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妄心>第九十九章 搜城(一)
  天舟和护卫战舰降落在大海上,便不再升空,像普通的楼船那样劈波斩浪,驶向凌牙门城去

  ——果然还是在海里开省灵石燃料。

  上官翩翩邀我们去她主舱的宴厅小酌。

  天舟(现在是楼船)内部的每间舱室都经过精心布置,仆役导引我们进入一扇符文复杂的舱门。门户开启,迎面而来的是小巧精致的花园,奇花异草之明艳过于中原风物。十数羽冠夸张、色彩如虹的鹦鹉在花园啄食颗粒饱满的嘉谷,见到我这个生人,飞来学人语索要丹药尝鲜。我和颜若琳各撒了点黄芽丹做米,它们才不做纠缠。

  循着古琴的声音,我们步入小宴厅。做东道主的上官翩翩换了轻纱便服,淡笑着请我们入席。

  宴厅内还有一个貌似三十余岁的妩媚女人,身穿绣着凤尾蝶的紫袍,腰际佩了一柄鲨皮鞘短刀。她略向我们点首致意,继续往鱼缸里喂食——色彩斑斓的鱼围绕着玻璃缸中的珊瑚礁穿梭嬉闹,以为这就是全部的世界。这个女人大概是上官翩翩的总管之类角色。

  上官翩翩其实只邀请了我们两人。

  颜若琳用神念告诉我:上官天泉有三个子女,都受龙虎宗传承。长子在帝都负责亿万钱庄;三子还在龙虎宗修炼,离外门弟子出师尚有两年;上官翩翩是中女,今年二十二岁,修为金丹中层,早早直升了龙虎宗的内门弟子。

  晋升内门弟子后,上官天泉觉得宗内其他脉主的法门不适合翩翩的禀赋,就让她在家学自己的法门,兼代管家族产业。具体事务的落实,由那个紫袍女人执行——她叫金云翘,曾经是南海最强的海盗头子,后来被上官天泉收为弟子,做上官家的总管,修为是金丹上层。

  “自罗刹平妖后,四大宗门就相约互通道法,共证长生。我在修道上早走了几步,可以称你原师弟吗?”上官翩翩笑着静静等我的回答。

  “翩翩师姐好,你真温柔。”

  我白了一眼颜若琳——别人的家教就是比你好。

  红衣少女不看我,自顾自地煮咖啡——这是上官翩翩为我们准备的南国饮品,南海一带无法胜计的种植园都栽植这种作物,地位和我们中原的茶仿佛。

  “我统领家族的舰队,例行巡视南海的边境,恰巧遇到敖家的龙子在纠缠你们。琳公主和原师弟是怎么惹上敖家的呢?”

  我问琳公主是否有必要透露给外人我还在九难试中的消息。她说上官翩翩是她至交,口风极紧,说出来也无妨;何况闭关修行的上官天泉把凌牙门全部交给翩翩,我有什么事只管找她帮忙就成——九难试没有限制弟子不能向外人求助,恰恰是鼓励弟子利用一切合乎情理的手段来完成目标。

  于是她干脆把在白云乡捡到我(切,胡扯嘛),到寻找南宫磐石的事情,尽数告知给上官翩翩。

  当然,我对她的那次小胜,这个少女显然选择性的忘记了。

  “这样说来,南宫世子一定是在凌牙门城中了。家父和南宫将军虽然都受天子的册封,其实从来没有交集。我们都不欢迎陌生人到自己的领土来——但凌牙门是例外,本城是家父特意开辟出来,给普天下过往的朋友歇脚的中立城——我想,不但南宫世子,那些要助他的人和害他的人都会云集到这座城里来。”

  上官翩翩略思索了下,

  “本城是天下的公地,最忌讳这类麻烦引出搅动全城的血斗。南宫世子在世俗界是响当当的人物,他的命多半会引来厉害人物的觊觎和不小的风波。站在我的立场上,我也希望这件事情能尽快了结——无论南宫世子是生是死,越早越好。”

  她目视紫袍女人,

  “金总管,麻烦去处理下这件事,现在就命令城中金钱兵搜城。尽快找到南宫世子,把他置于上官家的保护下;然后转移到一个中立地,让两方事主比试神通,决出他的归属——你亲自负责。”

  女人领命,将走出宴厅,回首问,

  “两方会请出元婴者搅局吗?”

