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带着佩刀的府兵冲进来,将他们二十几个人……团团围住?
眼瞅着自己人都不够分的,知府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沈颂看着屋内的人,问身边的田通判,“这些府兵都是什么人?”
“回先生,州府的捕快差役都是当地人,府兵都是知府大人的亲兵,其中也有些是本地人,还有知府大人亲自从老家挑选后带在身边的。”
“日后调任,知府大人会带走自己那一支的人,本地人自然是要留在这里。”
他看着有些茫然的府兵,道:“不想死的放下武器,想跟着知府陪葬的,我也不会多言。”
知府大人狠狠的看向田通判,恨不得生啖其肉。
“田有光,你居然投靠了乱臣贼子,你该死。”
田通判摇头,“知府大人,我这是顺应天意。”
不然呢?
若非上苍庇护,这世间怎么可能出现红衣大炮。
这边还在僵持着,外边跑来一个青衫少年,“先生,公子那边行动了。”
“好!”沈颂点头,“这里面的人全部下狱,田大人你给他们带路,令让围在外边的人将府内的人该处理的处理掉,投降的留其性命,再将他们的家眷一去送去陪他们。”
田通判赶忙道:“哎哎哎,先生稍等,府城的牢房可放不下这么多人。”
“就以现在的情况看,府城牢房里关押着的人大部分都是被冤枉的吧,暂且移到别处关押,等公子来后,再有他审理,看看是关是放。”
“如此倒是有足够的地方。”田大人连连点头,带着人去忙碌起来。
肃州府一应僚属哪里能想到,他们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押走了。
而且他换来的府兵,其中他的亲信皆被斩杀,反而是当地的几个比较识时务,很快弃刀投降了。
别开玩笑了,他们来府衙当差,为的是什么?
不管为了什么,反正绝对不是为了送命。
这些反贼连官老爷都干啥,他们又算个屁啊。
他们死了,家里老的小的咋办,没孩子的难道要让自家绝后?
田通判纳闷啊,明明府兵有数千人,怎么就能让先生轻易的将府衙给控制了。
等带着人赶往州府牢房,看到远处被炸开了一个口子的城墙,心内了然。
感情绝大部分的府兵都被引到了城门口。
至于去给知府大人通风报信的人,干脆被打晕在府衙外。
连州府大门都没跨进去,里面的人如何等知道。
街头巷尾,不少人得知有人攻城,而城墙那边传来的巨响,将他们吓得无所适从。
胆小的早就收拾东西跑回家中了,胆大的却远远的看着城墙的方向,不知该如何是好。
很快,不少人看到一群官员被推搡着,从府衙走出来。
曾经那些高高在上的肃州府官老爷们,现在都低垂着脑袋,犹如丧家之犬。
“你们生意该做照做,从今儿起,肃州府换人了。”带头的青年看着躲在玻璃窗后的店家道。
有胆子大的,探头问道:“换了什么人?”琇書蛧
“我家公子!”青年笑的灿烂,两排大白牙以及左脸上的那颗酒窝,很有亲和力,“朝廷昏聩,累的天下百姓民不聊生,我家公子要拨开黑夜,给你们一片朗朗晴空。”
“小哥儿,我闺女被他们糟蹋了,你们管吗?”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眼神带着希冀,颤声问道。
青年点头,“肯定管,等城内平定下来,老丈只管着人写状子,去府衙告状。”
“真的?”男人连自己都没察觉,因为青年的这句话,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是真的,该干嘛干嘛去吧,我们这几天事儿比较多,你们都别怕,公子交代,不得扰民。”
城中百姓不确定是真是假,可青年的笑容真的太灿烂了,有种很温暖的感觉。
先前还悬着的心,似乎放下了不少。
绕过府衙,去了隔着两条街的牢房里。
其实从府衙后边就能抵达牢房,可先生的意思,得让城内的百姓亲眼看看,这些狗官已经完了,如此才要绕过两条街,再去府衙后边的牢房。
**
城外,韩镜站在后边,看着被两炮轰炸坍塌的城门,略感可惜。
若非为了配合城内的先生,何故要将城门给轰塌,之后还不是他出钱修建。
不过随后想到城内那些贪官的钱财肯定不少,其贪墨的银钱可能还花不了九牛一毛,如此也便放心了。
“公子,还来吗?”一个圆脸少年激动的问道。
韩镜沉默,“差不多行了,到时候还得花钱修缮。”
“哦!”少年觉得可惜。
韩镜这边,腰悬佩剑,稍微提气,整个人如飞鸟一般,落在了城墙上。
早已被大炮的威力吓得肝胆俱裂的府兵,见到他居然是飞上来的,完全被震慑住了。
府城的城墙可不低,高度有近四米,此人居然直接飞上来,这完全就是仙人手段。
他走到呆滞的统领身边,笑道:“天下大势在我这里,你们是追随于我,还是为这座腐朽的王朝陪葬,做出选择吧。”
统领很明显不是个废物,他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今日我能背叛大盛,就不怕日后背叛你?”
