李栎叶却毫不在意地:“不过凤臣叔叔的相貌倒是一点没变,跟我当年见你的时候,一模一样,不……是更好看了些。”
庾约忍不住,无奈地一笑:“郡主说笑了。”
正要上台阶,庾约探臂请她进内。
李栎叶走到屋内,张目四顾,见清幽雅致,竟自问道:“凤臣叔叔,你……怎么还没成亲啊?”
庾约实在想不到,这个小郡主一上来就围着他问长问短的。
他不想说这些,但也不愿意让自己因而流露出什么不悦,倒显得自己很在意这个似的。
“郡主问这个做什么?”他撩起袍摆,坐在李栎叶对面的椅子上。
李栎叶回眸:“好奇啊,我在京内这几天里,听说了无数关于凤臣叔叔的故事,都说你眼光太高了,京内没有哪家女孩儿能配得上?”
庾约皱了皱眉,有些忍不住了。他咳嗽了声:“郡主是特意找我来聊这些琐碎之事的?”
“这哪里是琐碎,终身大事难道不重要?”
“那就不劳郡主操心了,”庾约淡笑了笑:“郡主还是说正事吧。”
李栎叶啧了声:“凤臣叔叔,何必这么拒人千里,我也是好意。这京内若是没人配得上你,我可以替你留心啊,我们关外的女孩子,要比京城的这些娇小姐们够劲儿的多呢。”
庾约的眉头紧锁,他不再搭腔,而只是拧眉斜睨似的看着郡主。
李栎叶嗤地笑了:“好好,那我不说了。说正事是吧。”
小厮进门,送了茶上来。
李栎叶端起茶杯,看看里间的碧色:“还是湄潭翠芽,这么多年了,您的口味一直没变?”
庾约只简单地说了声:“请。”
李栎叶吃了一口茶:“京城的水,到底比关外的要甜软些。”
庾约这里所用的水,都是取自京郊香叶山的寒泉水,却更是城中的井水无法比拟的。
他却不说此话,只慢慢地喝茶,等李栎叶说她的正事。
将茶盏放了回去,郡主又看向庾约:“我这次回京,是为了什么,您应该已经风闻了吧。”
庾约垂着眼皮,却没有看李栎叶:“郡主不妨直说。”
李栎叶道:“关外的情形很不容乐观,父王想要让铖御回去,主持大局。不然王府……后继无人,只怕二十万的信王府亲兵群龙无首,也阻不住关外的蛮人,若真如此,朝廷的东北就岌岌可危了。”
庾约沉吟:“王爷正当壮年,为何会这样?”
“呵呵,凤臣叔叔难道不清楚?父王身上到底受过多少伤,难道真要让他为朝廷熬到油尽灯枯没法儿挽回的时候么?”
“世子……”
“若是世子可以指望,我也不必千里跋涉回来。”
“请恕我直言,”庾约蹙眉抬眸,对上李栎叶的双眼:“据我所知,这位三殿下,可是有名的野性难驯。信王殿下是不是对他期望太过?”
李栎叶凝视着他的双眸,突地一笑。
“郡主笑什么?”庾约以为她不能赞同自己的话。
李栎叶却道:“我以为,凤臣叔叔不愿多看我一眼呢。”
庾约微怔,清雅端方的君子脸上又露出那种类似无奈隐忍的表情。
郡主却又继续道:“其实,您说的我也知道,我跟铖御交过手,不止一次,也争吵过,他是铁了心不想回去。可他愿不愿意,或者我愿不愿意,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父王想他回去。”
庾约颔首:“那郡主就想法儿带他回去吧,如果你可以的话。毕竟三殿下离京,这京内只怕也会安宁好些,我很乐见。”
李栎叶道:“难就难在这里,这小子的身手很好,若非万不得已,我真不想就动真格儿的,不知凤臣叔叔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郡主你……怎么竟来问我?”庾约匪夷所思地。
李栎叶笑道:“因为在京内,我最信任的人就是您了。”她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疤痕,眼神里透出了几分对于昔日的追忆之色:“毕竟,当年若不是您,就没有今日的李栎叶。”
庾约哂笑了一下,正要回话,随风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古琴声。
先前庾清梦同星河回到了院中,因为天气热起来,便去了清凉些的琴室。
因听说郡主来访,两个人猜了会儿,想不通。
又说回李绝,清梦就问星河是何时知道李绝身份的。
星河只说是前些日子无意中得知,清梦道:“那位郡主现身的时候,我几乎以为是弄错了,可是又一想,那小道长的气质人品,确实非池中物,原来竟是信王府的。”
星河道:“这信王府出来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怪呢。”
清梦随手弹了两个音:“毕竟是姐弟嘛……别说,他们两个的脾气似乎有点像。”
星河摇了摇头,却又想起李栎叶:“四姐姐,信王府的人先前跟庾叔叔有交际吗?”
