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左是繁华热闹的西长安街,往右是黄家村,张叹稍一犹豫,转向了右边。
这个点,黄家村里渐渐热闹起来,CBD里上班的人们纷纷从写字楼里出来,涌进村里寻找美食,填饱肚子。
张叹去了上次吃菊花青鱼的小店,但是里面爆满。他出了门,决定继续往村里走,在弄堂里寻找那些美食。
他虽然在这里长大,但是对村里的有哪些小店并不清楚,以前的他不关心这些,他享受美食,但不青睐村里的这种小店,西长安街上那些高档餐厅才是他常去的地方。
绕了好几个弯,进了一家小店,点了他们的八宝辣酱。
“可以自己选原料吗?”张叹问道。
老板兼厨师是一位老阿姨,系着一条粉色的有很多小鲳鱼的围裙,闻言笑道:“还是您懂,可以点原料,您想要哪些?”
张叹按照脑海中的记忆,说道:“虾仁、鸡丁、肉丁、鲜贝、盐水鸭肫丁……”
说到这里有些卡住了,老板提示道:“熟栗子丁要么?”
张叹恍然,笑道:“要要要,就是要这个。”
同时他也想起来后续两道原料。
“还有白果仁和豌豆。”
老阿姨看了他一眼说:“这是很地道的浦江菜肴,客人小时候吃过吧?”
张叹坐下来,店里面积小,只摆放了四张桌子,现在除了他,没有其他人。
“以前吃过。”
前世,他在上海工作多年,交往过一个当地的女朋友,到她家做客时,阿姨就做了一道八宝辣酱。
这道菜很复杂,用到的原料非常多,除了餐馆里的厨师,家里人会做的很少。
听名字就知道有些辣,不仅辣,而且甜。
甜,是上海菜的特点。
女朋友的妈妈当时说,两个人相处,蜜里调油,但总免不了吵架,就像八宝辣酱,又辣又甜。
店里没其他人,张叹便一边等待做菜,一边和厨房里的老阿姨闲聊着。
厨房和餐厅只有一帘之隔,能看到里面的人走动。
没多久,菜端了上来,张叹夹了一筷子,老阿姨希冀地问道:“怎么样?适合你的口味吗?”
张叹吃的是一块熟栗子丁,甜丝丝的,吞下去后,点赞道:“和以前吃过的一个味道,阿姨您手艺真好。”
“你喜欢吃就好,我这里有梅子酒,自己酿的,要来点吗?”
屋外阳光热烈,喝点酸酸甜甜的梅子酒,最惬意不过。
“那就来点吧。”
老阿姨端来一个绿色的大概2斤装的陶瓷酒瓶,放下一个同样绿色的酒杯,轻轻倒满,白色的冷气袅袅上升。
绿蚁新醅酒,指的是没有过滤的米酒上的绿色泡沫,现在,张叹手边的这杯梅子酒也有这样的泡沫,手酿的,不像酒厂那么标准化,反而,因为这点不标准,让这酒显得更加亲近可爱。
张叹呡了一口,酸酸甜甜、冰冰凉凉,没什么度数,在大夏天喝,十分惬意。
吃完饭,小店里始终没有其他人来,张叹结了账,对老阿姨说:“客人好像比较少。”
“是比较少。”
“能维持吗?”xǐυmь.℃òm
“哪有什么不能维持的,自己的店,不需要交租金,赚多赚少不要紧的。”
“那倒是挺自在的。”
他见她还在做菜,问道:“是有人点了外卖吗?”
“不是,做好菜,等小孙子回来吃。”
原来如此。
“阿姨,谢谢你的菜和酒,我走啦。”
“慢走啊。”
出了门,头顶大太阳,但弄堂里阴凉,穿堂风一阵一阵刮过,感觉不到炎热。
张叹来的时候转了好几个弯,现在有些忘了当初是怎么来的,只能漫步乱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大叔,回头看去,弄堂里没人。
往前走了一段,就再没听到了。
“咦?刚才好像走过这里吧?”
走了一段,发现自己完全搞晕了,辨不清小红马学园所在的方位,或者是,喝多了??不可能啊,那酒的度数,以他的量,喝个十斤八斤不会有问题。
他抬头看了看太阳,辨认了学园的方向,照着一个方向走去。
“大叔~~~大叔——”
刚走进一条老旧但异常干净的老弄堂,耳边立刻响起一个小奶音,带着川味的小奶音。
小白??
张叹循声看去,弄堂里没人,一面黄色的镶金边的小旗插在一山门沿上,随着穿堂风飘忽,上面写着“酒肆”。
“看哪里哟,莫乱看噻,这里,这里噻,看这里噻~~”
张叹抬头,只见爬满了爬山虎的青砖墙壁上,大概三楼的位置,有一扇小窗,一张灿烂的笑脸贴在防盗窗上,正在欢快地朝他招手。
不是小白是谁。
“小白~是你啊。”张叹笑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小白,看样子,她家在这。
听到张叹说话,小白更加高兴,趴在窗户上,热情四溢地挥手道:“大叔,你咋子杀到这里来的哟,你爪子晓得我住在这里哩?你是找我玩的吗?”
小白童鞋有些过分激动啊,在学园里没见过她见到自己会这么激动。
不过,这是好事,张叹认为,这说明他的亲和力爆表。
“小白你家住这里吗?”张叹来到墙边,抬着头和楼上的小白说话,这里阳光被墙壁挡住,处在阴影里,穿堂风吹着,很凉快。
“我家就在这里噻,你咋子晓得的咧?”
其实我不晓得,我误打误撞来的。
“我听老李说的。”张叹编了个借口。
“哈,是李大爷噻,李大爷要得哟,我杀到他家玩过呢。”小白美滋滋地说,好像回忆了很美好的事情。
杀到他家?这也是川普吗?听起来有些吓人。
张叹知道老李家在哪里,听小白这么一说,大概知道现在这是在什么方位和区域了。
这里离老李家不远,穿过这条弄堂,左拐进入另一条,走到中间的位置,就是老李家。
“之前你是不是叫了我?”
张叹想起之前经过这里时,好像听到有人喊大叔,但当时以为是幻听,没注意,现在想想,既然小白就住这条弄堂里,那之前可能就是她在喊。
果然,小白说道:“就是我噻,我喊了好多大叔噻,你都不理我呢,气的我冒鬼火咧。”
说着,小脸蛋鼓鼓的,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但是眼睛弯弯的,带笑。
张叹道歉道:“真是你啊,你之前就看到我了?对不起啊,我之前没听到,以为听错了。”
第一次张叹走这里过时,小白恰好看到,但有点晚了,他已经走到弄堂尽头。
听到她的呼唤,大叔回头看了一眼,旋即又走了,害的她气鼓鼓地生了会儿气,没想到,大叔又转回来了。
她以为张叹是回来找她的,开心不已。
殊不知她心目中的大叔是走错路了,绕了个圈,又回到这里了。
听到张叹说对不起,小白童鞋立刻就绷不住脸了,又满脸的灿烂,指着阳台上某处,炫宝似的说:“大叔你看噻,这是我的小宝宝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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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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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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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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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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