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叹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说点心事,马兰花和白建平是对不错的听众,他们对视一眼,有些理解张叹,换作是谁突然有了个女儿,都会情绪激动。
他们倒没有把张叹的话放在心里,虽然有些听不懂,但大抵的意思能明白,怀念从前的日子嘛。他们知道,张叹无父无母,外公外婆也去世了,现在在这个世上,亲人不多的样子,从前自己是个孩子,现在突然自己有了个孩子,大概都会有这种对过去的想念,由此也可见,张老板没有做好当爸爸的准备,这种身份的转变来的太快,他的思想和言行要跟着转变,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对不起啊张老板,我家老白太冲动了。”马兰花道歉道。
在人情世故上,她比白建平成熟得多。
张叹也完全缓过神来,“能够理解。”
自己亲妹妹的遭遇让白建平行为失控,张叹确实能够理解。
“这件事我们需要回去好好商量,先找机会跟姜老师报告,听她的意见,在她回复前,我们暂时维持原来的状态,小白继续去小红马,日子依然照常过,您觉得怎么样?”xǐυmь.℃òm
“可以。”
三人商定,各自走了。
张叹在外面徘徊了大半天,直到晚上才回到小红马,老李在院子里乘凉喝茶,小朋友们都在教室里玩耍,被老师们看着不准出来,他瞅个空子,飞快地上了楼,没让人小不点们发现。
但,正在教室里扛着小凳子走来走去的嘟嘟看到了,她哒哒跟上去,站在楼梯口往台阶上瞅,张老板已经走没影了,但是她确实看到了。
嘟嘟扛着小凳子,跑回去找小白,对她咿咿呀呀。
小白正在听程程讲故事,恰好一个故事讲完了,“你说啥子嘛?”
嘟嘟:“*……¥¥%#¥”
她比手画脚,小白问:“你说张老板回来了?”
嘟嘟飞快地点头,365行,报信她最在行。
小白擦擦小手,嚯嚯笑,起身去找张老板,嘟嘟跟在身后,担心小白不带她,小手悄悄地抓着她的裤子,被小白打掉小手后,又悄咪咪地伸过去,这回只是贴着,哪怕装个样子也是要的。
榴榴想跟去玩,但是她现在更关心刚才的故事,她凑到程程身边,请程程给她讲讲,小狐狸最后有没有吃到乌鸦的那块肉肉。
程程高冷,不搭理她,榴榴就摸出一包小熊软糖,想了想,拆开来,捏了一颗给她。
她担心一次性给程程,万一程程收了又不讲那不是吃大亏了吗。
程程没有客气,接了小熊软糖,塞嘴里吃了,大眼睛看着榴榴的小眼睛,意思很明显,东西没给够。
小白和嘟嘟来到三楼,敲张叹家的门。
“啷个没人咧?”小白按了两回门铃,但是始终没人回应,更没人开门,她低头询问嘟嘟,“嘟娃娃,你莫不是逗我玩的咧?”
嘟嘟笃定地说:“*&%¥#¥###¥”
小白再按了门铃,这回还是没有动静,她确定嘟嘟是逗她玩的,这个瓜娃子,恁个屁儿黑。
“把你的爪爪拿开!”小白不高兴地说,盯着嘟嘟抓着她裤裤的小手。
“hiahia~~”嘟嘟讪讪地收回小手,“*……%¥##¥#”
“瓜娃子你还笑,你笑个铲铲。”小白气鼓鼓地掉头回去,这时候身后忽然咔嚓一声响,门开了,嘟嘟活蹦乱跳,兴高采烈,洋洋得意,那意思是我没骗你叭,张老板真的回来了。
“是小白和嘟嘟啊,快进来。”张叹把两个小朋友迎进门,给她们小拖鞋穿,只是嘟嘟的脚太小了,家里的小拖鞋对她来说还是大了。
“张老板你啷个白天不在呢?”小白好奇地询问,从兜兜了摸出一包小熊软糖,塞给张叹吃,这是她打劫榴榴的,榴榴的零食好像永远吃不完,上一次已经摸走了两包,今天竟然又看到榴榴在吃,兜兜里还藏了两包。
“谢~emmm,挺好吃的哈,我吃一粒就行了。”张叹尬笑,想说谢谢来着,但立刻又觉得是不是太生分了。
张叹递回去的小熊软糖被另一只小手中途拦截了,嘟嘟极其自然地接过小熊软糖,捏了一颗塞自己嘴里,到了嘴边,想了想,还是喂给小白吃吧,然后才轮到自己吃,顺便把整包软糖都“贪污”了。
“你们吃饭了吗?”张叹问。
两个小朋友都点头,爬上沙发坐下,嘟嘟又喂了一颗软糖给小白,然后自己也塞了一个,小脚抖啊抖,快活着呢,忽然看到黑屏的电视,指着咿咿呀呀。
小白说:“嘟嘟想看风车车和假老练。”
“行,我给你们找。”
电视打开了,是风车车和假老练,张叹也坐沙发上,他没看电视,而是在弄手机。
身边时不时响起清脆的笑声,小白和嘟嘟被电视上的两只猫鼠逗的哈哈大笑,东倒西歪。
张叹瞄了又瞄小白,认识小白都一年多了,但是今天看她的心态完全不一样了。
小白真瘦。
这是张叹的第一感触。
现在的小白和去年相比,已经好很多了,当时更瘦,又黑又瘦,现在没那么黑了,人如其名,小小的,白白的,但就是还瘦。
她的西瓜头头长的好茂盛了,额前的刘海到了眉毛上方。
眉毛纤细,小鼻子挺翘,脸蛋是瓜子脸,下巴尖尖的,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小牙齿。
她笑起来特别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样。
不笑的时候,眉目间有秀气有英气。
张叹想起以前好像有谁说过小白和他长的蛮像,眉目之间依稀有彼此的影子。
他假装靠在沙发靠背上,其实一直在偷偷打量小白,她的小耳朵仿佛透光一般,薄薄的,细细的绒毛都能看见。
她的小身子很小,装在一件白色的T恤里,T恤有点大,显得很宽松。衣摆有一截扎在裤裤里,那是刚才被嘟嘟抓的。
她的身下穿的是一件蓝色的牛仔七分裤,膝盖的位置上有只小熊猫图案。
小脚没有穿袜子,脚指甲有些长了,动作之间,看到她的脚底板有点泛黄泛黑,那是长期光脚走路导致的,乡下的孩子对此不会陌生。
“嚯嚯,你看啥子嘛张老板。”小白忽然回头,把张叹抓个正着。
张叹镇定自若,“我看到你的脚指甲太长了,会穿破小鞋子的,我来给你剪吧。”
他起身,到电视柜里找出指甲剪,给小白剪脚指甲。
小白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小jiojio被抓着,没有收回,只是目光中始终透着稀奇,认真地看张老板。
她心情好极了,没一会儿啦啦啦起来。
“好了,都剪完了,你自己看看,满意吗?”张叹收工。
“嚯嚯嚯,谢谢张老板。”
“我们之间还要谢什么。”
“哎呀我的手手是不是也长了咧?”
小白把小手伸出来给张叹看,手指甲不长,只是长出了一点而已,但伸都伸过来了,那就修剪一下呗,小朋友显然很开心。
身边,嘟嘟把自己的小袜子脱了,撩起胖乎乎白嫩嫩的小jio,做好了准备,在排队呢,张老板给小白剪完了也给她剪剪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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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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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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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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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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