  “不可能,不久前敖家对南宫势在必得的追捕也只出动了金丹级别的人物。元婴境的大人物要出手,早该出手了。”红衣少女说。

  “那就请城主静候我复命。”

  宴厅只余下我们三人。

  “原师弟对南宫世子的事情似乎没有多大兴趣,即使身上附了一只催促你的鬼,你也神态自如,真非常人。”

  上官翩翩笑着问我。

  “恩,我在四处漂流的时候苦练过一阵阴神。他不可能夺舍,让他随时间消失好了,我没有大碍——我也不想讨好南宫家。”

  “那样就和琳公主宽心在我们凌牙门城待上几日吧,我会尽足地主之谊。本城在天涯海角,是南国第一繁华都会,南大荒洲和中土的修真者来往都要路过此地。原师弟不妨这几日在城里玩个尽兴,等南宫世子有了下落再离开,这样敖家的人也没有找你麻烦的借口——我们宗门也有类似九难试的考核——直到原师弟和贵宗本城的监督勘合过,你有的是自由支配的时间。”

  上官翩翩说。

  我轻舒一气,难得有这样周到的东道主。凌牙门我确实要游玩一番——不过,大部分的时间还是要花在修炼上。

  敖狞和青龙兵副统领的战斗,我完全插不上手。

  我也是琳公主眼中缺乏名师,神通缺缺的野生金丹。

  昆仑出师外门弟子只是我捡到的一层护身皮。

  “好极了,那我也要翩翩姐姐这几天陪我逛城……上次我来的时候,是凌牙门的春拍会,现在这季节有什么好玩的?”

  颜若琳兴致盎然地问上官翩翩。

  “离秋拍会还早,诸大拍卖行只有些零散的宝贝,到城里我把拍卖目录予你……其实,六月份最有趣的还是骑乘大会,是继端午龙舟会后的一个节目,许多厉害灵兽竞速的比赛。”

  “啊呀,我大概只能去下注赌骑乘了。本来今年我搞到一头好骑乘……都被这小贼黄了,不然我也能报名去玩玩了!”

  ……

  千年来元婴者和金丹者的战斗频繁地在五洲三界爆发,大半的旧城郭被修真者或者妖族摧毁,然后废弃,成了历史的尘埃。我们时代的大城虽然和千年前的都会有着相同的名称,建在相同的基址上,实际上和文明时代有着很大的区别。除了永不沦陷的帝都,金陵、广陵、长安等城都如是,凌牙门亦如是。

  凌牙门是文明时代里中土皇帝拓疆到神洲极南之地的据点,在历代皇帝的大略中是进取南大荒洲的跳板。随着修真者支配了天下,凌牙门逐渐成了中、南两洲修士聚会交流的第一城。

  武道时代中期后,此城一直控制在龙虎宗的门下——自周楚南振兴龙虎宗,中土的离位一直是它们宗门的势力范围。不过,随着剑宗在罗刹平妖之役后升为天下第一宗门,龙虎宗再不能牢固地掌握凌牙门城——剑宗的山门在中土坤位的蜀山,平妖之役后独霸整个南大荒洲,凌牙门自然被剑宗觊觎。

  五百年来,两宗为了这座城的归属,赌斗了五次,剑宗三胜两负,占有了凌牙门三百年。直到一百年前第五次斗法,上官天泉胜了剑宗之人,凌牙门又回到龙虎宗传承手中。

  上官借机宣布凌牙门永久中立,向普天下的修士自由开放,上官家充当本城的东道主和管理者。一百年来,风波渐消,偶尔几次反复也被上官天泉的铁腕扼杀。

  当今的凌牙门矗立在天涯海角之上,城池环形,依山傍海,分成七重,逐次拔高,下接九地灵脉,上承九天星力。巨炮环绕城楼,城墙和地表的每一块砖都刻印着各种符文,构成一座巨大的法阵,外能抵抗大军和妖兽,内能辟易害人的游魂厉鬼,是两大宗门的修真者经营千年的成就。

