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抬头看向他,眼睛亮晶晶的,“什么?”
张叹的喉结蠕动了两下,停顿片刻后才说道:“之前网络上关于我的负面新闻,其实确实是我写的,那是我大二的时候,那时候狂妄无知,才会说出那样不尊重人的话,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已经深刻认识到那些话是很不负责的,也完全不能代表我现在的真实想法。”
苏澜惊讶地看着他,她惊讶的不是那些话是他说的,而是震惊他竟然这么坦白。
其实,她结合张叹曾经的风评,多少有些猜测,那些话可能不是张叹说的,但也很可能是他说的。
“然后呢?”苏澜问道。
张叹说:“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不想对你有任何隐瞒,我想向你展示一个最真实的我。”ωωω.χΙυΜЬ.Cǒm
苏澜:“但你知道吗,你让我又想到你那些不好的风评,你做的那些事,没有任何一个女孩会完全不介意。”
“确实,我以前是个渣男嘛,这点我不逃避,回想我做过的那些事,确实挺渣的,但是毕业之后,我就决心和过去彻底告别,现在的我是一个全新的我,和过去完全不同的张叹,你都看在眼里。”
苏澜沉默片刻,说道:“或许,我只是看到了我应该看到的。”
张叹:“……”
苏澜:“我知道我这样太矫情了,其实从坦诚爱上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要完全接纳你,接纳一个全新的你,也接纳你的过去,因为这些组成在一起,才是你,才是张叹,我无法把它们割裂,我以为我能接受这些,不再丝毫介意,但是当我看到网络上的那些评论,我发现自己无法坦然面对这些,我不想害了你,和我在一起的话,你早晚会被人掘地三尺的,到时候你可能要遭受比这次更凶猛十倍百倍的网暴,你经不起放在放大镜下的审视,你的事业会被毁了的。”
张叹沉默片刻,笑道:“那我要谢谢你,谢谢你为我着想。”
“我是认真的,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那你是怎么决定的?”
苏澜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觉得,我们应该要相互冷静一阵子。”
张叹闻言,满脸的失望,点点头,没再多说。
两人又沉默坐了会儿,苏澜起身告别,杨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小红马院子外,她把车开来了。
张叹站在台阶上,目送苏澜离开。
苏澜背对着他,走的不快不慢,用张叹听不到的声音说:“快喊我~”
张叹没有喊她,她也没有丝毫的停顿或者回头,她径自走出了小红马,在杨珠惊诧的目光中上了车,像一滴水,汇进了车流的大海中。
张叹失望至极,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看着幽幽的院子发呆,脑海里思绪纷乱,想的很多,但又什么都没想,理不出半点头绪。
忽然身边响起轻响,一个小身子在他身边坐下,他侧头一看,是小白来了。
小白穿着海蓝色的小凉鞋,小脚丫子从凉鞋里抽了出来,脚趾头动个不停。她的裤脚卷了起来,袖子也撸起来了,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额头上有汗。
她挨着张叹坐在台阶上,双肘枕在膝盖上,手掌撑着小脸蛋,看了看他,笑了笑,没说话,叹了口奶气,红扑扑的脸蛋上有了几丝愁绪。
张叹也对她笑了笑,没说话,两人就这么坐在台阶上,看着幽静的小红马发呆。
再难捱的夜晚也会过去的,第二天早上,晨光已经大亮,旭日在海平面上缓缓起身,一片鸟声在小红马学园里响起,窗帘拉上的卧室里,幽幽地响着嘟嘟声,那是藏在角落里的叫鸡子在咿呀。以前总是干扰睡眠的小虫子叫声,昨晚却让失眠的张叹安然入睡。
闹钟响了起来,张叹在床上翻个身,睁开了眼睛,从睡梦中醒来。
他睁着眼睛,看着幽暗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呆,侧头看向窗户,虽然窗帘拉的严严实实,但是晨光依然想方设法飞进来了几丝几缕。
张叹起床,拉开窗帘,灿烂的晨光刺的他眼睛眯起来,用手遮着,过了会儿适应后,才放开,耳边产生幻听。
“张老板,下来耍耍噻。”
仿佛小白出现在眼前,喊他下去耍耍呢。
“张老板~~你早噻。”
这幻听还蛮真实的。
“大叔~~~~下来耍耍噻。”
这也太真实了吧,张叹低头看向楼下,啊咧,真的有个可爱的瓜娃子在,仰着小脸笑嘻嘻地仰视他呢。
“小白???你怎么来了?这么早!”
“鹅鹅鹅~~~看,我给你带了早餐呢,你快下来耍耍噻,我等你等惨唠。”
“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好就唠。”
“你要不上来?我刷牙洗脸。”
“要得噻。”
小白提着早餐,哒哒哒迈着轻快的小碎步,一溜烟跑进了大楼,没一会儿敲门了,张叹打开房门,元气满满的小白就出现在了眼前。
“给你吃。”小白把早点递给张叹,是老虎爪子、豆花、葱油饼。
张叹接过,问:“你呢?你吃了吗?”
小白点头说她吃了,坐在她的小凳子上,好奇看向张叹,奇怪他今天怎么睡到这么晚。现在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以往的这个时候张叹在院子里跑了几圈。
张叹让小白在这里坐坐,他去刷牙洗脸,然后回来吃早点,小白坐在一旁,和他巴拉巴拉说话,忽然问他心情好点了没。
张叹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哼,我就是晓得嘛。”小白晃啊晃小脚。
张叹想到昨晚小白和他一起坐在台阶上好久,心中一暖,原来这个小家伙感觉到了他那时候心情不好,所以是来陪他的呢。
他心中那些要否认的话一下子消散的无影踪,他失笑坦诚道:“好多啦,谢谢你关心哦。”
小白高兴地说:“不用谢,你快吃小白给你买的早餐,这是小白自己买的哦。”
张叹笑道:“真的呀?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老虎爪子呢?”
小白得意地晃动小脑袋。
吃过早饭,两人来到院子里,阳光明媚,散了会儿步,小白溜了会儿滑滑梯,黄姨来了,说今天要给小朋友们晒被子,喊上他们俩帮忙。
小朋友们的被子千奇百怪、五花八门,又小又可爱。
小白扛着自己的被被出来,交给园长阿姨晾晒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
“这是谁的?”
张叹询问其中一床满是肉山面海的小被子,小白鹅鹅大笑,说这是榴榴的。
黄姨接过榴榴的被子,给她晾在了阳光最烈的地方,因为这床小被子最脏,上面满是口水印,洗都洗不掉的那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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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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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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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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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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