韩镜低笑,“谁管你背叛谁,只要不是背叛天下百姓就好。”
“……”聂流芳没想到一个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若不从,是否只有死路一条?”
“也不一定。”韩镜站在城墙,俯视城外的两门大炮,“你若是还帮着大盛,的确会死。毕竟肃州府现在已经是我们的了,府衙的一干僚属皂吏皆被我的人控制。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不可违逆的趋势……”
旁边几个府兵小心翼翼的持刀凑上前。
只是还不等他们靠近,一道寒芒乍现,森冷的肃杀之气,让他们集体停住脚步,那种劫后余生的濒死之感,险些让这几个人吓尿。
“这肃州府,你该守依旧得守着,只是大盛不会存在,我会创立新的王朝。”
眸色含笑的看着旁边的几个府兵,“但是,曾经的那些臭毛病得给我改了,不许骚扰百姓,视百姓安危为第一要务,胆敢再如从前那边,欺压百姓,收受贿赂,调戏民女,别怪我手里的剑。”
手腕轻轻一抖,一道肉眼可见的剑芒飞快荡开,直接将不远处的城墙给削掉了一块。
“……”
这个震慑,可谓永生难忘。
聂流芳内心在交战,忠诚和良心不断的拉扯。
忠诚告诉他,不能背叛大盛,他是大盛朝提拔起来的城卫统领。
而良心告诉他,大盛朝早已腐朽不堪,继续为这样的朝廷效力,就是助纣为虐。
这些年,府内的官吏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
“能让我考虑考虑吗?”聂流芳疲惫的问道。
韩镜点头,“当然可以。”
说罢,冲着城外众人道:“入城。”
那声音是借助内力,传到远处清晰可辨,以至于让周围的府兵,听得耳膜鼓动。
很快,那些青少年推着两门火炮入城,一门被推到了城墙上,另外一门则送到了另外一处城门。
“公子,接下来咱们做什么?”
韩镜眺望府城内的情况,“十个人能镇得住这里吗?”
青年笑着点头,“自然可以,别忘了咱们都是以一当百的能耐。”
“很好!”韩镜道:“这边你守着,另外一边也派遣十个人镇守,余下的人在府城内做些安抚事宜,告知城内百姓,曾经种种已经烟消云散,日后有事只管去府衙报案,再带几个人去城内各处设立镇抚所,如何做还用我说吗?”
青年咧开嘴摇头,“公子放心,我们在府内和您学的很多,再差也比这些人做得好。只是这府城看着不小,需设立几处镇抚所?”
“暂且先设立四处,日后再补充,让秦一暂代肃州府镇抚使。”他扭头看向聂流芳,道:“你叫什么?”
聂流芳沉默三秒,说了自己的名字。
“你暂且担任副指挥使,跟在秦一身边多学学。”韩镜交代完,看了几个想偷袭他的府兵,“杖二十。”
“是!”
