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冲锋陷阵,打败敌人的酣畅淋漓感。
很爽!
非常爽!
不过,现在他微微有些焦虑,到底是为什么,他很难确定。
是对附属医院的敬畏?
还是对这个病人的敬畏?
或者对自己能否完成任务感到担忧?
附属医院,在刘牧樵意识中,有种神圣的感觉。
本省,附属医院是医学界的圣殿,进去,都怀着虔诚的心。
现在,附属医院向自己求助,说明病人的病情非同一般,要不,他们没必要要安泰医院的人出手,这不仅仅是关乎面子的问题,而且涉及到道德伦理的问题。
第二,熊本吉这个病人非同一般,本省中医界的北斗,一旦陨落,那就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事件,也许会被中医界举国讨伐。
郝教授不用本院的人,而求助于安泰医院的一名实习生,该有多大的勇气和魄力。
按照常规,在附属医院抢救无效死亡,谁也不会责怪医院,可是,你要刘牧樵参与抢救就不同了。
人家到底只是一个实习生。
所以说,郝教授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做出这样的选择。
刘牧樵不是一个人去的,为他开车的是赵一霖。
“刘牧樵,你紧不紧张啊?”
“不似乎有点。”
“附属医院郝教授他们下的决心真大。”
“是的,也许是因为武宣医院的事。”
“你说你认识熊本吉?”
“是的,他还要带我做学徒。”
“嘿嘿,这老头。”
“你对他评价怎么样?主任。”
“有几把刷子。”
“仅仅是有几把刷子?”
赵一霖哈哈一笑了,沉默了好一阵,然后才说:“他确实能治好一些疑难杂症,不过,神话了,太神话了。”
赵一霖也不好多说,因为,人家成名几十年了,在民间,那是一蹲神,神医,人家80多岁了,特别是重病在身,还是不议论为好。
至少,他是名医这个必须承认。
再说,自己也是学医的,什么病治得好,什么病治不好,还不知道吗?要求人家几副中药治好现代医学也难治好的病,当然是不道德、不人性的。
现在快到上班时间,路上车子格外多,走了40分钟才到附属医院门口。
“你先去,我停好车就来。”
刘牧樵下车后,问了医生导诊台,去了神经内科。
“你找谁?”
守门的阿姨问。
“郝教授请我来的。”
“哪个郝教授?我们这里有两个郝教授。”
这下就蒙了。
刘牧樵根本就不知道郝教授的本名,阿姨任凭刘牧樵怎么解释,也不放他进去。
正不好怎么办时,赵一霖到了,“是我,徐姐。”
“哦,是你呀,请进。”
赵一霖和守门的认识,看来,这是熟门熟路。
刘牧樵随着赵一霖找到了神经内科办公室,满满的人,刘牧樵一眼就认出了钱肆力。
钱肆力也认出了刘牧樵,急忙上来就是一个“噗通”,跪拜在地。
“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活我师父。”
接着是一片的惊讶声。
“噢!”
“嚯!”
“麦购!”
刘牧樵也吓了一跳,这一跪也太难为情了,钱肆力自己就是大名医,却跪一个实习生,刘牧樵差点也跪下了。
他一把把钱肆力撑起来,“千万别这样啊。”
这个办公室里,有名教授,有各级医生,还有实习生,以及熊本吉的徒子徒孙。
认识刘牧樵的,准确地讲只有三个人,郝教授、钱肆力和钱肆力的一个徒弟。其他人只知道刘牧樵的名字,也知道他是一个实习生,有些思想准备。
郝教授已经把他的传奇讲给大家听了,但是一见面,还是大吃一惊。
这么个小屁孩,他对卒中很内行?
不会是开玩笑吧?
他令人不可思议了。
但是,说他很行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大家非常尊敬的郝教授。
别人的话可以不相信,但郝教授的话不能不信,本科室,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是他的学生。
再说,和夏洛特大学医院和约翰霍普金斯医院合作的人,能是一般的人吗?
惊讶之余,接着就是好奇。
天才!
对天才,谁都有几分好奇的。
“刘牧樵,你一定得救活我师父啊。”钱肆力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是真真确确。
刘牧樵自然知道他哭什么,他是哭熊本吉的绝学。老头子就这样走了,他还有三十绝招没教,钱肆力不亏大了?琇書蛧
确实,熊老爷子,你真不能说走就走了啊,你留了几十手,带进骨灰盒,不就成了绝学了吗?
“牧樵,你来看看片子。”郝教授站在阅片灯前。
刘牧樵走了过去,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部位呀,就在脑干附近,压迫了脑干。
“非常接近生命禁区,说实在的,我们没有把握,死亡率在6、70以上,所以请你来帮忙。”郝教授说。
“这个位子出血很罕见,这应该是一根异位血管破裂。我总共才见过7个这样的病人,四个死了,一个植物人,两个活了。”
刘牧樵在翻阅脑子里的病例。
他倒是没在意,而他身旁的人一个个惊疑不定,你见过7例?
郝教授行医几十年了,总共才见过两例,其他教授也有见过两例的,也有从来没见过的。这样罕见的地方出血见过七例,那你刘牧樵见过多少脑卒中的病例?
当然谁也不知道,刘牧樵脑袋里有10000个手术病例,还不包括保守治疗的,也没包括脑梗塞的。
这一万个都等同于他亲手做过微创穿刺的。
所以,这里的人,包括郝教授,和刘牧樵比弱爆了。
刘牧樵凝视着ct片,久久没有表态。
“有希望吗?”
见刘牧樵不说话,钱肆力忍不住急迫地问。
“他目前的状态怎么样。”刘牧樵也不知是问谁。
“去大脑强直状态。”郝教授回答。
“生命体征。”
“初级中枢受到了影响,情况很不好。”
“嗯。有核磁共振片吗?”
“没有。”
“嗯,行了,抓紧时间穿刺吧。”刘牧樵转过身,“你们谁上?我们主任算一个,我们合作久了,默契。郝教授,我建议,你也上一个。”
郝教授转过头,“吴迪,你上一个怎么样?你是我们神经内科院宝级的穿刺高手,切磋切磋?”
吴迪是一个矮个子,体质比较单薄,加上衣服和鞋子,估计还不到100斤。
他是附属医院神经内科副教授,最有名气的穿刺能手,这里的微创穿刺,大约一半都是他做的。
他早就听说郝教授夸奖刘牧樵了,心里很不服气。
吴迪今年35岁,就已经是资深的副教授了,正在准备进正教授,当年为了开展脑血肿微创穿刺,他利用业余时间,在解剖教研组整整呆了三年,据说,他亲手解剖了100个脑袋。
一个人解剖100个脑袋,就连解剖教研组的资深教授,都远不及吴迪。
吴迪一篇关于脑结构的论文就被bmj刊登,最后还影响了国内新一版的局部解剖教科书。
你说,他会臣服一个实习生,这是不可能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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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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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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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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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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