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近日我外出时候,昆仑的长老会向琳公主要求,将变钜子的元神移入天工院的丹炉祭炼。道兵院用葫芦法宝收押变钜子的元神,回山途上,却被闯出昆仑的厉无咎劫走。
厉无咎在昆仑是软禁,其实倒可以随意走动,但他神通受制,无数危险的昆仑要地进不去,又没有下山符印,离不开山。地藏狮子找到了厉无咎,给了他又一张下山符印,道兵们不敢盘问,于是一人一狮大摇大摆下了昆仑山去。比我逃离剑宗的锁妖塔可轻松万倍。
综合各位门人叙述,以上是事情的大体经过。
邬元甲说:“道兵院发觉走了这个大纰漏为时已晚,雪片般的发命令给西荒各地的道观——”
“——捉拿变钜子、厉无咎?”我问。
邬元甲说:“是命令各个道观张开法阵,严加守备,不要被变钜子和厉无咎偷袭伤了门人。”
我冷笑:那所谓在本山大搜,也就是糊弄不明内情的小辈弟子,挽回道兵院的颜面咯。
如果是其他宗门的洋相,我要笑痛肚子。只是这种畏敌如虎的事情发生在自己昆仑,实在面上无光。
邬元甲谈到这里,在场的门人也是忿忿不平。
变钜子和厉无咎连番失败,胆气已被我和洛神琳夺走,怎么还敢在西荒打游击!他们一定是遁回北荒去了——只有海图指引,方能来去各大洲。中洲到西荒的海图垄断在昆仑之手,变钜子辨不清东去的路径;他们只可能利用北荒到西荒的路线,绕路返回乌云城。
“道兵院应该派遣重兵封锁西荒北面的港口,”我说,“三天后我会带驱邪院的门人再擒拿他们一次。”
山河榜第四的厉无咎是我手下败将,我自信可以再败他一次。只是现在的我亟待恢复元气,只好容他们喘息。
我这句豪迈的话提起在场众多门人的士气,立时有几个金丹要加入驱邪院,随我一道征伐。道兵院的另一些道士却脸色有些不好看。
邬元甲却把我拉到了一边,悄悄说:
“原师弟,我虽然看不惯道兵院惫惰习气,除了教他们些武术,整日游手好闲,好歹也是他们的一个协理。你刚才的话驳了他们的面子,传到院主耳朵里。我敢说:道兵院绝不会发一兵一卒在北面堵住变钜子。他们成不了功,也不会让你这个新锐的驱邪院成功的。”
我说:“那我就去长老会告状,把昆仑山眼皮子下走丢犯人的神情捅出来。这样稀烂的道兵,挡不住剑宗,也挡不住妖军的。要清整。”
邬元甲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也是归山晚,可要我在场,也绝不敢阻拦山河榜第四的厉无咎,更不敢围困了。听道兵院的朋友说,劫走变钜子元神的厉无咎已经恢复了神通。不知何人给他扯下了禁神通的符印。”
“喔?”又是一个谜团。真人们上符印,非得有真人来解不可。可昆仑的真人为什么要解厉无咎的符印呢?
邬元甲叮咛道:“你要告道兵院的状,可要提防道兵院先告你的状:押变钜子回来的路线地藏狮子一清二楚,他就隶属在道兵院下面。这狮子是姬真人保来昆仑的,也和你关系匪浅。我要是道兵院主,先要责怪你一句,举荐来路不明的妖怪。整个事情都推到你头上了。你休要在长老会上提这事了,只当没有过吧。”
我苦笑一下,邬元甲身为武者,却有一颗九曲回肠般的心,怪不得证不了更高境界,只能止步于此了。
“谢谢。”但我仍要感谢他的指引。
邬元甲微笑说,“还有一句,道兵院虽然胆怯,可不是瞎子。被劫的门人说,厉无咎虽然强,可地藏狮子比厉无咎仍然要强上数倍。其实,如果不是厉无咎劝告,地藏狮子早杀了几个道兵院的金丹呢。他们私下里议论,你也未必能胜地藏狮子。”
我愈加的疑惑:地藏狮子和厉无咎的斤两我一清二楚。厉无咎不是寻常金丹能应对,可地藏狮子是道胎金丹的试金石,邬元甲一伙随便是谁也吃不了地藏狮子的亏。短短几日,地藏狮子怎么可能突发猛进到如此地步?
回想起一路来的经历:地藏狮子是公孙纹龙的骑乘,在打云梦时归顺于我。此后征讨萧龙渊,再没有任何异心。近日还列席了长老会讨论迁徙西荒妖的大事。为什么要在已经和北荒彻底决裂的时候,突然变了立场?
不。地藏没有任何立场。他只是一只是非稀薄,但凭好恶的灵兽。所以,更没有可能被人用任何花巧语言说动。
变钜子却是报复心极强之人,我已经扮演过狮无名算计过变钜子。地藏狮子不巧也是一头狮子,变钜子万一心情变坏,会不会恨乌及屋,伤害这小家伙。
我又有一点担忧。
忽然,我想到翻阅过的山海经上,并没有地藏狮子的名字。大概因为过于熟悉,所以往常我都大意放过。妖族道术依凭天赋,所以血统至尊,一切名兽都有血脉传承,谱系历历在目。地藏狮子神奇不凡,怎么会没有家谱,仿佛真是石头里蹦出来似的?
啊呀,就是连让我家破人亡的银龙,山海经上不都毫无记载吗?这世上从石头蹦出来的事情可真多……不,他们绝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定有问题。琇書網
是山海经的记载有问题?
还是,他们……都不是……妖怪?
我有点头疼,不再深想。辞了邬元甲,径直往掌门处去。
昆仑足够大,无故不必下山。反之,下山必有缘故,也必有记录。就是做到了长老,上山下山都须要报备。这番道兵院为走了变钜子的事情,忙得鸡飞狗跳,没有人想到追问我如何返回昆仑,倒省了我一番胡编乱造的口舌。
我还是要向颜缘掌门述职,禀报敖钦和妙翼伏法的事情。顺便,从掌门那里察言观色,发掘一些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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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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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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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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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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