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张叹捉去洗澡换了衣服后,小白就乖乖地坐在角落里看书,之前是小米和程程跟她坐一起,后来两人被接走了,就换成了小郑郑、小悠悠,接着这两小只也被接走了,现在则变成了黄头发的小年。
两小只盘膝坐在长椅上,小白捧着绘本,正在小声念诵,小年双手抱膝,专心地听着。
张叹靠近时,听到小白说的是普通话,虽然偶尔还会蹦出几个川普,但是总体上已经改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满嘴跑川普,教人觉得好玩有意思但听不懂。
不过小白也做不到整本绘本都能认识,不少字还是靠猜,萌混过关。
《饥饿的梭老二》她能全本朗读,毕竟这本绘本早被她摸透了,其他的绘本一时半会还掌握不了,哪怕张叹给她朗读过。
看到张叹过来,小白和小年同时抬起了头,小年怯生生的,起身就想走,但是被小白拉了一下,便往小白身边挤了挤,低着头,不大敢看张叹。
“我还不想睡告告。”小白说道,“小年的爷爷还没有来,我要陪她。”
张叹看向小年,小年低着头,似乎感觉到了目光,稚嫩的小脸变的通红。
张叹说:“小年不去睡觉吗?”
小年发出蚊子般的声音,叽里咕噜几句,根本听不清,小白说,小年不想睡觉,她要等爷爷。
小白怕张叹坚持喊她回去,嚷嚷说她一点也不想睡觉,只想玩。
张叹说:“好吧,那我们一起陪小年等爷爷,让个位置给我坐。”
说完就想挤到小白和小年之间坐下,但是被小白推开:“爬开,爬开,莫挨我们。”
张叹只能在她身边坐下,小白立即把绘本交给他,让他给她们读。
张叹翻到封面,看到绘本名字:“《是谁嗯嗯在我头上》?什么意思?”
小白嚯嚯笑,说就是拉粑粑。
张叹:“……”
他捧着绘本,大致翻了一下,见两小只眼巴巴地看着他,便开始小声朗读。
夜色宁静,外面雨声不停,小柳老师从二楼下来看了看,见状又回去了,张叹念完了《是谁嗯嗯在我头上》后,又接过小白从书架上拿来的三本绘本,当读到第二本时,教室外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雨衣的人出现在门口,背光看不清脸庞,像是一团夜色笼罩,脚下在滴水。
他站在门口,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小年猛的起身,欢快地喊了一声爷爷,跑了出去。
张叹和小白紧随其后,看到门口的人摘下雨帽,露出花白的头发和苍老的脸庞,讨好地朝张叹笑了笑,说了一句我是小年的爷爷,我来接她回家,旋即向张叹道歉,因为他今晚迟到了。
迟到的原因是下雨天没带雨伞和雨衣,又舍不得买,于是匆匆忙忙赶回家取,一来一回耽误了不少时间。
“没关系,安全第一,以后这种情况,可以让小年在学园里休息,晚一点早一点都问题不大。”张叹说道。
小年向小白和张叹告别,羞羞地夸了一句张叹,说他讲的故事真好听。
她爷爷把塞进自己穿着的雨衣里,抱在胸前,戴上雨帽,和张叹告别,脚步沉重地踏入夜色,破开雨帘。
雨水洗刷着他们,他们回身,朝站在走廊目送的张叹和小白再次挥手,消失在雨夜里。
直到看不见了他们,张叹才低头对小白说:“好了,小年也走了,我们回去吧,你要睡觉了。”
小白点点头,默不作声地牵着他的手回家,上楼梯时,张叹说:“要我抱你吗?”
小白愣了愣,犹豫了一下,说爬楼梯是她的强项呢,嗖的一下,跑了上去。张叹在三楼的楼梯口才见到她,坐在台阶上,看着他笑。
张叹总感觉她有什么事想跟他说,但是小白没有要讲的意思,回到家里,他给小白铺好小床,小白进门来了,手里抱着久违的鱼肚玻璃瓶。
看到这只鱼肚玻璃瓶,张叹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怎么要睡觉了抱着玻璃瓶?”
小白嚯嚯笑,抱着玻璃瓶爬上小床,坐在床头说她今晚要这样睡觉。
“可以,但是你要小心掉,不要掉地上了,会碎的。”张叹说道,铺开浅蓝色的毛巾被,盖在小白肚子上,走到窗户边,看了看外面,一片雨水的世界,他再三确认窗户关紧了,拉上窗帘,窗帘上的星空顿时展开,在房间里呈现一片星光的世界。
小白把鱼肚玻璃瓶抱在肚子上,大眼睛跟着张叹转悠,一直盯着他坐在床边,问道:“你要给小白讲故事吗?”
张叹笑道:“今天还要听故事啊?说吧还,你想听什么故事?”
“我想听兔子妈妈的,妈妈的也可以。”小白说道。
张叹搜肠刮肚,唯独没有关于妈妈的故事,只能到小白房间的小书架上找到一本绘本,接着讲述给她听。www.xiumb.com
夜深了,雨水淅淅沥沥的越发清晰,房间里,昏黄的灯光下,小白已经闭上了眼睛,睫毛偶尔轻轻抖动,她已经睡着了,嘴角挂着浅笑,脸上格外的柔和,安静的房间里能够听到她轻柔的呼吸声。今天她有些累了,此刻正香着呢。
张叹温柔定看着她,伸手理了理她的发梢,很难想象,这是他的女儿,已经这么大了。一年前谁能想到呢??
一年的时间,他已经渐渐适应了角色的转换,在努力成为一个称职合格的爸爸,让自己能够更好地照顾周全小白,也让小白能够更自然地接纳他。他知道他要做的还有很多,他在学习。
随着心态的变化,他对小白的感情也在转变,开始关心起她的吃喝拉撒,关心她的学习和每天的心情,关心陪伴和父爱弥补的问题。
这是父亲的责任,他在渐渐当起来,而不能再让马兰花和白建平去做这些。
他开始牵肠挂肚,想给她最好的,给她所有的,别人有的她不能没有,别人没有的,只要她喜欢,她也要有。
他舍不得责怪小白,甚至有溺爱的倾向,这方面他其实不怎么担心,因为小白其实很懂事,加上马兰花和白建平会有意识地弥补他没做的那些方面,比如马兰花会责骂小白,给她一些深刻的教训。
张叹轻轻放下绘本,关上台灯,退出房间。
客厅的灯关了,夜彻底安静了。
第二天一早,当黄姨来到学园时,刚好看到张叹的车从西长安街上开下来,驶进了小红马,下来张叹和小白。
“是买了什么东西吗?”黄姨问道,一般情况下张叹是不会开车进学园的,除非是买了东西需要搬运。
“是买了一些。”张叹说道,让小白去开教室的门,他则打开汽车的后备箱,黄姨靠近一看,是一些雨伞和雨衣。
“这是干嘛?”
张叹说道:“雨伞和雨衣,夏天雨水多,学园里备一些,给那些没有准备的家长用,免得淋雨。”
雨衣有大人的,也有小人的,小小的,五颜六色,各种图案,小白兴奋地跑来,告诉黄姨,这些小雨衣都是她挑的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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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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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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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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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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