清梦思忖片刻:“据我所知,二叔并没跟信王府的人有来往,再说信王常年在关外,二叔又是京官,私下若是有交际,那可是不轻的大罪。”
星河不晓得这个:“为什么?”
“京内的高官跟地方大员、尤其是带兵的王爷若有交往,你说皇上会怎么想?”清梦放低了声音。
“啊……是怕他们联手……”星河听的一愣,却也一点就透:“我真是、孤陋寡闻的。”
清梦笑道:“你跟一张白纸似的,倒是无邪的紧,却叫人不忍心把你染黑了。”
“什么白纸,不过是见识少罢了,”星河自惭,又小声问:“既然这样,那也许郡主不是为了私事而来,多半是为了朝上的事吧?”
突然她想起李绝跟自己说过,李栎叶是要来带他回去的,不过……那是他跟信王府的事,李栎叶总不会为了这事来找庾约。
清梦拨了两下琴弦:“我隐约风闻,辽东的情形不太安妥。但愿还是无事。”
“姐姐也听说了?”星河靠近了些。虽然她跟李绝说,信王府的事她不想管也管不了,但跟信王府有关的,却总忍不住会让她多留意。
清梦道:“这几天,京内都在说郡主回京的事,大哥也说了几回,据说信王病倒了,世子也在战事中负伤,如今关外群龙无首呢。”
星河不禁担心:“这可怎么办好?”
清梦的手指一停,笑笑:“我想皇上应该会调派些亲信能干的朝臣前往辽东辅佐信王吧,不过……”
“不过怎么样?”
“信王在关外这几十年,从上到下都是信王的嫡系,就算是皇上钦点,外头的人贸然前去,也未必能够号令那些人。”
星河脸色微变,低头不语。
清梦道:“你怎么了?”
“四姐姐,其实,我知道郡主回来是做什么的。”星河握了握放在膝上的手。琇書蛧
“哦?你怎么知道?”
“是……是小绝告诉我的,”星河还是承认了:“他亲口跟我说的,说是郡主要带他回去,多半就是为了你刚才说的那件事……不过他不想回去。”
庾清梦的手摁在琴弦上:“他、为何不想回去呢?”
星河舔了舔唇:“他说,王府打小儿不要他了,他是个没家的人。不愿回去。”
清梦挑唇,却悄声道:“兴许,还是因为有你在吧?”
星河一愕,忙摇头:“四姐姐,我跟你说正经话呢。”
清梦笑道:“你这人,这有什么可害羞的?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嘛。他恋着你,难道不好?总比他断然地抛下你,不管不顾跑回去的好。”
星河迟疑地看着清梦:“是、是吗?”
清梦道:“那又怎么样?”
星河道:“你刚才说的关外的情形那么危险的,要是、要是他不回去,关外再大乱起来那怎么办好?”
清梦的眼睛睁大了些,继而笑道:“你管这些做什么?且不说情形还没坏到那地步,就算真的天下大乱,那朝廷那些束带顶冠的朝臣们是干什么的?这自然是他们该操心的事。咱们就只管好自个儿就行了。”
庾清梦打小儿锦衣玉食,并不真正知道民间疾苦。而星河四岁去了乡下,冯老先生又是个当过兵的,闲着无事或者喝醉了后,常常跟她讲起打仗时候的情形。
星河很知道战乱绝非好事,先遭殃的便是百姓,是那些像是她、外公外婆一样的无辜百姓。
大概是看出她的表情有些凝重,清梦柔声道:“再说了,你刚才也提起,是信王府先不要小道长的,既然已经寒了他的心,哪会轻易暖回去,看小道长的人物性子,也不是那种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是他自己不愿意回去的,至于后果到底如何,也跟你不相干……”
说到这里,她似笑非笑:“或者,你想他回去?我虽没打过仗,却知道刀剑无眼,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你要是喜欢他,最好还是把他留在身边,这才能长长久久的,知道吗?”
