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旧得到了萧龙渊的妖力加持,在真元上尚凌驾于晓月。常欣的肉体浓缩了天下最顶尖灵草的精华,在世上最强健的身体之列,也碾压晓月破烂的木偶身体。
晓月的出剑极少,但每次死水剑都无一例外地斩中常欣的要害。常欣的出刀虽多,无一例外都被晓月规避。没有接触,妖力的加持也无从谈起。
转瞬间,常欣中了五剑。
我暗思,晓月的出剑风格越来越像云仙客。云仙客杀人不超过三剑。常欣会在晓月第十剑落败。
南宫磐石道:“死水剑,原来是这样。水流动不居,时时变化,人无法趟过二条一样的河流。他的出剑,舍去浮华,筛选出最优的一剑。对方在晓月的剑下犹如不再变化的死水。等晓月的剑道领悟更进步,会从十剑逐次减少,终究只剩下一剑。”
云仙客杀人也须要三剑,晓月大成后竟只须要一剑!
我稍加思索,立刻明白,云仙客杀人其实也只须一剑,但他要看敌手光景,前二剑是套尽敌手的底细。从无名小卒到武神周佳,云仙客都是如此对待。
若我对上晓月,可不管什么剑道,一味神雷轰炸,神炉护持,不信他能变出什么花样,可惜。
我问南宫磐石,“你有应付他的方法吗?”
南宫磐石道,“不难。”
他伸出手,向我道,“我们猜十次拳。”
我与南宫比划了十次剪刀石头布。我们并不是借猜拳斗法,就是像普通孩子那样划拳。十次猜拳完毕,我面色尴尬。没有一次平局,我全部败了下来。
“即便猜一百次,你也是输。不过,不到一百次,你就能猜到其中的奥妙,再不会和我猜拳了。”
南宫磐石有些寂寞道。
我沉思了片刻,点首道,“你的武道不如晓月,却偏偏能预判晓月十剑。怪不得没有人让你抽签。但是,哪怕祖师的占卜都要麻烦施术,另受天机反噬,为什么你却能没有代价,不露痕迹地未卜先知?”
南宫磐石道:“只是前知了几个呼吸,照近不照远。”
第十剑,晓月斩倒了常欣,晋级加赛八强。
常欣的伤势犹如被琳儿一字错打成重伤的莫语冰。晓月光明正大地还了我一报。常欣本可在第七剑时认输,但她要做种民的表率,硬挺到第十剑不省人事。
姬真人遣张机子救常欣回去好生治疗。
随后,是花落落对陈唯一。
我和南宫磐石俱精会神,不敢错过任一细节。我们看的不是花落落,而是花落落背后的敖饕餮。
那老龙打得是擦边球。花落落斗法的肉身仍是自己,真元是发挥到淋漓尽致的青龙神,只是操纵青龙神的却是元上顶尖的敖饕餮。这提线傀儡术,又和其他的夺舍法门不同。花落落的元神全然无损,恰是她的元神专心致志地引导敖饕餮的精神毫无障碍地上身,犹如回归自己屋里那样。xǐυmь.℃òm
从这一点看,又与林道鸣在塔林用无词歌引导我和琳儿与他剑道同调类似。
这的确是梨园秘技,一个演员清空自己,完全扮演起了另一个人物,再现出另个一个顶尖修真者的神通,而且利用自己本身的固有优势,将那个顶尖修真者的能力又拔高了一个层次。
花落落扮演的敖饕餮,比敖饕餮本人更强!
寻常的梨园门人本不堪让敖饕餮上身,引导的巨大精神消耗早会让他们劫火发作,化成灰烬。但花落落是天下真元最强大的青龙神,仿佛是载起大舟的巨水一般。
景小芊是先杀死草木精怪,然后用录鬼簿拉起驱使;花落落则是径直用青龙神驱遣草木的能力役使仍活的草木精怪。
陈唯一也是血气之物,花落落的神念锁定陈唯一,也可随心意控御陈唯一体内的真气运转。幸而陈唯一已晋级了元婴,用强大起来的元神分心压住住体内的真气的乱流般翻涌,另一面则舞动知北游赐下的玉如意,改变一波波涌来的草木精怪的物性。
玉如意或者抽取了仆从草木精怪的水分,将它们吸成一段段枯槁木头,或者将巨木精怪转成流沙和顽石。
陈唯一也尝试过用玉如意召唤出丙丁童子焚烧草木,但花落落有更强大的癸水童子将那些丙丁童子剿灭。陈唯一不久放弃了这种战术。
花落落不以为意,挥手让无穷无尽的草木精怪堆向陈唯一。敖饕餮懒得使用更精巧的道术,他从低到深的传授和实战,能让花落落更好地吸收消化,也节约自己的精力。
陈唯一能巧妙地解除若干草木精怪的威胁,但无法全部解个干净。
我问南宫有何感想。
南宫叹了口气,“同样道行和境界的修真者,个人的禀赋和积累不同,也有上中下驷之分。三驷都能同场角逐,可上驷对中驷,十场至多一败。中驷对下驷也一样。清薇那样资历浅的真人已不是敖饕餮附体的花落落之敌。我与花落落难言胜负。何况,敖饕餮尚有无数道术未尝施展,都在我的想象之外。”
我也道,“我和琳儿也胜不了一个更胜敖饕餮的敖饕餮。林真人、上官天泉、武神周佳来也不成。”
如果各宗返虚皆在,敖饕餮的伎俩早就被喝止。可恨,如果花落落拿到了第一,云仙客的出手就落到了星宗,也就是原芷的手中。
南宫道,“分开花落落和敖饕餮,是最省力和便捷的方式。我们要设想场外的盘外招。”
可花落落与屈灵星、敖饕餮一处,我们怎么能分开他们。她被保护得太好,如何离间花落落与她的哥哥、她的恩主?
我思路飘到了聚仙班,犹豫不定。
那厢,陈唯一长叹一气,不再做无益的徒劳。他认输,花落落晋级八强。
东方破晓,第四场开始,檀鸾持无限轮锤对樊无解持宇宙锋。
两人皆是元婴下层的武道高手,预判双方行动的能力无分彼此。樊无解的宇宙锋发则必中,檀鸾总是抢在樊无解将出手未出手前欺近打断,没有吃一下九转神剑。
檀鸾的无限轮锤随他心力暴增威力,樊无解也不敢吃这必让他散架的锤子。檀鸾欺近了身,樊无解也立刻逃跑。
于是场面滑稽地变成,檀鸾抡着锤子在两三步外追赶樊无解,樊无解一味逃窜。要是檀鸾的脚步稍慢,樊无解抽空回手,檀鸾就得肢体四分五裂。
两个武道高人一下兵器交锋都没有。一个是不得不逃,一个是不得不追。
而在道行更浅的门人眼中,场面则是两道光华,一追一遁,绕着妙香林在转圈。
大概哪个先累倒,胜负也分出来了吧,任谁都接不住对方的兵器。
昆仑的好运用尽。檀鸾先耗尽了心力,黑色的劫火生起,停止了追赶。樊无解回转身去,他倒极有不乘人之危的风范,未曾削断檀鸾的肢体,只把宇宙锋架在檀鸾脖子上,等他压制劫火。
我传神念,命姬琉璃中止檀鸾的比赛,放樊无解过去算了。风物长宜放眼量,往后还要用檀鸾,不必拔苗助长。
樊无解晋级加赛八强。
四场比赛赛毕,昆仑的四人只有景小芊一人晋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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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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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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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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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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