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奶奶也在照顾小年睡午觉。小年今天开心极了,一直处在亢奋中,直到小伙伴们陆续离开,她才冷静下来,旋即疲惫泛起,躺在小床上睡着了,脸上依然挂着笑。m.xiumb.com
陈云贵在客厅收拾餐桌,尤其是那些蛋糕,被小朋友们抹的到处都是,碟子里有许多没吃完的,丢了浪费,他舍不得,就全部收集起来,装在碗里,留待之后吃。
杨兰从屋里出来,帮忙一起收拾,感慨道:“家里从没这么热闹过。”
“以后可以常邀请她们来,你看小年今天多开心。”
“可是没有时间。”
“时间总能找到的,哦,这里还有一些蛋糕,你要吃吗?”
“吃不下了。”
“那留着吧,晚上给小年吃,她很喜欢,今天吃了好多。”
“你喜欢吃就自己吃一些吧,带去上班的地方,晚上饿了垫垫肚子。”
“我不饿。”
两人收拾完后,陈云贵让杨兰休息会儿,他则再次搬来梯子,顶着烈日爬上屋顶。之前修葺了其中一块漏雨的地方,现在他要检查其他地方,那些地方可能还不至于漏雨,但是瓦片损坏严重,说不定下场雨就扛不住了,夏天雨多。
果然被他找到了两处破绽,他用新瓦片重新铺好,确认没有其他需要修葺的地方了,才小心翼翼地爬下楼梯,从屋顶下来,站在屋檐下的阴凉处,休息休息,擦掉额头的暴汗,忽然觉得有些头晕,有中暑的迹象,连忙到厨房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旋即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眯着眼睛抓紧时间休息片刻。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云贵从椅子里醒来,面前站着杨兰。
“老头子,要上班了。”
“哦哦,就到两点了吗?”
“一点半了,路上你要半个小时。”
“哦哦,那我走啦。”
“你脸色有点不对。”
“刚睡醒嘛。”
“路上小心点。”
“放心吧,你和小年在家注意安全。”
“在家能有什么危险。”
陈云贵拎着老伴给他装好了水的泛黄保温杯,站起来往屋外走,耳边回荡着老伴的叮嘱,嘴里随意地回应着,迷迷糊糊,穿过院子,挥手出了门,来到巷子里。
他回头看去,看不到老伴了,围墙挡住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他使劲揉了揉老脸,让自己快点清醒过来,这属于午觉的后遗症。
他感觉睡了很久,又感觉只是刚睡。现在是中午一点半,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的,所以无从推断自己到底睡了多长时间。
休息了就行,只是,陈远贵心说,这会儿有点头晕,无精打采,精神萎靡。
他知道,可能是中午上屋顶那会儿中暑了。
问题不大,工作出汗就会好。
“我要上班。”他自言自语道。
他的工作地在西长安街上,是一处高档小区,他在里面做物业保洁。
他沿着巷子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一年前,他带着老伴和小孙女从郊区来到这里,找了几份工作,要么因为年纪大没有通过面试,要么试用了几天后被劝退,最终他通过老乡的关系,找到了现在的这份。
这位老乡是同村的,在这个小区物业做事,负责安保,算是个小领导。
但是陈云贵工作这么久后,发现不管是小领导,还是大领导,经常要挨业主的骂,忍气吞声,很多时候明明自己有理。
这个小区是高档小区,他常听身边的人说,这户家里住着什么什么人,那户家开什么豪车,车库里这样的车好几辆。
他既不认识经理、总裁、厅长,也不认识豪车的品牌,他只知道这些人非富即贵,不是他们惹的起的,所以老乡私底下常说,摆正位置,没必要和业主吵架,得不偿失,退一步海阔天空。
他当然不会和业主吵架,他从不和周边的人产生纷争。他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对现在的这份工作很满意,每个月有小几千块钱入账,万一因为一些小事被开除,他再上哪找工作。
前段时间,他认识的一个同事被开除了,因为有业主怀疑他偷东西,但是他对陈云贵说,东西不是他偷的,是垃圾桶里捡的,他有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去偷人的东西啊。
谁也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总之第二天他再没来。
那人比陈云贵要年轻五岁,是个半老头子,也住在黄家村,前几天在巷子里遇到,介绍说现如今在给人看守停车场。
陈云贵想着想着,停下脚步,打量四周,发现好像走错了路,周围环境不是熟悉的。
他确定是走错了路,肯定是在哪个岔口没有注意。
他拿起保温瓶,拧开盖子,就着冲鼻的茶垢味,喝了两口,精神一振,头晕好了点。
他重新找好路线,脚步加快了,迟到要扣钱的。
终于赶在两点之前到了公司,说是公司,其实只是一个简陋的工作站,他是开扫地车的,不需要到小区物业公司去,而是在另外一个站点。这个站点除了他还有两个人,大家工作之余,会在这里休息片刻,聊聊天。
陈云贵到的时候,工作站里没有人,他从墙上拿下自己的工作服,换好衣服后,细致地擦干净扫地车,为即将开始的工作做准备。
他擦的非常仔细,曾经不止一次被人说过,一辆扫地车需要这么擦洗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奔驰宝马呢。
陈云贵从来不和他们争,依然小心翼翼地擦拭,在心底他常对自己说,这是自己人生的第一辆车,虽然只是扫地车。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另一位工作站的清洁工到了,两人见面聊了几句,对方说道:“老陈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什么?”陈云贵问道,他这位同事经常能知道各种流言,他不喜欢听流言,但也不排斥。
“老徐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他人不错,就是说话喜欢卖关子,说半截留半截,不是口风紧,而是等着听的那个人主动询问。
“那老徐的什么事?我没听说。”
老徐是小区的水电工,陈云贵认识。
“就是老徐被开除了。”
“……这是怎么回事?”陈云贵惊讶道。
“嗐,说起来啊,老徐是自作自受,他竟然和住在别墅17号的那位女主人吵了起来,吵的还很凶,据说他甚至跳起来要打人……”
陈云贵听着对方介绍,心里不相信老徐会跳起来要打人,老徐虽然有些狡猾,但是为人和善,甚至没和人吵过架。
总之就是,和善的老徐被开除了,已经拎着包走了。
陈云贵感叹了两句,开着扫地车去干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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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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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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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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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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