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留下来和唐肆一起。
两个人坐在医院走廊上,唐肆偏头看了看她,她靠着他的肩膀,一言不发。
情绪比较低落。
他伸手,轻轻的捋过挡了她半张脸的头发,语气缓和:“我去医院旁边酒店给你开间房,去休息一下。”
宋意靠着唐肆,摇摇头,手又抓紧了唐肆:“不想去。”
她现在觉得没什么是真实的,只有唐肆是真实的,她一刻也不想离开他的身边。
记忆的空缺,未知的痛苦,自己的身世,宋暖的事故,每一件都令宋意不好受。
父母不是亲生的,可是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了,那她的亲生父母又是谁?在这背后又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这一切的疑问,在一夜之间砸向宋意。
唐肆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大手摸着她的后脑勺,很温柔,这让她很有安全感。
“乖。”他嗓音平淡温和:“你不去休息,熬坏了怎么办?有些事情的,你去纠结,也不会有答案,船到桥头自然直。”
“更何况,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陪着你。”
他低头,凑近了宋意:“去睡会儿?嗯?”
宋意看上去已经是很疲惫了,精神状态很不佳,整张脸都没有什么血色。
男人的嗓音是轻轻的,带着哄。
“我现在很害怕。”宋意靠着唐肆:“我觉得什么都是假的,都在骗我。”
她有些分不清现实了。
唐肆:“他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瞒着你肯定是有原因的,等宋暖好起来,问问看。”
“血缘或许没有,但是感情是真的。”
相处这么久,他们已经是如同亲生的了。
“嗯。”宋意轻轻的应了一声。
她现在脑子有些乱视线盯着地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就是不想走。
思维也混沌的不知道去怎么和唐肆说现在自己的状况。
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了,还有那些冲着她来的人,还有她这一身的本事。
她早就知道,这些不是白来的,一定是有缘故的。
可究竟是为什么......他们都瞒着她做了什么?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着宋意这样的状态唐肆心里也不好受。
他轻抿了一下唇瓣:“那我陪你去你睡着了,我再来医院。你醒了就给我打电话。”
宋意听着她仍旧不想。
唐肆轻轻叹气:“别让哥哥担心了,听话点。”
“你这个状态不行。”
最终唐肆劝好了宋意,就在医院旁边有酒店。
唐肆请了一个好的护工盯着。
带着宋意一路到了开的房间之内。
房间很大,一张大床。
唐肆:“洗个澡吗?哥哥去给你放热水。还是说不洗?”
宋意摇摇头:“洗漱一下就好了。”
她不喜欢在酒店这样的地方洗澡没有什么安全感。
能不洗她是不会洗的。
这天晚上唐肆在酒店陪了宋意很久。
一两个小时宋意才睡着。
他坐在床边,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又给她把杯子盖严实。
望着宋意的睡颜男人轻声叹气:“还以为你多强大还是个小姑娘......”
宋意平日里的表现总是过于强大与强势她似乎无所不能,她看着心态很好看着无坚不摧。
哪怕她身躯娇小,看着弱不禁风,柔美至极可是表现出来的性子并不像外表那样。
一切,只不过是她对外的伪装伪装卸下来的那一刻,她就是需要被保护呵护的小姑娘。
在唐肆的眼里,宋意的年纪真的不大,才22,有的22,还在上学。
而宋意的22岁,已经达到了一个一般人都达不到的顶点,强大到容易让人忽视她的年纪。
给宋意把被子盖严实,他才站起身。
拿出手机,给某个账号,发了一条消息:帮我查一件事。
手机上,还有别的消息。
来自于队里。
......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三点,唐肆从房间内往外走,给队里去了个电话。
那边,周梁汇报了情况。温牧确认已经死亡,但是狙击手没有找到,事件还在调查当中。
唐肆:“对方有预谋,是查不到的。早点休息。”
他的嗓音沙哑又疲惫。
“你在哪儿?”周梁有所察觉,他问着。
这么晚了,还在打电话回来,肯定是出什么事儿了。
平常,唐肆说话,那嗓音总是慵懒的调调,不论什么时候,都是那调调。
但今天,却略显沉重与疲惫。
唐肆:“怎么?这多久不见,你想我?”
