咀嚼着这句话,陈错心中念转。
第一句很好理解,说的无非是胸中五气,但第二句就有几分扑朔迷离了,至于第三句和第四句,更有几分摸不着头脑。
“算了,日后再思量吧,不过那位前辈神秘莫测,特意给我留下这么四句,到底是布局,还是托付?”
这时,地面震颤,那青柳园中血气翻涌,映红了一片夜空!
眼下时间紧迫,他根本无暇细思。
“还是要先走一遭的……”
念头一转,陈错身子一晃,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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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走这边!”
一片混乱中,沈家女使正拉着自家小姐疾奔,很快到了一处假山后面,那女使赶紧帮着小姐拍打衣衫。
“唉,方才那些大师、仙长都去了哪里啊!”
沈家小姐惊魂未定,目光一扫,见此处早就躲了不少人,多数是女眷,还有几个院中护卫,稍微松了口气。
那女使则指着几女介绍,道:“……这位是临汝县侯的三妹。”wWW.ΧìǔΜЬ.CǒΜ
沈家小姐一听,正要打量,忽然地面一震晃动,而后便是哗啦啦的水落下来,淋了众人一身。
跟着有声如雷:“不要再负隅顽抗了,尔等如何能抵挡长生之威!”
这声音犹如天上的惊雷,响彻众人耳边,更是扰乱心念,让他们一阵惊慌。
但很快,陈娇平静下来,她大着胆子,抬起了头,小心翼翼的从假山的镂空处窥视,便瞧见了那池边楼阁前的一幕——
两座楼,已经有一座半塌,楼边的池塘更是缺了一块,形成了一个大水涡,四边正有水往里面流淌。
那个不似人形的恐怖身影,正立在水涡边上,身上血污缠绕,将周边水流蒸发,在他身旁,还倒着几个身影,多是侍卫打扮的。
“大师、道长们,果然不见了!”
那沈家小姐也凑过来,只是看了一眼,便低声惊呼——
“兄长!”
她瞅见了崩塌楼阁中,正挡在安成王身前的那人。
不是沈尊礼,又是何人?
“侯安都,光天化日之下,你袭击郡王、朝中大臣!又肆意杀戮,真的视王法于无物?”
沈尊礼厉声喝问,但看得出来,他亦有几分惧意,被侯安都一看,便微微后退,却兀自站在安成王前面。
安成王的衣衫有些混乱,脸上还有一道血丝,但神态中没有多少惊恐,只是凝重。
“王法?我杀了你们,还要说是你们犯法该杀!”侯安都缓步走来,身上的血腥云雾聚散不定,每一道都衍生出一点灵性,为杀戮而欢呼雀跃。
突然,一道身影从旁边飞跃而出!
“死!”
那赫然是个王府侍卫,趴地潜伏许久,此刻忽然暴起,手上利刃眼看就要扎在侯安都身上。
但旋即一道血雾缠绕过去,便将他凌空捆住,猛然收紧!
骨裂声中,此人全身飙血,瞬间没了声息。
侯安都桀桀怪笑。
“肉身凡胎也想偷袭本将军?我如今性命合一,衍生武道意志,突破武道藩篱,踏足长生大道,神通直追仙家,对付你这样的废物,只需要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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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侯安都,真的踏足了长生!”
幽暗之中,圆慧、齐百晋等佛道众人,却是盘坐其中,身上光辉闪烁,佛光、灵光环绕着一道道身影,形成屏障,护持众人。
周围,正有诸多黑色羽毛飘飞。
前面,正是那两座池边楼阁,能看到侯安都逞凶杀人!
天地间的一切,却仿佛披上了一层黑纱帷幕,有几分雾里看花的味道。
一众佛道之人明明近在咫尺,偏偏难以触及!
那一根根黑色羽毛,似虚似实,落在身上,就要渗透心头,已经有几个修为不高的,被羽毛渗透意志,昏迷在边!
方才他们被笼罩之时,更是各自祭起神通法术、法器法宝,五色斑斓如火,要撕裂黑纱帷幕,结果泥石入海,不见踪影,众人才知晓厉害。
“能分化虚实,困住我等,要么是神通,要么便是归真境界,”圆慧眉头紧锁,忽然对着一侧说道:“阁下这等修为,却出手干涉世俗,造化道到底有什么图谋!”
随即,一道轻笑之声传来,道:“吾可是为了尔等好,掺和进去于修行有害无益,反要沾染王朝冤孽,天劫来时,魂飞魄散,白白辛苦一场。”
法山则道:“你阻拦我等,诱他侯安都入造化道,更放任他杀戮宗室、大臣,乃至扰乱士林,已是牵扯其中,真要是应劫,也该是你等!”
那声音哈哈一笑,道:“你等不明天时,多说无益。”
严守镜已然暴躁,道:“尔等造化之道,多披毛带角、湿生卵化之辈,那侯安都好好的人不去做,化身异类,前路堵塞,强行吸纳龙脉紫气,看似凶威滔天,其实透支根基,你押宝此人,只能白费功夫!”
那声音便道:“尔等的目光,只看这一亩三分地,着实可怜。”
齐百晋不发一言,只是手上一张符篆,慢慢绽放光辉,周围有一点点的细微裂痕浮现。
另一边,黑纱帷幕之外,侯安都拧断了偷袭之人的脖子,大步向前,本就扭曲的身躯上,居然浮现出一根根骨节,背后更有几道骨刺刺穿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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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陈方庆还来不来了?”
侯安都的脸上已布满鳞片,一张开嘴,都是尖牙,一双竖瞳盯着安成王。
“若他胆寒,不敢来了,那你这个诱饵也没必要留着了。一介凡人敢算计我,找死!先宰了你一个,震慑一下皇帝,再诛了陈方庆,去了后患!”
沈尊礼看着那道身影慢慢靠近,他带着安成王连连后退,低声道:“王上,侯安都该是走了造化邪道,不仅修为大进,更是皮肤坚韧,近乎刀枪不入!若有后手,该亮出来了!”
“本王也看出来了。”安成王点点头,“尊礼,你不用管本王,找个地方避一避,这人不可力敌,他既然盯着我,你在这里,反而白送性命!”
“王上如此信任于我,岂能畏惧?”沈尊礼摇了摇头。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邀买人心……”侯安都狞笑一声。
“侯安都,你为朝廷命官,受皇恩,享富贵,本该护卫江山社稷,现在要当众击杀宗室,莫非是要造反!”
虞寄忽然从旁冲出,他身子单薄,被侯安都身上的血腥气一吹,衣衫飞舞,摇摇欲坠,但身上却有一股浩然气。
“你们这些文人整日里张口天下,闭口社稷,不过都是些寄生之人,真正定下江山的,难道不是我辈武人?和老子说江山社稷,你也配?”侯安都狞笑着伸手抓过去。
虞寄似已有觉悟,并不躲闪,反而喝骂:“狂悖跋扈,必受天诛!”
“谁人能诛我?诛我便是诛帝!”侯安都哈哈一笑,尖爪中血光涌动,便要将虞寄搅碎!
就在此时。
一道剑光落下,转眼分化为七,将虞寄一卷,带离当场。
“还以为你怕得不敢来了!”
侯安都并不意外,抬头朝着楼顶看去。
月下,一道身影立于屋脊之上。
正是陈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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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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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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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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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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