星河一字一句听着,听到最后,还是赶紧点了点头。
庾清梦笑道:“对了,那天在宫内看他的剑舞,真真是好,那天你的琴弹的也妙,你再把那‘酒狂’给我弹一次如何?”
星河欣然同意,当下两人换了位子。
书房中,庾约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静静地听着窗户上传进来的琴音。
星河在宫内弹奏《酒狂》,而李绝为她剑舞的事情,庾约自然不会错过,虽然不肯承认,但他心里还是很微妙而鲜明的不悦。
只是想:“到底是年少轻狂,竟学那些舞伎的做派!”
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这想法里搀着多少的酸。
如今突然听到酒狂,庾凤臣竟在瞬间忘记了李栎叶,忘记了跟她说什么,而只是身不由己地沉浸在这酒狂的乐调里。
但很快他听出了不一样。
明明该是愁郁的琴韵,却透出了难言的缱绻跟不舍,绵绵的情意在琴音中流溢。
他的眉头不知不觉中皱起来,品着这琴声,恍惚中竟想:当时在宫内,她也是这么弹的?是当着那个小子的面儿,跟他表白不成!
真是太过于……
是恨是恼,或者还有别的,庾凤臣没有注意,郡主正在盯着他看。
李栎叶不懂琴,她懂的是刀。但如今她把所有都忘了,而只看着面前仿佛出神的这个人。
“凤臣……”底下的“叔叔”并没有叫出声,因为她发现庾约根本没听见她在叫他。
说不清是怎样,郡主站了起来,她一步步向着庾约身旁走近。
庾约正垂眸,心神都在那线线的琴声飘渺里,一无所知。
等到察觉脸上好像被什么碰了一下,庾约受惊般抬头。
他一下子看到了郡主就站在他的面前,她的手拢在唇上,眼睛想看他,又不敢看的飘忽不定着。
庾约愣了一会儿,回想脸上那略带湿润的触感,又打量李栎叶半是羞涩的神情。
他觉着是自己想的那样,可又不很确定。
本来想问,可话到嘴边又及时地刹住。
庾凤臣知道自己不能问,问了,就是惹祸上身。
而他不想沾这些。
飞快地,庾约重又淡淡垂了眼皮:“郡主莫非是要告辞了吗?我送郡主。”
他站了起来。
李栎叶本来已经做足准备,等他质问了。而她必定会给他明确的答案,但出乎意料,庾约竟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发生。
她不太相信:“凤臣叔叔……”
拿不准他是真不知还是装糊涂。
庾约看她仿佛要靠前,竟本能地把身子往后一倾,眼神高深莫测地瞥着她,仿佛看到什么有毒的东西靠近。
李栎叶的双手缓缓握紧:“你为什么不……”
这会儿那边的琴声已经逐渐停了,庾约的心神早就恢复冷静,没等李栎叶说出口,他往门口迈了一步:“郡主请。”
李栎叶没有动,有些赌气似的站在原地盯着他。
庾约又不能把她搬出去,就只站在门口。
都没说话,两个人仿佛在对峙似的。
却就在这时,甘泉突然急急地从廊下走来,一眼看到庾约,忙使了个眼色。
庾约顺势出了门,同甘泉走到一边。
而就在甘泉跟庾约耳语的时候,跟着郡主来的一名下属也大步流星自廊下走来。
李栎叶正气恼地要跟出来,那下属忙上前:“郡主,三殿下……”短促地说了声,压低声音。
这时侯庾约已经听甘泉说完了,而听见那人的这几个字,庾约明白,李栎叶得到的消息跟自己是一样的。
果然,李栎叶脸色大变,竟顾不得再跟庾约说什么,急匆匆地同那人往外奔去。
甘泉在后看着那道离开的身影,带笑感慨般:“这位三殿下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不声不响地就跑出京了,又不是回道观……究竟他会去哪儿呢?”
庾约心里却猜到了一个地方。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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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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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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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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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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