周梁:“......老大,我这是关心你,你都有媳妇儿了,能别调戏我了么?”
“体谅一下我这种还在加班值班的单身狗。”
“行了,有事儿再给我打电话,我这儿暂时走不开。非我回去不可时,再给我打电话。”
说完,唐肆不等周梁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站在原地,他感到一阵眩晕,眼前视线模糊了一下。
唐肆单手扶了一下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试图调整。
“咳咳咳”猛地一阵咳嗽。
唐肆皱眉,手倏然抬起捂住嘴,又是一阵猛咳。
脸色急速的变得难看。
灯光之下,他摊开手心一看。
咳血。
喉咙之间,都是血腥的味道。
男人紧紧的皱了一下眉,去公共卫生间清洗了一下手与口腔。
肺部似乎被什么挤压着难受,呼吸也显得有些困难。
他双手撑着洗手台,镜子中,男人的脸色难看,薄唇没有血色。
向来均匀的沉稳的呼吸乱了节奏,压抑着一股剥离不开的情绪,浓烈的抓着心脏与肺腑,沉闷又难捱。
唐肆又开了水龙头,狠狠的往脸上泼了一捧冷水,沉重的呼吸了一声,把水关掉。
转身,去了医院。
......
第二天,宋父宋母很快就来了,叫唐肆去休息。
他们来的很早,早晨六点就来了。
宋意这时候还在睡觉。唐肆是回了酒店,看她仍旧是睡着的。
唐肆躺在了她旁边,搂住了她,闭眼既睡。
他好累。
......
宋意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抱着自己的唐肆。
这时候是上午八点钟,唐肆才睡下一个多小时。
宋意轻轻的动了一下,想要起身。
也就这么轻轻的一动,唐肆就睁开了眼,他嗓音沙哑:“醒了?”
撑着手臂起来,他的发丝有些凌乱:“饿了么?吃什么?”
宋意揉了揉太阳穴:“宋暖......”
“没什么情况了,一切正常,放心,叔叔阿姨已经在医院守着了。”
“嗯。”宋意注意到唐肆的状态:“你才睡下么?再睡会儿。”
以往不论发生什么,见到唐肆,他都不会像现在这样。
他会意气风发,会满面沉稳,亦或者会带着笑。
而现在,是病态。Χiυmъ.cοΜ
以往发生的事情,有比这事儿更严重的,但不见他这样。
“唐肆。”
“嗯?”
宋意从床上爬到他的面前,双手捧起他的脸:“生病了?”
“可能感冒。”唐肆拿开宋意的手,唇角翘起一丝笑意:“一会儿吃点儿药就好。”
他的声音也不对。
“你多睡会儿,我去医院看看。”宋意说。
他现在最需要的,或许就是休息。
唐肆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下床整理自己的衣衫:“不了,我跟你一起去医院,然后回队里。”
宋意知道温牧死了的消息。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先回去,不用跟我去医院,那事儿要你去处理吧,昨天就不该让你在医院。”
她莫名其妙的就听了他的话,来到了酒店休息。
导致他现在还要回队里再去处理,他分明是熬了一个通宵。
唐肆听着宋意这话,轻轻的笑了一声:“走吧,去吃个早饭。”
他走到宋意面前,捏了捏她的脸:“找个男朋友,要学会使唤,被藏着掖着。”
“什么事儿还得我主动。”
“希望下回,你能学会主动使唤我。”
男人的话语轻淡,带着笑意,可那沙哑的每一个字都敲在宋意的心尖上,似乎让她的灵魂都在颤动。
也让她的心脏狠狠的一揪,撕扯着泛疼。
此刻她浑身上下仿佛都沾染了他话语间的疲惫,氤氲着他模糊隐约想要隐藏的情绪。
宋意勾着唐肆,垫脚抱住了他:“希望你特能学会主动寻求慰藉。”
“男人也可以说累,也可以停下歇歇,没有人会笑话你。”女人的嗓音温软,洋洋洒洒的像暖阳:“谁要是笑话你,我就收拾谁。”
“收拾我么?”唐肆笑着回应。
“你自己会笑话你自己?”
