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浪迷迷糊糊的脑袋瞬间清醒,周围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伸手在嘴上和床单上一抹,感觉尽是粘稠稠的温热。
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心脏加速度砰砰乱跳,两侧太阳穴也凑起热闹,鼓鼓地跳个不停。喉咙里边很干很涩,眼前好像涂上了奇怪东西,异常模糊。
对,虽然周围乃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但陈浪确实察觉到眼睛所起的变化。
剧毒发作了吗?
陈浪摸索着去拿放在床头的打火石,凭过往感觉,应该快要拿到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胸口忽然撕裂般疼痛。
还是一股又腥又咸的味道从胸腔涌向喉管。
我靠~
陈浪紧紧咬住牙齿,硬是将那又腥又咸的味道逼回去。刚才吐出的那口黑血,是因为当时陈浪处于睡眠状态,而现在,陈浪凭顽强意志硬撑。
指尖触到东西,圆圆的有点凉。肯定为打火石,陈浪臂膀用力朝后一收,本意是要将打火石拿过来。
怎料,陈浪甫一用出力气,胸口处的疼痛便瞬间加剧,不仅如此,浑身上下忽然仿若针刺,恰好趴在床沿的陈浪扛不住,身体无法控制地朝地板跌落。
陈浪身体拼命朝后收,却没有起点任何作用。他就像电影中的慢镜头那样,一点一点地,缓缓跌落在床底。
“叭~”
甚至跌落时发出的声音都很轻微,感觉就像泥牛入海。
落地之后,疼痛感觉刹那转化为极致瘙痒,从头顶直到足底,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一寸皮肤可以幸免。
此刻,两只手十根手指肯定不够用了,陈浪只能在地板上扭曲着抽搐,以此来减轻瘙痒的感觉。
周围能看见的仍然只有黑暗,陈浪拼尽全力伸出双手,想要点燃打火石。
他估摸左右手两片打火石的位置,然后彼此朝对方轻轻一撞。可动作刚做出,手臂和手腕骤然一绷,疼痛让陈浪几乎晕厥。两手的打火石,也因为疼痛而掉落。
我靠~
陈浪每个细胞都在颤抖,他毫无头绪地摸索着周边地板,寻找着刚刚掉落的打火石,找着找着,陈浪决定不再找那玩意,他张开嘴,嘶声裂肺地仰面大喊:
“小鱼!”
然而嘶声裂肺仅仅为陈浪的想象,因为这声喊,并未出来任何声音。干涉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几秒后,又腥又咸的味道磅礴涌出。
“噗!”
这次就算陈浪咬紧牙关也无济于事,带着微热的黑血,还是喷了出来。
我马上就要死了吗?
陈浪摇头,强烈的求生欲告诉他,你不可能现在就完蛋。他忽然想到个办法,于是瞪着两只眼睛,凭感觉朝右侧墙壁捱过去。
因为,鱼慕飞就睡在墙壁的另一边。
陈浪单肘撑地,拖着身体前进,半路好像有根凳子挡住了陈浪,他使出吃奶力气推了推,那挡路的凳子便倒在地板上。
“嘭!”
寂静的夜将声音放大,陈浪盼望有谁能听见。
可惜并没有,陈浪唯有继续朝右侧墙壁艰难挪动。
他体内气血滚滚翻涌,视线模糊,耳畔传来嗡嗡杂音。冼墨白下的剧毒,果然非同小可。
陈浪不晓得自己还能撑多久,但他必须撑下去。
终于,到了墙壁处,陈浪抬起手掌,用力朝墙壁重重拍下去。
“啪!”
可惜陈浪再怎样用力,也只能发出比较轻微的声音,即便声音被暗夜放大,却依然显得缥缈。
“啪!”
“啪!”
陈浪继续拍击着面前的墙壁,拍着拍着,就连他自己都心灰意冷。这点声音,恐怕叫不醒熟睡的鱼慕飞。
花瓶!
在这紧急关头,陈浪忽然想到此处墙壁摆着几个花瓶。有两个花瓶比较大,高度差不多快赶上陈浪了。如果将花瓶推倒,鱼慕飞应该会被惊醒。m.χIùmЬ.CǒM
好办法~
于是陈浪开始横向进行挪动。指尖很快触到花瓶,陈浪毫不含糊地顶起肩膀,整个身体的重量朝花瓶撞去。
痛!
胸口很痛,脑袋很痛,屁股很痛,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很痛。但陈浪强撑着,肩膀继续顶着花瓶。
终于,和陈浪差不多高的花瓶开始微微倾斜,然后无可阻挡地砸下。
黑暗中一声凛冽巨响。
“砰!”
名贵瓷器制成的花瓶摔成几瓣。
陈浪屏住呼吸,很快隔壁传来紧张的声音:“是殿下吗?”
“啪!”
“啪!”
陈浪拍击进行回应。
这时,隔壁又没有声音了。当然也可能有声音,只是陈浪现在耳鸣严重,轻一点的声音他听不到。
等了半分钟,陈浪看见自己房中燃起微弱烛火。那烛火摇曳跳动,虽小,却是陈浪的希望。
鱼慕飞身穿红色肚兜,还有半长的短裤。烛火映照雪白皮肤,以及绝美身姿。
她经常要来陈浪房间打扫卫生,所以有这里的钥匙,听见陈浪发出的信号后,她不管不顾地点燃蜡烛,第一时间赶到。
“殿下。”
鱼慕飞声音颤抖着呼唤。她不清楚发生什么,所以非常害怕。万一,太子房间进了什么坏人呢?
“啪!”
“啪!”
陈浪无法大声说话,唯有用拍墙进行提示。
鱼慕飞看见赤裸半身的陈浪,还有他吐在胸口的黑血。一瞬间,鱼慕飞的尖叫几乎脱口而出,但她用最强的信念忍住,因为尖叫就会吹灭手中的蜡烛。
“殿下你怎么呢?”鱼慕飞语气急促声音哽咽。
“我没吃药。”陈浪用微弱声音回答。
“啊?”鱼慕飞惊道,“今天我拿给殿下的药吗?为什么不吃?”
陈浪微笑看着鱼慕飞精致脸庞:“别管,你帮我把钟平和殷百川叫来就行。”
“我扶殿下上床。”鱼慕飞说着就想扛住陈浪。
“不急,既然已经有人发现我,那便不急了。何况,我身子沉,你扛不动。”陈浪单手想要抚摸鱼慕飞秀发,忽然他想到自己手脏,于是又悄悄地放下来。
“那好吧,殿下稍等片刻,我马上去找钟平和殷百川。”鱼慕飞朝地上滴几滴蜡油,将微弱烛光固定在陈浪眼前,接着站起身来。
“穿一件衣服再去,我暂时肯定没问题的,放心吧。”陈浪勉强挑着眉头道。
“嗯。”鱼慕飞用力颔首,狂奔冲出。
她回去穿了件衣服,再拔腿跑向钟平居住的房间,路上碰见殷百川,身为一代高手,殷百川已被之前花瓶摔碎的响声惊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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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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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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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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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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