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就是协议中之事,故而自然不会拒接。
袭扰不绝,旭阳坐镇指挥,当然不会有任何纰漏出现,故而,天外岛上所有人那根紧绷的弦,一直都未曾有过哪怕分毫的空隙的休憩;故而,只能轮班。
但很可怜,一座被围困的孤岛而已,能藏多少兵卒,故而所有兵卒都已经疲累欲死,彼此对视时,皆能从对方眼中看出那种绝望,以及藏得极深的狠辣与恨意。
战鼓又起,进攻号角呜咽。
可镇守各个关隘的兵卒已经习以为常,根本不当一回事,只是麻木的走到各自的岗位上,双目无神的望着眼前蒙蒙雾气。
可这一次大不同寻常,这一次是实攻,没有半点作假的成分在其中,一万地狱军与未被命名的军团闯入浓雾中,那鲜血在白雾中如梅花绽放。
除了地狱三头犬的低吼之外,就只有刀锋嵌入骨缝声,当然还伴随着天外岛兵卒濒死的惨嚎。
“敌袭!”
一个圣境人物大吼,睚眦欲裂。
旭阳太妖,指挥军团作战,虚虚实实,让人难于招架,杀得人措手不及。
“咻!”
可这圣境人物只是来得及示警一声,就被阿弩夺来的标枪直接钉杀成一团血污。琇書蛧
喊杀声震耳,从哪岛中传来,诸多本还在休憩的兵卒,全都起身,向此地狂涌而来。
这短短两日,他们可足够绝望与憋屈。
这太折磨人,宁愿轰烈一战而死。
“撤!”
可阿弩哪里会真的与他们血杀?
这只是一次冲锋而已,他下令,且与两尊圣境人物断后,出了雾蒙蒙的大阵。
这一次斩过很丰厚,斩杀圣者三人,寻常兵卒至少五千,他们则只是牺牲了三百人。
“痛快!”
旗舰上,阿弩大笑,他刚刚手刃曾经在战仆营中不止一次两次欺压过他的圣者,让他欣喜如狂。
其余军团诸人,眼中都释放狼一般的眼神,杀气太恐怖了。
“少将军,下次进攻还要多久?”
阿弩询问,听到他的问题,天人界所有人眼中都爆发亮光。
“等着,不会太久。”
旭阳笑着。
一天过去,旭阳共命令发起了三次进攻。
只不过,一次进攻的战果不如一次,之后便都与袭扰为主。
天外岛。
天外天双眼通红,就连他堂堂帝君,竟然都有一种力不从心之感;更遑论他人。
此时,有将领前来,眼神复杂,他双手中耷拉着尚在滴血的长刀:“家主。”
天外天开口:“何事?”
“麾下儿郎请战。”将领眼中露出刻骨的仇恨:“麾下儿郎认为,左右你不过是一死,不如就这般冲出去,轰烈一战。”
“混账!”天外天怒叱,眼神冷厉的看向这大将:“你呢?怎么想?”
“属下宁愿出去战死,也不愿如此憋屈,被人压在这龟壳内被动挨打。”将领开口,且又补充:“长期如此,怕是会哗变。”
“哗变?谁敢?”天外天双眼一立,狞笑道:“若真敢有哗变者,有一人,本岛主杀一人,有两个本岛主杀一双。”
将领张了张口,但随后却是在内心叹息一声,再无话语。
“家主,事已不可为,若可能,今早安排退路吧。”将领很忠心,且表明自己愿率军在此,拖延与迷惑旭阳等人,让天外天率天家最精锐的嫡系逃走。
“来不及了。”
三眼眼皮微抬:“以天外岛为中心方圆三万里,尽皆在敌方帝级神魂的监视下。”
这一句话,让天外天好不容易在眼中生起的那一缕光都黯了去。
天家,是真的完了,没有任何的退路。
旭阳真的太疯狂,整整一个日夜,每隔半个时辰,都会袭扰一次,且不停的袭扰中,夹杂着真实的血杀。
天明,双方皆有了短暂的休憩。
当然,这也是旭阳的谋划。
按照他与林凡的述说,他已经为天外岛埋下了诸多炸药,这小段休息时间,便是坐等那些炸药发酵,有引线点着。
而那些引线,当然就是绝望之下,想要另谋生路的天外岛兵卒。
天外岛中,到处是残兵败将,遍地是尸骸,只是两日半而已,天外天的伤亡,竟然达到了恐怖的两万!
而反观林凡一方,竟然不足三千!
这种战损比,可以吓死人。
旭阳主导的这场战役,绝对会被诸多兵法大家夸赞,会被誉为教科书般的运筹帷幄。
天外天此时,就行走在这些伤兵与军营中,可他竟然感觉到一丝丝胆寒。
只因,这些兵卒的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好像是在责怪他,为何惹来这等恐怖的人物,让诸人跟着他一起遭劫。
当然,他也从诸多目光中,看出了那么一丝丝的别的意味。
那是——疯狂。
“大人、为何我们要死守此地?”
终于,有兵卒挣扎起身,完全不顾及自己只有单腿,还在浑身流血,他在质问。
天外天眼神微眯:“你在质问本岛主?”
兵卒一挺脖颈,喝道:“大人,我们又权利知道原因,我们不姓天,没有那个必要一定要为你赴死。”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天外天眼中冷光慢慢升腾,杀机慢慢凝聚于眼中。
“若注定是绝路,死路,希望大人高抬贵手,让吾等离去,林凡虽有屠夫之称,但素来不连累无辜,只要吾等出去,定然有活路。”
“活路?你竟然想要活路?好,本岛主就给你这个活路。”
天外天陡然狞笑,他缓缓伸手,在虚空慢慢握紧,一切动作,在他的有意为之下,皆很清晰,可也就是太慢,才更具威胁力——
这个兵卒,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的扭曲变形,在慢慢的被挤压,直至成为一张肉饼……
“活路?这就是活路,还有谁想要?尽管说出来,本岛主成全尔等!”
天外天眼中满是疯狂之色。
“你、想要活路?”
突然,天外天看向一个眼神闪烁的伤兵,也直接捏爆了。
“那么、还有谁呢?来来来,尽管让本岛主看看。”
天外天眼神冷漠扫视,无人敢抬头,皆死死的埋着头颅。
可这把火,已经有了火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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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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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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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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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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