  城中人家数十万户,既有依附上官家的家臣,也有借居城中的修真者,还有各色服务修真者的行会与商会。不胜数的船队、木牛流马和公输木鸟把南海各郡、乃至南大荒洲的物产源源不断地输往凌牙门——这些物产都是人类在各地的灵脉、灵山、灵田经营和产出的精华。

  “凌牙门者,两洲之通衢,南国之宝珠、不破之金城也。”

  ——以上部分是我目见,部分来自《凌牙门地方志》的记载(我从上官翩翩处借来)——路过九难试的每一个地点,我都要求自己收集齐当地的情报。

  ……

  楼船至港,入夜,我们借居在城中上官家的馆舍里。

  我和颜若琳各据了一座幽静院子,一条阒无人声的小巷隔开两座院落。

  几个刻印了符文的木傀儡娃娃为我打点杂务,从不多嘴(她们也没有多嘴的能力)。院落的四角和门房,各有筑基者带领的护院队巡逻和护法,不让外人打搅。

  这对我是最好不过,难得我又获得了宁静的修炼时间。

  颜若琳的院落亮着灯火,院外又加派了一支护院队——我猜上官翩翩必然去她那里彻夜讲私房话。

  我把自己房里的灯火全灭,独自沉浸在黑暗里。

  ……

  从白云乡出发到现在,我和颜若琳都是各顾各修炼,几乎从来不搭话。

  她修炼的时候,会放出一个念头分身护法,然后自己隐身起来不让外人窥伺;我修炼阴神的时候,也让闪闪发光的蛇卫罩住我。

  我埋头苦思,骂了一句,

  “修炼好难,不知道要炼到什么时候!”

  然后又叹息了一句,xǐυmь.℃òm

  “混了小半辈子,连个朋友都没有,太孤家寡人了。”

  “通!”

  我翻身躺倒在卧榻上,盯着屋顶发呆。

  我觉得自己格外凄凉——以前做海盗时,和帮里的兄弟混了个熟透,现在他们都在鱼肚子里做鬼了;在白云乡我和小芷一路相伴,一路寻宝;她离开后,至少还有一只熊相伴。现在我是彻头彻尾的举目无亲——名义上我是昆仑之人,可没有相互帮衬的师兄师弟,终日和一个小妖婆作伴,互相看不上眼。

  我侧翻,把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

  越往前走,能和自己交流的人越少,离人群就越遥远。外面的世界虽然大,可没有一个我认识的人。

  不知道逢蒙在昆仑山如何?有没有其他熊精作伴,灵兽们会不会歧视他生在乡下,没有见识?

  不知道小芷身在何处?她的神通还不及我,在五洲三界的茫茫世界飘荡,不知道有多少艰难。

  前日敖狞和副统领的战斗,金丹下层的我已经浑然插不上手。

  我翻来覆去回想颜若琳当时说的话,

  “……你用了十二年修炼到金丹下层……再花上十二年爬上金丹中层吧!”

  就算花上十二年爬到金丹中层,还有更高的层次要我去爬。

  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她呢?

  我想像怀抱着小芷一道入眠的时光。

  ——混蛋!

  我居然流眼泪了,本来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流了。就算她把我关在石棺里半年也没有流过。

  我把泪抹干,昏昏沉沉地睡去。

  金丹的我本来不会这样嗜睡,但海潮般的困倦压倒了我。

  ……

  夜过子时,阴风滚动,有鬼魅出没。

  上官家师承天下符法第一的龙虎宗,院落的墙上刻印的符文百鬼不侵。鬼魂不来自外面,而是我的梦寐。金丹者本来没有颠倒梦想,只有强大的鬼魂能够托梦。

  “副统领,你可以安心死掉吗?即使现在是阴气最重的时候,我也不会被你夺舍!我的肉身和阴神合一,你无机可乘。”

  青龙兵副统领和我在虚实之间的梦境中对视。

  “哈,我能自断经脉,怎么会贪恋又一次生命呢!古史上像我这种金丹武圣冤魂不散,叫做显圣!”

  ——他这样说,我记起在小说里看过,文明时代偶尔也出过义薄云天、精忠报国的武圣死后显圣的事迹。

  可青龙兵副统领这个海盗头子的看家护院,也能显圣吗?

