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獬豸的一部分力量而已,就算再厉害,又哪里会是那位幽冥之海的主人的对手。
她看向那边“滚圆滚圆”的徐阳,眼中,带着毫不遮掩的艳羡。
大家本来是平等竞争的关系,结果你请来了外援,而且赢勾这个强大到不像话的外援,那我们这些还玩什么。
此时,赢勾站在他的面前,奇怪的是没有像之前对那两位一样直接下杀手。
赢勾当然知道,只要杀了他,徐阳就能成为真正的狗王,獬豸的力量就会完全属于他,他将成为新一代的法兽。
我也有些奇怪,不知道赢勾在犹豫什么,虽说赢勾和獬豸也算是一个时代的,可是和獬豸的关系并不好,甚至是天生相克,用不着缅怀獬豸啊。
赢勾,就这么停了下来,我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力量和时间的流逝,也因此,这种等待就更加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老道望着赢勾,也是一脸的懵圈,不知道自己的大老板到底要干什么,不过赢勾不说话,他是绝对不敢说话的,更不敢去催。
老头也在等待着,老实说作为一个有自我意识的智慧生命,等待着被“杀死”,总是一种很纠结很痛苦的过程。
但眼前的这位可怕的存在似乎就是不想给自己一个痛快的,偏偏他又认为这位可怕的存在应该没兴趣用这种方式来戏谑自己这个小角色以此来获得什么享受感。
赢勾泽就这么站着,就这么停顿着,等了半天的我终于忍不住了,对赢勾说道:“你怎么了?”
“呼!”
下一刻,一阵恐怖的力量卷过,撕扯着我的神魂,将我拉进去了某个地方。
等停下来的时候,我看到前面一望无尽的血红色的海面,知道这里是幽冥之海。
而此时的自己正站在白骨王座的平台上。
赢勾这次没坐在王座上,而是站在我周泽的身侧,背对着我,面朝大海。xǐυmь.℃òm
“你把握弄进来这里有什么事吗?”我转过身,和赢勾并排站着。
赢勾的脾气我是了解的,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他是绝对没有兴趣把我给拉到这里来的,难道是他看到了什么?
“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赢勾的声音缓缓的响起。
“哪里不对劲?”我一头雾水的对他问道。
“你觉得,獬豸是怎么死的?”赢勾突然说道。
听到他的话,我直接愣住了,心说这家伙的脑子是不是坏了啊。
獬豸和饕餮一场大战之后,真身蹦碎,力量散落人间,就是这样死的啊。
“獬豸这畜生,从出生开始,就有别于别的异兽,因为他是认为制造的,是当年帝尧亲手制造出的它,它代表的是人间的正义,所以它根本就没有自己的身体,而是人间的正义所化。
无数年来,它的力量都散落人间,所以有没有身体,对它来说只是一个神念的问题。
既然这样,那对于它来说,也就不会有生死这个问题了。
可是现在,獬豸的意志是真的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谁杀了獬豸?”我有些不确定的对他问道。
既然连那凶兽饕餮都杀不了獬豸,那又有谁能杀了獬豸呢?
赢勾转过头,望着我,然后沉声说道:“我觉得,是它自己。”
警局后面的花园,陷入了一种宁静。
老头站在原地,虽然一直在克制,但那种随时可能被剥夺的恐惧,依旧在不停地搅乱着她的心神。
一边的老道锁死了他可能逃跑的余地;
而此时的我则是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
身后,徐阳开始疯狂的吸收着那些四散的獬豸之力,然后抓紧时间去融合那些力量。
老道走了过来,蹲在旁边,抬头看了我一眼。
在一起这么久,大家伙也都熟悉了,老道知道,自己的老板现在一定是被大老板给拉去了某个地方,正在进行谈话交流。
老道觉得有些无趣,在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来点上,然后看了一眼前面一脸恐惧的老头,吐出了口中的烟,对他说道:“要不要来一支?”
老头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简直比哭还要难看,这种等死的感觉实在是太他娘的难受了,关键是,现在的他想跑都做不到。
“自杀?”
我不可思议的望着赢勾,压根无法理解这种逻辑,那个法兽怎么可能会选择消亡自我意识。
但偏偏这个话又是从赢勾口中说出来的,我不能不信。
“它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自杀?”
越是拥有智慧的生命,就越是追求“存在”,追求“延续”,而不是死亡。
而智慧层次往往也伴随着生命层次,二者,不能说是统一的,但至少是相辅相成的。
所以,智慧越高,越怕死,越怕死,就越追求不死,追求……长生。
上古时,獬豸并不是最强大的一个;
但以他能从上古活下来到今天的,基本都和“赢勾”“旱魃”这种类似,说是活着,更像是在苟延残喘。
而且它一直活的很好,分身无数,不死不灭。
“规则。”
赢勾转过身,看着我。
他的容貌和现在的我一模一样,但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规则?”
“我曾经说过,它虽然活着,活着也很风光,但早就失去了自由,如果活着,只是形态,那这种活着,还有多大的意义?”
赢勾的目光一凝,幽冥之海开始结冰。
“生命的本能,是扩张,是延续,是想尽一切办法地去延续。”
赢勾说着说着,面前几乎冰封的幽冥之海海面上,开始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画面中,一头巨无霸一般的独角兽正躺在下方,这是真正的庞大,真正的无垠。
我低下头,看着下面。
这当然不是真的獬豸,獬豸不可能被赢勾拉到这里来当邻居,这是赢勾用自己的能力具现的画面,就像是投影仪一样。
獬豸的身躯周围,分化出了一道道白色的丝线,
它宛若一切的源泉,以自身为圆心,向四周不停地扩散出去,从而密密麻麻,遍布一切!
“獬豸虽然拥有不死不灭的能力,可是它并不自由,因为有规则一直在束缚着它,这规则就是法。”
赢勾往前走了一步,
踩在了冰面上,
下方,
獬豸身躯的白光越发地旺盛,
导致獬豸本身的躯体,
则在开始逐渐得模糊。
“上古时期,帝尧饲养培育了獬豸,以其为法兽,惩戒不法之徒。
那时,可以说,獬豸就是法,而法,就是獬豸,因为它是执法者,自然也就代表着法律。
但之后,你可以说獬豸升华了,也可以说法升华了,獬豸不再仅仅是法,法也不再仅仅是獬豸。
它和法,都超越了自我,法,不再为人为物为兽所代表,不为任何所影响,不为任何所触摸。
你看与不看,它都在那里,都在那里,而且,他们已经开始不再区分了。”
我听着赢勾的话,不由的暗暗点头,因为他说的很有道理。
獬豸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它一开始先选择了那个姓张的警察,让自己的能力附着在人身上,就是它想要摆脱这种规则的表现,只是它没有想到,还没有成功就碰到了饕餮,它的力量再次散落人间。”
“而这一次,獬豸再也没有了机会,因为有存在已经发现了它想要摆脱规则的事实,所以它就死了。”
赢勾的声音落下,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他,然后问道:“你是说,獬豸是被人逼死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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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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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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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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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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