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手术是颈髓,全程都是在显微镜下。”
“啊,精髓呀?好吧,虽然过去没做过,但应该是大同小异,应该没有问题。”
这时候,苏雅娟进来了,她轻轻地朝刘牧樵摇了摇头。
刘牧樵会意了。
又问了贺六福几个问题,最后还是否定了。
他必须让朱亚光赶过来支援,这一台手术难度太大了,必须有一个好助手。
他给指挥部发出了请求,朱亚光丢下另一台比较简单的手术,乘直升飞机飞了过来。
这个时候,刘牧樵已经开始做手术的前部分了,压缩骨折的颈椎没有用骨水泥撑起,而是用钛合金制造的人工颈椎,把颈椎撑起、固定了。
这是手术的前半部分,手术还顺利,总共才用了两个半小时,第二部分就进入了颈髓部分,必须要等朱亚光。
贺六福也上台了,是他争取的。
他第一次见做颈髓的手术,心里痒痒的,也想跟着刘牧樵学一学。
当然,他还有一个目的。
他被刘牧樵拒绝做一助之后,心里很不爽。
到目前为止,他还是不相信刘牧樵能做这么大的手术,看热闹的成分是有的。
他请求做二助,或者三助也行。
第一阶段的手术做完了,接下来就是等候朱亚光的到来。
朱亚光还没有到。
“我们可以试着做下去,我会称职的。”贺六福几次请求。
刘牧樵不为所动。
因为,他已经要苏雅娟给朱亚光打了一个电话。
朱亚光说贺六福的医术很差,在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进修时是被开除回来了,他在那里差点造成医疗事故,并且,这人不谦虚,喜欢辩论,空谈。
“你可是试试啊,我也是一个主任医师,和上级医院虽然有差距,但不会太明显的,前年,我还在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进修过,我觉得比他们医院的医生差不到哪里去。再说,我们医院神外科,一年的收入接近两千万,在全省,是比较靠前的品牌科室。”
刘牧樵倒是有点感兴趣了。
一个地级医院的神经外科,一年的收入竟然接近两千万,实力也真的不能小觑。
试试?
刘牧樵想,朱亚光是大医院的医生,也许对小医院的医师有偏见,万一他也行呢?
试试就试试吧,反正主动权在自己手里。
“好吧,你小心点,我也尽量做慢一点。”刘牧樵说。
“好的,我会全神贯注的,你放心,我会配合得天衣无缝。”贺六福说。
听到这句话,刘牧樵后悔不已,但来不及了,人家贺六福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刘牧樵开始做手术。
可是,不到三分钟,刘牧樵就大声喝道:“停!”
吓死宝宝了!
要不是刘牧樵反应快,及时阻断了贺六福剪刀的去路,一群神经元细胞就会被他糟蹋得一塌糊涂。
可以说,每个神经元都是宝贵的,都是感觉神经的第一级神经元,或者是运动神经的第二级神经元细胞。
贺六福愣了一下。
他说:“我错了吗?”
“你还没错?你刚才这一剪刀下去,你还指望这颈椎手术有继续进行下去的意义吗?”刘牧樵苦笑起来。
“你别夸张,我们在做颅脑手术时,根本就没有这么多讲究。”
刘牧樵看着贺六福。
这话是你说的?你们真是这么干的?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神经外科手术,我做了几千台了,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夸张,多一点,少一点脑组织,关系并不太大,大不了不就是几块肌肉不能运动吗?”
“下去!”
刘牧樵愤怒了。
“什么?”
“你下去!我不想和你同台手术。”
“嚯!你外面来的医生就真的高明很多对吧?要不是我想看热闹,你请我搭台我也不会愿意!”
“你想看我们的热闹?”
刘牧樵真的有些吃惊,还有这样的医生?这可是品德问题了。
“是呀,你一个小屁孩,有天大本事?我就不信!”
刘牧樵冷冷一笑,“呵呵,你不信我也不要求你相信,要不,你可以不走,我让你看热闹。”
贺六福还准备说什么,朱亚光到了。
朱亚光一见贺六福就说:“你怎么也在这里?我不是给了你的评价了吗?建议你离开医生队伍,你怎么还在做医生?”
离开医生队伍,是朱亚光给贺六福的进修评价,按理是要进档案的,不知道他是怎么从档案里抽走了。
朱亚光上了手术台。
“我们开始吧。”
刘牧樵没有在意贺六福了,和这种人闹口舌没意思。
他和朱亚光都埋进显微镜下,认真地做这手术。
他们轻轻地推开外科的脊髓,很小的裂孔,然后在里面缝和神经束。
难度很大。
朱亚光主要是帮着拉钩。
这种拉钩不是腹部手术的拉钩,是拉开神经,必须要非常非常的轻,稍微拉重一点就会拉断神经纤维。
拉钩本身体力活,但今天的拉钩则是技术活,还不是一般的技术活,换成别人还玩不了,还必须是朱亚光这种顶尖技术的人。
刘牧樵的手术则更难,他等于是拿着竹竿远距离开刀,和蓝翔技校的挖掘机比赛一样,开挖掘机动手术。
在极小极小的裂缝中进行缝合,也可能只有刘牧樵与朱亚光这一对人才配合得成功。
时间滴答滴答过去。
在一旁想看热闹的贺六福不淡定了,别说做这种手术,就是看也太累了。
他的期望要落空了,也必定要落空。
算了,还是走吧。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事实上,他的脚并没有挪动,以他在神经外科的经验,这种手术必须要失败,是不可能成功的。
他留下来了。
他想看热闹。
时间过得飞快。
刘牧樵抬起了头。
长长的吁了口气。
朱亚光也抬起了头,也长长地吁了口气。
“真的不容易。”
“这是我第一次做这么难的手术。”
“不过,很爽!”
“是啊,很爽!”
贺六福惊疑地说:“你们这是成功了?”
朱亚光说:“难道你是准备看我们失败?”
贺六福“呃”了一声,不好怎么回答,最后只好说,“我没有想到这样的手术也能成功。”
刘牧樵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脱手术衣。
朱亚光可没有轻松地放过他,说:“贺六福,你是怎样把档案里的鉴定偷走的?听着,你虽然不是我的部下,但是,你要记住,你手术刀下的是病人!你要对生命有敬畏之心!”
“呃……”贺六福最怕的人就是朱亚光,那次,他进修回来,就预感不好,偷偷地找人看了档案。ωωω.χΙυΜЬ.Cǒm
果然,朱亚光给他打的评语极差,还建议他离开医生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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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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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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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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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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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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