“会。”唐肆很轻的回答。
宋意轻轻的一怔。
“你给自己的枷锁太沉重了。”宋意紧紧抱着他:“别那么累。”
“谁安慰谁呢?”唐肆轻轻的推开宋意:“哥哥就熬个夜,已经好几天都不睡呢,怎么就累了?”
“吃早饭去。”
这个话题,被唐肆带过去。
......
宋暖的情况在好转。
唐肆去队里处理了温牧这件事情,他们有在温牧身上的子弹头。
“这是t组织的。”唐肆认出来。
“t组织的人,要杀温牧。”
上回的游轮,唐肆就能认得出他们的子弹,这是属于特质的子弹。
“嗯,这事儿追查不到,只能压一压,都是落在t组织头上的。着重查查t组织。”
这是对这个案件的小会议。
周梁坐在位置上,看着唐肆:“老大,你这精神状态真的不对啊。”
“是不是生病了?”
宁夏川这时候抬起头,视线盯着唐肆。
唐肆从位置上站起来:“小感冒。”
“先这样,你们听夏川安排,有重要情况再跟我讲。”
......
会议就此结束,周梁是忌惮唐肆的,不敢追着问。
唐肆要开车离开,前方出现了一道人影。
他猛地踩下刹车。
摇下车窗看出去:“不要命了也别嫁祸我啊。”
宁夏川可不听唐肆这些话。
迈着大步走过去。
“你怎么了?”宁夏川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冷冰冰的:“身体是你自己的,去医院看看。”
唐肆手肘搭在车窗的床沿:“现在我就要去医院。”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宁夏川:“你这张脸现在看上去很丧。”
有一种浓郁的压抑感,从内自外的散发。
以前或许可以笑着装一装,但是脸色上,唐肆真的没有办法改变。
这已经是属于生理上的反应了。是不可控的。
他听着宁夏川的话轻笑了一声:“本来人就挺丧的,可能年纪大了,藏不住了就钻出来了。”
宁夏川也很了解唐肆,知道和唐肆说什么都不行,他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
“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身体没了,你想做什么都做不成了。”宁夏川看着唐肆:“回去好好休息,我不想听到你死了的消息。”
“呵。”唐肆哼笑一声:“老子命长着。”
......
宋意到医院的时候,父母都在床边守着宋暖。
宋暖已经从监护室转到病房了,但是还没有醒过来,医生说晚上可能会醒,也可能明天醒。
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所幸她没有烧伤,实验室的那一方火势还没有蔓延,就是手有被灼伤,伤疤是可以恢复的。
“什么时候我们可以谈谈?”宋意看向自己的父母。
宋父抿唇:“出来说。”
......
外面,他们在咖啡厅的包间里。
宋意沉默,她没有开口,但是都知道她想要知道什么。
她也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究竟是什么。
宋父几番挣扎,最终叹气开口:“本来这事儿,是要瞒着你一辈子的,但是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揭露。”
“我和你妈,都把你当亲生女儿,你也是知道的。”宋父语气凝重:“不告诉你,也是为了把你保护好,不被那些人找到,不卷进那些事件之中。”
“什么事儿?”宋意皱眉:“不要想着不告诉我,或者编故事骗我,你知道依照我的性格,我是会去查的。”
“你亲生父亲,是我哥哥。是警察,你母亲也是警察。因为他们身份和在一起案件中的缘故,你被盯上。”
“那个案件的具体,我们不知道,也不清楚,毕竟是机密。”宋父:“但是他们都死在了那个案件的调查过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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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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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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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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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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