青年目送韩镜步下城墙,招呼身边的兄弟,“打完抬走,七日后继续轮值。”
几个府兵面面相觑,似乎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是认命挨打,还是反抗。
“别想着反抗,我们八十人可是公子的亲卫,武功虽说不如公子,却也不是你们这群人能反抗的了的。现在打你们二十杖,你们应该感谢我家公子,至少给你们留了一条活路。”
青年鄙视的看着他们,“若非公子交代不可妄动杀戮,今日肃州府的城墙都会被夷为平地,你们也会葬身此处。”
事实上,他们也不想杀人,都是穷苦出身,都是第一次跟着公子造反,杀人还是有很大心理负担的。
可但凡公子开口,他们也绝不会违抗,不是怕什么,而是对朝廷的官员皂吏,天下百姓哪个不是恨之入骨。
“日后都收敛起来,若不能保一方百姓平安,你们也没有活着的价值。”
说罢,看向身边的聂流芳,道:“副指挥使,怎的还站在此处,该去府衙报道了。”
聂流芳回过神来,抱拳道:“小兄弟,这镇抚所是何用?”
“震慑天下邪祟宵小,安抚一方百姓。”青年给他解释道:“日后百姓有什么困难,都需要镇抚所出面,下到偷鸡摸狗打架斗殴,上到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只要百姓寻到镇抚所,所内的人就得出面帮助解决。之后会有相应的惩戒条例,副指挥使可以亲自去看看。有不懂的尽管询问秦一,他会为你解答。”
“若镇抚所内的人做了错事……”聂流芳担心的是什么,怕的就是公门中人做的太过。
青年冷笑,“罪加一等,罪名严重严禁子孙三代科举。”
聂流芳愣住,“多谢。”
“那你便去吧,更加详细的惩戒条例,都在秦一手中,我们都记的滚瓜烂熟,副指挥使也不能一窍不通。”
聂流芳抱拳,“多谢。”
说罢便离开了。
竹笋炒肉的声音在城墙响起,伴随着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
聂流芳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加快了速度。
**
其他人都去押解官僚家眷,以及抄没家产去了。
秦一暂且留在府衙,准备接下来镇抚所的事情。
等聂流芳进来,看到坐在桌案前写着什么的青年,抱拳道:“可是镇抚使大人?”
秦一抬头看着来人,招呼人坐下,“聂副指挥使请坐,不需要叫大人。”
他把桌案上的一本后后的册子递给他,“这是镇抚司的惩戒条例,条例很多,副指挥使慢慢看。”
聂流芳双手接过来,这本书很厚实,上边写着四个字——大秦律法。
“指挥使,我们的新朝名为大秦?”
秦一抬头笑道:“正是,名字是夫人取的,公子定下了这个。”
“夫人?”聂流芳诧异。
“公子的母亲,夫人出自秦氏。”
聂流芳无言以对。
出自秦氏,便唤作大秦帝国?
若论孝道,那位公子堪称世所罕见了。
律法写的很详细,小打小闹由镇抚所出面解决,再严重些会面临着拘禁管制以及罚款,更严重的会面临着数年不等的有期徒刑,再严重的会被判处无期徒刑乃至死刑。
同时还废除了奴隶制度,但凡是出生在这片土地上的,都是大秦国民,任何人包括其长辈不得买卖人口,一旦被发现,买卖同罪。
里面还有很多详细到让他咋舌的律法,可谓是面面俱到。
后边还没看完,只看了前面已经让他对大秦产生了一点点的归属感。
临近黄昏,外边进来一个人。
“秦一,公子叫你们过去。”
秦一招呼聂流芳跟着往外走,“你们跟着先生去抄家了,情况如何?”
“还能如何,简直……”秦浩想到那一幕幕的场景,忍不住咬牙切齿,“田契和银两数不胜数,几座府里搜出来的银两,合计千万之巨。”
秦一愕然,“这么多?”
“现在算是便宜咱们了。”秦浩扫去阴霾,笑道:“明儿开始,公子可能让你召集府城壮丁去修城墙。”
“现在是农忙季节……”秦一笑了:“不过公子给银钱,一家抽调一人他们应该不会拒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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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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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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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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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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