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庭之听到这句话,眼神一顿,半晌没说出话来,他心中的自责放大,“裳儿,父亲知道你怨恨,可是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往前走。你在宫中,不是也不错么?”
墨浅裳笑出了声,这宫里头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可真不少。
墨庭之走后,墨浅裳捂住了心口,这是原主的感觉么?心痛得不行呢。
好在,墨浅裳对这一家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墨庭之来,只告诉了她一件事情——墨家对她有愧,之前打了墨莹珠,打了就打了,墨家该怎么扶持她,还会怎么扶持她,一个续弦而已,比不得墨家一门倚仗太后飞黄腾达重要。
也该是如此。
家里几个叔伯婶子,哪个不厉害,老夫人也还在,哪个能容得了罗氏墨莹珠造次?
墨浅裳之前是不贞之妇,家中弃子,合该被抛弃,谁都敢踩一脚。
而如今,她飞上枝头,连皇家祭祀都参加了,活一天就是一天的太后,九五之尊,墨家怎么可能为了罗氏墨莹珠得罪她。
这跟现代一模一样,要想越过越好,所有人都不成为挡路石,就要坐稳了她的太后凤位,越是退让,就越是有人来欺啊。
“娘娘,不能耽搁了,该送先帝出宫发葬了。”彩鸳轻声道。
墨浅裳点了点头。
初桃道,“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和娘娘说,咱们前脚刚走,咱们宫里头,就有几个宫人偷偷溜了出去。”
墨浅裳心领神会,这慈宁宫,看不上她的奴才还真多,吃里扒外的更多。
她看着初桃,有条不紊地吩咐道,“这宫里头人乱,你们盯紧点儿,该撵的人,随便找个偷了东西之类的由头就撵了。今日这些既然私自出宫去去,自然是有什么命令或者传递什么消息,带过来,让我瞧瞧,我们好好查一查,兴许能查出点什么。”
“是,主子。”
墨浅裳认真看着初桃彩鸳,这十来天的相处,自然知道她们二人都是忠心于她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君临渊会这般安排。
墨浅裳淡淡叹了口气,收起了心思。
上了凤驾,放下了四方帘帐,墨浅裳靠在锦袱上,倒也自在。
“娘娘……”墨浅裳正睏着,便听见初桃的声音响起。墨浅裳抬起了手,掀开了帘子。
初桃上了凤辇,将手炉放在了墨浅裳手中,这才轻声说着,“刚拷问了一个人,说是家人都在淑妃手中,不得已才做了淑妃的走狗。”
墨浅裳没有出声,初桃接着道,“咱们打了镇南王的旗号,又许了金银,那人才动了心……”
墨浅裳轻声问道,“镇南王和淑妃可是母子啊?他们竟信了镇南王是站在我这边的?”
“谁不知道,您肚子这一胎是镇南王的啊,大家都信了。”初桃晃着大眼睛,仿佛再等着墨浅裳回答这孩子的身世。
墨浅裳噙笑,不置可否。
她迟疑地想着,初桃彩鸳是不是真的相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君临渊的,所以才忠心耿耿?
“淑妃让孙昭仪来对付咱们。孙昭仪想出来了一条毒辣的计策,刚嘱咐了咱们的宫人配合行驶。孙昭仪说什么也不会想到,咱们会这么快拿下他们的人,查出这个计策。”
说着,她便轻声将那计策和墨浅裳说了。
墨浅裳越听,手中的帕子就攥得越来越紧。
“呵,这群人还真是歹毒,我真当她们消停了这么几日是准备过安生日子了呢。现在看来,是想等皇帝顺利发葬,出了宫之后,再方便行事啊。”
她深呼吸,“好在,我初入宫,又年轻,所以这些女人才不把我放在眼里,做事儿也没有遮拦,这才被我们拿到了消息。你们也不要打草惊蛇了,其他的宫人先不要动,我们顺其自然,我要趁着这次机会,让她们狠狠摔一个跟头!”
“是,娘娘。”初桃又为墨浅裳斟了一杯酸梅汁,“这凤辇他们还是抬得太颠簸了,我下去叮嘱一声。您好生睡一觉,傍晚前该是能到相国寺。”
墨浅裳微微点头,靠在软软的绣枕上,慢慢睡了过去。
孙昭仪的女儿宝锦公主几次想要来与她说话,初桃都直接拒了。
傍晚时分,送葬的车驾入了寺庙。
墨浅裳用了晚膳,便看到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
“太后娘娘,奴才有事儿和你禀报。”
“什么事儿?”墨浅裳看了一眼那宫女,是自己宫里头的,平日里很机灵。
和别的宫女一样,自从君临渊几次来了慈宁宫后,更机灵了,换着花样来她跟前献殷勤。
宫女神秘道,“还请娘娘屏退左右,奴婢有要事回禀。”
墨浅裳微微颔首。
屋子里的其余宫人,井然有序地退了下去。
宫女看到人退了出去,直接跪了下来,一双锃亮的眸子看着墨浅裳,“娘娘,今晚有人要害你!
墨浅裳勾唇,“怎么可能?哀家可是大周皇后,未来的太后,休要胡说!”
宫女着急地膝行几步,抬起头,“娘娘,奴婢也是冒着死来告诉您的,娘娘可千万不要不信啊!”
“你倒是说说,谁要害我?”
“奴婢亲耳听到孙昭仪身边的姑姑交待和尚要给您明日吃的东西里头下药。”那宫女道。
“那更不可能了,相国寺的人又不傻,怎么会这么做?哀家这般身份贵重的人出事,他们可是要担干系的!”wWW.ΧìǔΜЬ.CǒΜ
“娘娘,您别不信。奴婢听到她们说了,就算您就算吃了药发了疯死了,也没关系。只需要栽赃您说您是中了邪祟了就成了。相国寺主持也会配着这套说辞圆谎的。”
墨浅裳勾唇笑了笑,“我中了邪?”
“是,……您自从入宫,就一直卧床不起,刚好给了她们说您中了邪祟的理由。娘娘,您可真要小心啊。”
墨浅裳想了想,又问道,“你知道那姑姑是和哪个和尚说的吗?”
“知道,奴婢认得脸。”
“很好。”墨浅裳扬声,“彩鸳……”
彩鸳走了过来。
墨浅裳道,“这宫女知道谁拿了药,你去设法,将那药替换了拿过来给我。”
“是,娘娘。”
墨浅裳又看向那宫女,“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眸子一亮,忙谄媚地道,“奴婢珑棠,是洒扫偏殿院子的珑棠。”
这些宫女,那个不是绞尽脑汁往上爬,院子里的想进殿内侍奉,殿内侍奉的,想要做一二等宫女,甚至大宫女。
墨浅裳淡声道,“彩鸳,以后珑棠就跟着你。”
“是,娘娘。”
珑棠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连连扣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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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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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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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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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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