  “老头,你在执着些什么?能站在金丹中层的人物,必然有自己的道路和稳固的道心。我不认为你像那些赴死的青龙兵一样无脑。为什么你一定逼迫我去营救南宫磐石呢?”

  我问。

  “我不认为自己的死没有价值。这个天下有能力巨大的人,有能力弱小的人。世子是能力巨大的人,可以实践能力弱小的我的信念。所以,我为他牺牲,把道路让给他。”

  “那你们的道路是什么?抢遍天下?”

  我嘲讽。

  “和这近似,我们要终结世俗界的乱世。对于世子,这是神通唯一的用途,他对长生没有兴趣。”

  我很想笑,海盗还能有这样的念头,你们难道是易装成海盗的官军吗?即使是官军,眼睛里也只有金银财宝。

  “那是妄想!从五百年前,修真界的四大宗门就指定了傅家为天下共主,维持世俗界的现状是修真界的大略,大正王朝是宗门发号施令的传声筒。所有想挑战秩序的人,无论英雄、枭雄、是人、是妖,都被抹除了。”

  我断然否定。

  虽然我只知道慕容观天和妖潮的例子,但修真界对世俗界的态度我大概都能猜出。

  敖狞想和南宫磐石过招是不自量力,南宫磐石想改变宗门的秩序是更加不自量力。

  “世子要如何走与你无关,我只是想用自己剩下的念头和你做个交易——这是预付金。其他不能说动你,那我就送你修为。你不是想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吗?正途是走不通的,只有邪道。我可以真灵磨灭,把自己的念头散为元气,全部滋补你的肉身——你的肉身能推近金丹下层的巅峰,省掉你至少六年修行——条件还是找到世子,助他脱险。无论用你的实力,还是借昆仑的人脉,只要让他脱险!”

  我心潮起伏。

  他这样做是彻底的形神俱灭。

  几乎没有金丹修真者会把自己的修为贡献给别人,亲至师徒父子,也不会有。

  对于散功人,功在人在,功亡人亡。

  对于受功人,功法的兼容是一个问题,修为的耗损是另一个问题。受功人得到他人的修为,进步未必会大,而且必然增大了金丹境天魔妄境诞生的几率。

  ——青龙兵副统领的全部念头奉献最多也只能让我少掉六年道行修炼时间。

  如果我不是想尽快提升自己的道行,他的提议我根本不会有兴趣。

  “你不必顾忌,你的练体法门和我同出南宫家,我的念头化为纯粹的元气融入你的肉身,就像大河汇入了海中。更何况我的意志不存半点,不会对你的心智有丝毫影响。”

  我犹疑着问,

  “你不怕我把你的念头融合后翻脸赖账?”

  “你和原毅是父子,脸面都极薄。我阅人半世,不会看错。”

  ——他说的不错,所以我更加不能轻易答应他。我没有反悔的脸皮。

  “上官家已经说了会找到南宫磐石。我实在没有插手的必要。”

  我努力寻找拒绝的理由。

  “第一,他们不会帮助世子,无论是世子方还是世子家的敌人,上官无可无不可,我不想世子落在那些和南宫家无渊源的人手上——本质上,上官天泉是商人,只会把世子卖给出价高的一方;

  第二,上官家不会找到世子——世子不会在他不信任的人前出现,绝不会;

  第三,世子的念头分身见过你,世子的本尊知道你救一船人的事情,他会信任你。”

  青龙兵副统领的语言斩钉截铁,不容任何人置疑。

  我对他的顽固吃惊,

  是接受?还是任其消散——过了今夜,副统领的念头会日退一日,我能得到的酬金也越来越少。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

  “原师弟在吗?”

  我出了一身冷汗,醒转过来。

  女子的声音把我拉出了鬼魂的托梦。

  我僵硬的肉身逐渐从鬼压床的梦呓感恢复过来,虚弱无力地去开门。

  “琳公主说她要好好地在院内眠到东方既明。临睡前她拜托了我一件事情:暂时由我来代她传你符法和遁法。希望你能做个好弟子。”

  上官翩翩微笑,她在我的案上奉了一盏醒魂茶。

  “那只鬼似乎惊扰了原师弟了?”

  “没什么,就是随身老爷爷的牢骚。他很快就要消失。以后我再不会被鬼附体了。”

  我回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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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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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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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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