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刷,不是刷向那恐怖而宏大的意志,因为他当前只是勉强能保证心头的一丝清明。
可就是这一点清明,让他知道,便是自己竭尽全力,也绝对不是这意志主人的对手,双方之间的境界差距十分巨大!
若非距离、或者其他限制,恐怕对方只是一个露面,就足以将自己镇压!
所以,他这一刷,刷向的,是那道漆黑符篆!
漆黑符篆被五色光辉一刷,便立刻坠入了葫芦之中!
那恐怖的意志察觉到不对,有心阻止,却未能如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漆黑符篆,落入那葫芦之中!
“这是……这么说来,真的是你?”
不过随着符篆彻底入了葫芦,那道意志也失了降临凭借,归于虚无。
“幸好提前留下了后手,又为了以防万一,拿那尔朱荣先做了测试!此举,即可切断这道意志和符篆的联系!”
周围,遮蔽了五感和灵识的黑雾,还未完全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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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沙……
并不算茂密的丛林中,张房身形如电,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人就在几丈开外了。
常人骑马至少得大半日的路程,他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已抵达。
待得看到不远处,那从林木遮蔽中延伸出的屋顶飞檐,他才放慢脚步。
又行了几步,忽然多了不少人声。
“这大河水君之庙,果是香火鼎盛,比之我那道观,也不逞多让。”走在青石板铺成的路上,张房不由感慨起来。
但他心里却也清楚,自己那道观能有那般人气,还是因为自己免费为人看诊之故,而这河君之庙,几乎从未显圣,只是因着官府倡导,再加上大河汹涌,时常爆发水患,于是这沿途的百姓,就因敬畏之故,时常过来祷告。
“可惜,便是祷告,亦无用处,该是旱时,还是要旱,该是涝时,亦无从避免,甚至有的时候,因为那水君的喜怒,无故兴风作浪,害了不少人性命,但偏就因此,反倒是引得更多人趋之若鹜,来此拜神求神……”
摇摇头,张房心生感慨,眼看着庙宇近在眼前,却那庙中忽有惊呼传来、
而后就听有人喊道:“显灵了!显灵了!河君显灵了!”
“什么?”
“真的假的?”
“速速去看!”
这一声叫喊过后,内外之人尽数混乱起来。
张房更是毫不迟疑,一步迈出,人如泥鳅一般,在混乱的人群中一闪而过,直达河君庙中。
他还在庙前的广场上,便见那殿堂之中,有阵阵光芒闪烁!
好些个人围上去观望,但很快个个都是面露痛苦之色,其中一部分,更是直接倒地翻滚起来,口中发出痛苦的嚎叫!
“这群人被扰乱了心念!”
只是看了一眼,张房就瞅出缘由,随后摇摇头,准备上前施以援手。
他虽然记挂着自家侄子,可眼前这一幕总不能不管不问。
只是正当他拿出符纸,要帮众人平息意念的时候,却有阵阵青光从庙中飞出!
那光辉扫过众人,从中传递出安宁、镇定之意,让那混乱众人的纷乱念头,有了不少的缓解。
“嗯?这是仙家手段!”感受到青光中蕴含着的柔和之意,张房没有放出符纸,而是朝着庙中看去,入目的,是一个正在走出来的少女。
这少女年岁不大,约莫十三四的样子,穿着一个大红袄,手上捏着印诀,嘴里念念有词。
伴随着她清脆的声音传出,缥缈歌声与那青光一同落下,不断平息众人纷乱的念头。
张房微微点头,但随即眉头一皱,见着那被安抚的众人,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却忽然又浑身震颤着,分化出一缕一缕的念头。
那念头中满是恐惧、悲愤、不甘等负面情绪,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拽着,朝庙中的神像上汇聚!
那座神像,雕刻着一名威严男子,原本也是凡石,但现在却正释放着淡淡的黑光。
方才所谓的显灵,显然就是在说这个!
“这是……”感受着那不断辐射出来的黑光,张房的脸色倏的凝重起来,“香火之念?存于这神像之中的香火之念,正在不受控制的散溢出来!”
明白了这一点,张房可是难以淡定了。
边上,一个清朗之声传来——
“香火既乱,说明神灵本尊正处于危急关头,连这接引香火的本能都受到了干扰!现在还只是一座庙,这沿河两岸至少还有七八座河君庙,若都是如此,那就说明,那位河君一定出事了!以至于波及了信徒!”
张房寻声看去,入目的乃是一名青衫青年。
刚才那穿着红袄的少女,此刻正站在这青年的边上,满脸担忧之色。
张房心知,之前那大河凝固,水流不动,肯定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有仙门同道发现端倪,想到来河君庙探查,并不奇怪。
“这两人年岁不大,但道行不低,肯定是出身名门。”
见着张房看过来,那青年并不避讳,迎面走来,拱手道:“见过道长,看道长的样子,也是因那大河异样而来的吧,可有什么发现?”
那红袄少女却道:“八师兄,还是先把这些人都挪出去吧,留在庙中受那神像影响,必然折寿!”
张房一听,摇摇头道:“无用的,这些人都是河君信徒,以香火寄托于河君,意念冥冥相连,就是去到天涯海角,也一样要被追上,继而牵扯念头!”
那青年一听,立刻意识到张房见多识广,就上前请教:“以道长之见,此事该如何施为?”
张房犹豫了一下,但想着之前二人之表现,明显都是正直之人,便不迟疑,道:“其实今日这事,也是有缘由的,本身就牵扯到了河君的一件安排。”
“愿闻其详。”
张房便道:“几日之前,此处河君曾散发请帖,邀请了几位修士,去往那河君水府之中,说是要摆宴款待,算算日子,正是今日!”
“还有这回事?”那青年立刻神色微变,正要仔细请教。m.xiumb.com
但不等张房开口说出,那庙堂中的神像忽然剧烈震颤起来!
随即,一道道漆黑水流喷涌而出!
转眼,流水成泽,覆盖了这庙里庙外!
张房等人见势不妙,纷纷退避出去,或者一个翻身落到墙头,或者快速后退,离开了这黑水笼罩范围!
霎时间,那一个个略有好转的信徒,便纷纷惨叫起来,但他们的声音,都淹没在了水中!
“这些是念头意志所化?”
立于墙头之上,张房脸色陡变。
身边,传来衣衫飘动声音,而后那青年男子与红袄少女联袂而至。
那青年更是道:“念头中的河水化作真实,这是化假成真的手段,难道那位河君,乃是归真境的真人?”
张房眉头紧锁,摇摇头,道:“据我所知,并非如此,该是那神灵权柄具象而生,是将神权中的虚幻言语,化作真实,但无论如何,眼前这情况,已非吾等所能干涉,唉……”
听着那滚滚黑水中众人的哀嚎,他不禁叹了口气,心里对自家侄子,也是越发担心起来。
而青年与少女也是各自叹气,深感无力。
可就在此时。
那庙中的神像骤然震颤,而后气象猛然变化,原本还显得有几分阴气森森、气度庄严,但转瞬间又透露出一股缥缈气息。
恍惚之间,忽有一艘船儿从神像中一跃而出。
那船上心火跳动,照耀一方。
沿途的黑水被这火光一照,纷纷蒸发消散,原本在其中沉溺的众人,一时之间脱离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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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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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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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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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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