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人部落驻扎在一条溪水边上,散散落落地扎了帐篷,又留出了集中牲畜的区域。
目前是夏季,地上长满了各种植物,尤其是杂草最多。
植物野蛮生长之下,茂密的程度超乎想象,一些草的高度足足超过了两米。
拉车的战马践踏着各种植物,再由车架辗出一条条的直线。
快跑起来的时候,草成了一种利器,能够割伤皮肤。
马一再被草割伤,身上的汗水混了血,一匹匹的马在这一刻成了“汗血宝马”一般。
它们在低沉嘶鸣着,越跑越快。
前面是战车在奔驰,后面则是徒步的士兵迈腿跟随,造成了极大的动静。
戎人部落里面,他们听到了动静,四目张望声音来自哪里。
因为这边地势不是绝对的平坦,再来是分布有树林,植物的高度也遮挡了视野,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什么情况。
他们却是不傻。
能造成那么大的动静,肯定是大股人马来犯。
部落很快就响彻了各种喊叫声,互相招呼逃跑,又或是准备保卫营地。
他们这群人,一个个身穿动物皮或毛做成的遮羞物。
每个人都是披头散发,手里的家伙少见金属,不是木棍、木叉,就是骨棒,多数持弓握箭(箭镞为骨),看去像是很有原始人的风采。
吕武所在的第一辆战车在己方攻击队列的最前方,觉得拉车的马跑得有些躁动。
战车跑得很快,站在车上颇为颠簸,需要拉着车沿才能站稳。
他有问过御手。
青给的解释是,草割伤了马匹,已经在尽力地减速。
由于距离拉得足够近,他们已经能够比较清楚地看到戎人营地的布局。
这个戎人部落清除了外围的植物,弄了一个大约三四十米的真空区,又扎了一条篱笆墙。
其实,扎篱笆墙是现在人们的基本操作,为的是防止动物和野兽不受阻碍地进入生活区。
营地并没有栏栅,更看不到拒马,等于不存在什么防御障碍布置。
戎人已经看到来的是谁。
他们看到了战车,也看到了紧跟在战车后面的士兵,原本打算守卫营地的人炸窝之后四散逃离。
要是同为戎人或是狄人,其余什么胡人来犯,他们不会这样。
遇上了社会体系和科技等级领先他们太多的中原人,以往的教训给他们留下了足够多的例子,清楚打那是绝对打不过的。
吕武率先杀了进去,发现只有零散的箭矢射来,根本没有遇到成规模的反抗。
当前破营,他手持长戈,却是只有很少的机会能遇上个人,想发威都没有太多的机会。
一辆又一辆破营而入的战车在营地内肆虐,等待后面的步兵进来,轻而易举地就占领了整个营地。
通讯全靠吼和下令跑断腿的年代,吕武很尽力地根据即时情况下达新的命令。
战车开始追逐逃跑的戎人,主要是驱赶他们向着己方的步兵。
得到新命令的步兵,他们则是尽可能地散开,催促或迫使遭遇到的戎人投降。
在更后面,速度比较慢的辅兵队伍,他们向前推进的过程中,不是杀死或俘获逃窜出来的戎人,便是逼得这些戎人又朝营地方向跑。
整个行动过程耗费了将近一个半时辰,天际的东方变得浑浊透红时,一切都结束了。
吕武、韩无忌和赵武在众多武士的保护下,坐在了这个部落首领的帐篷内。
老实说,里面的味道并不好闻,可是占领一个部落,进入他们首领的帐篷是一种习俗。
韩无忌看上去颇为心满意足,说道:“未尽力,已胜?”
赵武看上去很兴奋,一张小脸蛋有些红扑扑。
齐温说道:“韩起子指挥有度,胜之易也。”
吕武则是说道:“今夜在此留宿。”
这一场进攻真正的指挥是吕武,但他不是这一支队伍名份上的指挥官。
韩无忌只是挂了个指挥官的头衔,却能喜滋滋地接受齐温的恭维。
这个并不是什么窃取胜利果实。
其实,春秋讲的是在其位谋其职。
有点家底的贵族,谁没几个家臣?
贵族可以是个招牌,有能干的家臣就够了。
可是家臣只是代行权力,得失都算是贵族的。
知人善用也是作为领导者的一种能力。
所以了,谁当了头头,哪怕没干什么,胜利了就接受荣耀,失败了也要承担战败的责任。
越来越像个春秋人的吕武,他才不会因为齐温对韩无忌的恭维感到不忿,甚至情绪上都没什么波动。
韩无忌用亲热的眼神看向吕武,附和道:“武为‘尉’,尽听便是。”
这是一个有逼数的贵族子弟,自己不懂就没张嘴瞎哔哔。
他都有逼数到决定计算收获的时候,将自己的那份分出来给吕武。
好的名声我笑纳了。
实际的好处你来获得。
简直完美!
吕武需要干的事情挺多。
安排士兵和辅兵的驻扎和警戒任务。
听取关乎伤亡的汇报。
他们攻下了一个戎人部落,己方的伤亡可以忽略不计。
人一个没死,伤了近百。
对于这点,韩无忌可是私下里拍了吕武一大通的马屁。
连带齐温又是拿这次突袭对赵武进行了谆谆教导。
其实,它们这边参与战斗的都是武士。
一千多武士对一个有效战斗力不到三百的戎人部落发起突然袭击,对付的是一帮武器不行又惊慌失措的“原始人”,伤亡大了才是不正常。wWW.ΧìǔΜЬ.CǒΜ
有组织欺负没组织,胜利是必然的。
要是双方摆开阵势交战,自然不可能出现零死亡。
不过,以之前的例子,晋军出兵与胡人交战,双方战损也比较夸张就是了。
吕武还需要做更多的事情。
包括统计这一次行动获得了些什么东西。
他在归纳战果的时候,感到有些意外。
按照印象,胡人不都该是养马牧羊的吗?
这个戎人部落却是没多少马和羊,牛的数量最多。
他们俘虏了男女老少总计七百二十二,其中包括了部落首领一家子;马缴获了二百三十七匹,能立即拿来用的有七十七匹;羊的总数八百余只;牛却是多达两千多头。
其余像是各种皮革,装能装三十多车,其中以牛皮最多。
吕武在清点战利品的时候,讶异地发现还有几个帐篷内堆得满满的羊毛。
话说,戎人已经搞出了对羊毛的利用了吗?
不然的话,专门囤积起来干什么?
这个戎人部落还有一批植物类的粮食,以糜子的数量最多。
而戎人的武器?
他看着那些木棍、木叉和骨棒,还有数量最多的各种弓,少不了有箭镞和没箭镞的矢。
有些木棍上就是绑着尖锐的石头或骨头,就成了一杆不是矛的矛了。
更多只是将木棍削尖。
棒则是一些钝器。
讲真话,对上了至少会穿木甲的晋国武士,木棒和骨棒的杀伤力会更强一些。
第一次行动近乎于完美,不但让参与行动的人喜笑颜开,也给吕武注入了一剂强心剂。
只是,他很清楚一点,要是不占突然袭击的优势,并不会这么顺利。
现在需要思考的是,他们怎么把这种突然性延续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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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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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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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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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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