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脸色一变,心思急转道:“儿臣不知,不过外公性格豪爽、为人仗义,收留过不少门客,其中有些人时常在外打着外公的旗号行事。
沈沧究竟是被外公授意,还是自己擅作主张,目前还不好说。”
“你倒是能替他推脱。”呼延寿冷哼一声,看向李修然道:“你可有证据能证明沈沧创建忘忧阁,是得了梁尚忠的授意?”
李修然拱手道:“回陛下,沈沧亲口招认,其是在梁尚忠的授意下,方才创建忘忧阁,借此为他敛财和笼络朝臣。
彭策也招认,他是在梁尚忠的关照下,才庇护长乐坊和忘忧阁,以至于其能在京城为非作歹长达三年之久。
这些都有两人签字画押的供词作证,另外……”
李修然看了眼九皇子,淡淡道:“微臣昨晚受九皇子之邀,前往恒亲王府参加诗会,席间九皇子多次暗示、威胁微臣,不要深究此案,被微臣拒绝,后微臣离开不久,就遭到了沈沧的暗杀。
索性项大人及时赶到,微臣这才幸免于难。”
呼延寿脸色铁青的看向九皇子:“你还有何话说?”
九皇子瞬间脸色大变。
“娘娘,陛下在忙,暂时不见……”
“闪开!”
外面突然传来声音,话没说完便被一声呵斥打断,紧接着一位头戴凤冠,身穿红色金缕裙,看着雍容华贵,容貌上佳的女子,沉着脸闯了进来。
年纪看着三十多岁,虽然有些上了年纪,但是保养得当,颜值不仅丝毫未减,反倒更多了一股成熟的妩媚。
“你怎么过来了?”呼延寿看着来人,眉头顿时一皱。
“臣妾的父亲和皇儿都要被陛下问罪了,臣妾如何还能坐的住。”女子走到前来。
呼延寿皱眉道:“你是来给他们求情的?你可知他和梁尚忠都做了什么?犯下多少罪行?”
“臣妾不知,但是臣妾了解臣妾的父亲和臣妾十月怀胎才生下来的皇儿的为人,他们一向宅心仁厚、乐善好施,如何会去做伤天害理之事?
陛下切勿听信奸人谗言,而错怪了他们啊。”女子一脸痛心疾首。
好嘛,我倒成了奸人了……李修然暗暗撇嘴,听出了女子就是九皇子的生母兰贵妃,长的确实好看,进来二话不说先倒打了他一耙,心智显然也不俗,难怪能得到皇帝宠幸。
就是睁眼说瞎话的能力未免也太强了吧,宅心仁厚?乐善好施?你确定你是在说梁尚忠和九皇子?
“父皇,儿臣昨晚确实在府中举办了一场诗会,李侍读文采斐然,还是父皇钦点的侍读,所以儿臣也邀请了他,但是儿臣绝没有暗示或威胁过他,更没有派沈沧去暗杀过他。
李侍读刚从儿臣府中离开,儿臣就派人去暗杀他,一旦他被杀,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儿臣,儿臣岂会去做这种不智之事?”
九皇子也反应了过来,跟着狡辩道。
呼延寿眉头微皱,似乎有点被他说动,也觉得有些不合理:“那梁尚忠让彭策关照长乐坊和忘忧阁,借此大肆敛财和替你笼络朝臣之事,又该如何解释?”
“陛下,我父承蒙陛下信赖,被提拔成了一品大员,如今也算家大业大,时常还要接济一下亲朋故旧,开销不菲,光靠俸禄难以支撑。
我父一向清廉,不愿意贪墨,自然只能找些营生,赚些钱财来弥补。
他不懂做生意,这种事情也不适合他亲自出面,自然只能找人代为打理,那沈沧应该就是他找来帮忙打理生意的人,至于其它事,我父定然也是受到了他的蒙蔽。
而且……”
兰贵妃脸色阴冷的看了眼李修然:“这些供词是不是屈打成招还未可知,陛下切不可轻信。”
呼延寿皱着眉头向李修然看了过来。
真是厉害啊,这都能被你颠倒黑白……李修然看了眼兰贵妃,不得不说,她这份颠倒黑白的能力,当真是没谁了。
能在后宫里杀出来的人,果然没一个简单的。
“陛下,彭府尹虽被陛下革职,但是功名还在,按照律法,任何人不得随意动刑,何谈屈打成招?
这些都是他自愿招供,微臣绝没有对他动过半点刑罚,陛下若不信,可以派人前去查证。”李修然拱手道。
“就算我父曾让彭策关照过长乐坊和忘忧阁,定然也只是想为自家营生某些方便,他不曾打理生意,沈沧定然是借此蒙蔽了他。
就算我父有错,也只是错信小人,一时失察,以至酿下祸端。”
兰贵妃拉住呼延寿的手臂,一脸哀求道:“臣妾就这一个父亲和皇儿,都是臣妾至亲,请陛下开恩,饶过他们这一次吧。”
“就因为他一时失察,就让沈沧借机兴风作浪,致使上千百姓惨遭毒手,他对此难辞其咎,必须严惩!”
呼延寿脸色阴沉,但是态度明显有些松动,沉声道:“拟旨,宣威大将军梁尚忠徇私枉法,罪无可恕,削去其大将军一职,贬为庶民。
九皇子恒亲王与其合谋,结党营私,用心不良,即日起囚禁府中,闭门思过,没有旨意,不得外出,若敢违反,朕定不轻饶!”
兰贵妃和九皇子顿时松了口气,虽然梁尚忠被削职为民,九皇子被下旨囚禁,但好歹都把命留下了。
知道皇帝已经做出让步,两人也没再得寸进尺,当即行礼道:
“谢陛下开恩!”
“谢父皇开恩!”
果然如此啊……李修然心里幽幽一叹,削职为民,从一品大员,直接贬为庶民,惩处看似挺重,但是留下了梁尚忠的命,有兰贵妃这个枕边风,今天能贬,明天说不定就能再升回来。
还有九皇子,和梁尚忠合谋,犯下累累罪行,居然只是闭门思过……
这跟自罚三杯有什么区别?
虽然早知道梁尚忠可能不会死,他想扳倒九皇子恐怕也难,但是此刻听到皇帝的处罚,心里依然大失所望。
“陛下……”李修然有些意难平,沉声开口道。
“行了,此事朕已有决断,不必再议。”知道他想说什么,呼延寿直接打断了他:“京兆府府尹彭策接受梁尚忠请托,徇私枉法,包庇长乐坊和忘忧阁,一样罪责难逃,削去府尹一职。
长乐坊和忘忧阁一干嫌犯罪大恶极,全部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Χiυmъ.cο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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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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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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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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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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