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姜成这种见多识广之辈,对于读书人早就有自己的一套评判标准,在他眼里读书人自有一股子气势。
可要说沈浩是个读书人,而且还是那种文采了得的读书人......姜成还真不信。
即便是怜香将那首名为《一剪梅》的词唱出来,姜成还是不那么信,万一是哪儿抄来的呢?也不是不可能。
这不是姜成心里的成见,而是认知的习惯,他习惯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可这世上有些事亲眼看到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沈总旗,你第一次见面就送了一首词给秀云妹妹,人家也不比秀云妹妹差嘛,也送一首词给人家嘛!”
娇声发嗲,拉着沈浩的胳膊,半个身子都靠在沈浩身上。
这要是换在平时,哪个女人敢这么撩他他早就让她们尝尝厉害了,可今天不行。刚才姜成对这位怜香歌姬那种束手束脚的样子由不得沈浩肆意。
“对嘛,沈浩,要是有的话就送她一首词嘛,你绝对不亏。”姜成也想看看沈浩是不是真的文采了得,同时也提点了一句。
“好不好嘛!”
感受到怜香身上袭来的热力也和妖媚,沈浩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心里大呼厉害,连忙点头应道:“既然大人都说了不亏自然没有问题,不知怜香姑娘对词有何想法?”m.χIùmЬ.CǒM
“还可以这样吗?沈总旗是准备现写?!”
怜香眉目放光,她之前其实也有些怀疑《一剪梅》是不是真出自沈浩之手,毕竟沈浩看起来的确和“文化人”不沾边。可如今沈浩居然问她有什么“想法”,这不是要根据她的想法来现写又是什么?!
“怜香姑娘只管说就是,一首词而已。”
沈浩底气十足,华夏几千年的诗词底蕴在那儿放着,什么情况应付不来?而且姜成都开口了,他如今才入了人家门下,这点面子必须给的。
“嘻嘻,那我就说了哟!”
“请。”
“嗯......你送给秀云妹妹的《一剪梅》里的那种韵味我就很喜欢,要不,劳烦沈总旗也送我一首那般韵味的词?”
和《一剪梅》差不多的?
沈浩点了点头,闭着眼睛似乎是在构思,实则是在脑子里寻找华夏老祖宗留下的隗宝,看看那首合适。
场中所有人都没有出声,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嘛,料定沈浩此时正在创作,唯恐搅扰到。
一盏茶的功夫,沈浩挑了一首他自己还算满意的。
睁开眼睛,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开口吟唱道:
“我住白江头,君住白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白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
定不负相思意。”
第一遍沈浩是念,第二遍他直接带上曲调唱了出来。虽说沈浩的嗓子一般般,但音准还是不错的,所以一首歌唱下来有了词的加成之后听上去还不错。
这种调调的曲子在场中几个大老爷们眼里也就那样,好听是好听,但并不会那么合胃口。不过落在怜香歌姬的耳朵里就像一幕幕画卷,凄凉婉转又让人惆怅,几乎下意识的就将自己代入了那词中女子的境遇里。
也不知道是这首词写进了怜香的心里还是她本身就是一个很感性的人,反正就在沈浩一曲唱罢怜香那娇艳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
“呜呜呜,沈总旗,你好坏啊,把人家都弄哭了!”
一边发嗲一边扑进沈浩的怀里擦着眼泪,这位绿腰歌姬可比之前见过的温秀云难抵挡多了,这股子妖媚又惹人怜的气质不是谁都学得来的。
沈浩摇头稳住心神,笑道:“怜香姑娘还是赶紧起来吧,妆容要花了哟。”
“哼!”
小粉拳锤了一下胸口,怜香还是坐直了起来,再看,哪里还有什么泪痕,妆容更是一点没乱。看得周围男人哈哈大笑。
幽怨的看了身边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一眼,怜香期许的问道:“这首词叫什么?”
“《卜算子·我住白江头》。”名字被沈浩改动了一个字,不然要是沿用原版的“长江”那怎么解释?这个世界可没长江这地名。
“呀?这个名字好怪哟!卜算子是什么意思?”
“一种......词牌名,我自己琢磨的。不说这些了,怜香姑娘对这首词可还满意?”
“嗯嗯!很满意,它太美太好听了!我觉得一点也不比你送给秀云妹妹的《一剪梅》差,谢谢沈总旗。嗯,你不介意我现在试着弹唱一下吧?有些技痒了,嘻嘻。”
“沈某洗耳恭听。”
美人的琴歌自然不是沈浩这种半吊子的人能比的,琴声悠扬,并且还给续上了一段动听的前奏。
“我住白江头,君住白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白江水......”
同一首歌可怜香唱出来就有一种宛如天籁的感觉,让人跟着音符能够不由自主的在脑中出现词中的画面,就像是在经历一个幽怨女子的内心起伏。
一曲终了,鼓掌叫好自是应有,更有姜成一脸感慨的拍着沈浩的肩膀说:“没想到我们玄清卫这种专门出杀才的地方还真出了你这样的文人,啧啧,这倒是大好事,以后可得帮我长脸!”
“大人尽管吩咐便是。”
“哈哈,好,看酒,今天高兴,咱们继续喝!”
王俭:“......”
......
第二天沈浩摇晃着脑袋从床上爬了起来,放下一张银票在枕头边,之后起身简单洗漱了一下,离开了鸿恩院。
刚到门口却意外的看到王俭这厮正蹲在路边一脸惨淡的啃着一颗烤地瓜。
“还有吗?给我来一颗。”
“总旗?!您这么早就起来啦?给,还有一个,热乎的。”
“你感觉好点没?”
“头还有点痛。您说那神仙酿这么好的酒怎么就上头这么凶呢?我昨天晚上差点把自己吐死,还好买到了烤地瓜,不然今天一天怕是都要难受过去。”
“嗯,烤地瓜的确适合酒后养胃,走吧,去千户所,今天还有正事没办呢。”
“好的总旗。”
两人一边走一边啃着手里的烤地瓜,走到千户所门口刚好啃完,拍掉手上的残渣,两人亮了腰牌通过大门径直朝千户官姜成的公廨房找过去。
......
Ps:《卜算子·我住长江头》,作者:李之仪;歌曲:邓丽君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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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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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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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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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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