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陈错看了一眼脸色又有变化的阮基,道:“余下的,等会再说吧。”
“阁下,圣殿之势大,远超你的想象!”阮基正色说着,“甚至如今展露在天下间的,有可能只是冰山一角!所以……”
“所以,最好的选择,还是能立刻归顺,是不是?”红鸢笑了起来,“你还真是忠心于圣殿,更是忠于职守,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要完成使命。”
“在下绝对不是圣殿的说客……”说到这里,他想到眼前两人都疑似有着看破人心的能力,“当然,也存有一些私心,但……”
寒浞露出嘲讽之色,正要开口。
但陈错却打断道:“你从一开始就走错了。”
“嗯?”阮基面露疑惑,但他不敢反驳。
“妥协带不来和平与安宁,斗争才能。”陈错也不解释,“待在此处,我去去就来。”说着,一捏印诀,便有锁链蔓延,将两人捆绑的更加结实。
顿时,不管阮基还是寒浞,是满脸幽怨的看着他,自己这幅模样,就算不想等候,又能有什么用?
“师兄可是从阮基的话中听出什么了?”
离开神庙之后,走在长廊上,红鸢问出一句。
陈错点头道:“有些收获,也有些想法,就像我刚才说的,圣殿这个组织看着虽然强大,但即使彻底拿掉有关圣殿的部分,原本的历史也不会崩塌,而且……”
顿了顿,他的语气凝重了几分:“反过来看,原本的历史上,如果真的存在这么一个组织的话,这历史的发展脉络,理应有所偏差。如果阮基说的是真的,现在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那有穷氏的联盟,根本就难以如愿,如此,太康失国、有穷秉政,就都难以发生了,现在尚且如此……”
“过去也不该这般符合原本的脉络,”红鸢点点头,“现在的局面,倒像是因为现在有了这么一个遍及天下的巨大组织,所以在过去的历史上,必须得有个来历和解释。”
陈错脚步微微放慢,道:“无论如何,圣殿既然已经出现了,指望他们自己消失,怕是很难。”
说话间,两人走出了神庙。
迎接他们的,是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
老人面带笑容,神色平和,额头上还有一颗星辰,正霍霍生辉。
祂的身子略显干瘪,但配合着身上猎猎作响的洁白衣衫,那是生怕旁人不知自己不是一般人。
陈错的表情有几分古怪,毕竟对方的这幅模样,实在是让他不得不想起那位著名的招降专业户。
“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红鸢打量了几眼之后,品评一句,但眼中却有着戒备之色,因为这人与先前的羿一样,无法一眼看穿。
见着陈错与红鸢,那老人笑呵呵的拱手为礼。
“老夫太玄子,见过两位。”
陈错干脆问道:“又是来招安的?圣殿准备给我等什么官职?”
这话说的那太玄子都不由一愣,但很快就恢复过来,随即哈哈一笑,点头道:“这般快言快语,尊下应该就是陈君了吧?果然是见面更胜闻名!”
红鸢一怔。
嗡!
周遭,淡淡的威压蔓延,重建的神庙微微震颤。
红鸢身上一沉,宛如背负重物,不由暗暗心惊,自家这个师兄,此番闭关之后,境界很有可能已经恢复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
“你听过我的名字?如此说来,典云子他们该是落入了圣殿手中。”陈错淡淡说着,神色如常。
但太玄子深吸一口气,苦笑道:“老夫知陈君的名姓,确与典云子几位相关,但如今的圣殿暗潮汹涌,积重难返,老夫不敢贸然将他们引入,此番过来拜访,也是这般原因。徐族地处边疆,平日自耕自生,如今是圣殿之人先找过来的,最后引发争端,若是再兴征伐,又要增加凡俗死伤,令圣殿的罪孽越发浓郁,所以老夫拦住兴师之人,主动请缨,来与两位交涉。”m.χIùmЬ.CǒM
红鸢颇为诧异,其人着实没想到,扣了三位圣殿之神后,居然来了个鸽派。
陈错却是道:“早就有人来劝过我等一次了,你又再来?”
太玄子却道:“徐族原本无事,圣殿的人来转了一圈,莫名其妙的成了罪族,本就没有道理,老夫自当努力平息此事,不使神灵事波及凡俗,只是老夫在圣殿权柄有限,还望尊下能将鸠等三神释放,老夫回去才好交差,从中疏通。”
陈错摇摇头,叹道:“信任,想建立起来很难,但要破坏起来,却十分简单,不过有一点你是说对了,若是圣殿反复过来,难免波及无辜,所以我们这边,是要改一改对策,化被动为主动了。”
话落,他却是目光一转,跟着一指点出!
一道赤光朝着太玄子激射而去!
这一幕,看的红鸢眼皮子一跳,但并未出声。
那太玄子一怔,正要有动作,结果赤光一转,刺入了祂身前的影子里面!
“桀桀!未料你竟能发现吾辈!”
尖细声中,一道纤细、矮小的身影从影子里一跃而出!
这人浑身上下都被细碎的鳞甲包裹着,连脸上也不例外,只露出一双猩红色的眼睛,额头上有一个复杂的金色篆纹。
“子鼠!”
见着这人,太玄子脸色一变,呵斥道:“你为何会在此处!”
那矮小男子桀桀一笑,也不回头,只是道:“太玄老儿,你该不会真以为,区区几句口舌,就能说得尊者点头,让这狂悖之徒逍遥法外?那还有什么规矩可言!长此以往,圣殿威严扫地,哪里还能长存!这徐族之神有些本事,正要让你在前面迷惑,才好一击必杀!但既然暴露了,那也无妨,吾辈十二元辰乃是圣殿砥柱,既然出手出手,祂插翅难飞!”
话落,祂急速旋转,身如陀螺,浑身鳞甲张开,寒光闪烁之间,念裹利刃,切开一道道漆黑裂痕,挟着夺命之势,直指陈错!
太玄子惊怒道:“规矩?都如你等这般暴戾行事,顺昌逆亡,才是取亡之道!老夫今日为使,来此交涉,你等却是背信偷袭,此乃礼崩乐坏之兆,动摇圣殿根基!”说着,浑身猛然膨胀,刚才还是干瘪老者,转眼化作浑身筋肉的壮汉,便要伸手拦住那子鼠!
轰隆隆!
祂话音刚落,外面地动山摇,一片房屋崩塌,一股纯粹的蛮力,宛如一座疾驰的山峰,横冲直撞,直落下来!。
跟着,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远远传来——
“太玄老儿,枉你掌战乱权柄,偏去追求什么天下大同,如今这般孱弱,实乃圣殿之耻辱!你的怀柔之念,更只能让大荒重归混乱!”
一个头生牛角的男子,一路狂飙,踩破大地,撞碎屋舍,直冲过来!
祂的这股前冲威势,在虚实之间变幻,滚滚而来,落在神庙周遭,使得大地崩裂,更令筋肉膨胀的太玄子浑身一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子鼠攻到陈错跟前。
“桀桀桀……嗝!”
下一刻,陈错挥手一劈!
寒芒一闪,子鼠的身影一分为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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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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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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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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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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