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满脸通红。
刘牧樵又帮她讲解了有关医学方面的知识。
“有种说法,你越是觉得全身都是病,那多半就是没有病。当然,我说的是器质性病变。不过,功能性病还是有的,女人到了这个年龄,由于激素水平发生变化,打破了过去的平衡,就会不适合新的环境,就会出现一系列的症状。
有这个毛病不要紧,告诉你一个办法,自我调节是最好的办法,再就是多运动,多参加户外活动,多做公益,多听听音乐,吃,讲究清淡、营养,多吃蔬菜和水果。再就是,别哪里不舒服就上网查,很多时候,别理睬,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病人不住地点头,“嗯,嗯,好的,好的,我一定照办。哦,对,我就是最喜欢查百度了,越查,心里越慌,越查,就觉得一身都有病。你不知道,我曾经还有过跳河的念头……”
刘牧樵耐心听完,说:“好了,按照我开的中药,吃半个月,你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来到46床病床边,病人一脸的愁容。
“怎么啦?张爹,不高兴?”刘建新笑着说。
“哎,别说了,生多了儿子。”病人愁眉苦脸说。
“怎么回事,可以讲给我听吗?”刘建新说。
“儿子生多了,不孝啊。三个儿子,都不想给我治病。”
“还有这么一回事?”
“是啊,老大说,他在农村,没收入。老二说,他下岗工人,靠出租摩的赚几个钱,吃饭都不够。老三说他们单位效益不好,两个月没发工资了。反正,到这个时候,就是不肯拿钱出来帮我治病。”
张老汉是农村的,清江市郊外,按理,并不是大山里的贫苦人,生活在城郊,怎么也能赚几个钱。
“你不是有合作医疗吗?”刘牧樵问。
“哎,别说了,都不给我买呀!”张老汉不认识刘牧樵,“你城里娃不懂,农村,我们是300块钱都是大钱,能省则省,那比得你们城里人,300块钱,一顿饭就吃了。”
刘牧樵并不认可张老汉的话,他就有好几个农村考出来的同学,一个个比他还有钱,吃好的,穿好的,谈朋友,只挑漂亮的女同学谈。
刘牧樵有些不耐烦,孩子不孝顺,多半是子不教父之过,加上这个病人是脑溢血,很快就会好了。没必要在这里耽搁时间。
他直接就查到了下一床。
张老汉见查房的医生不理他了,一个人又开始骂骂咧咧,说:“来了一个星期了,就是不见刘博士,一点也不负责,我咒他出门就出车祸,撞死他。”
刘牧樵第一次听到有人背后咒他,心里很是不痛快。
刘建新回头说:“张爹,你这就不对了,怎么可以咒人家呢?”
张老汉说:“我就要骂?都说这里有一个名医刘博士,偏偏,我来了一个星期了,就不见他的面。”
刘牧樵本来想解释一下,但一想,不解释了,虽然病人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这老东西,年轻的时候也多半不是什么好鸟,他挥了挥手,“我们继续查房,别理他。”
刘牧樵任由张老汉在后面骂骂咧咧,他带着人一路看下去,一直查到56床,这是一个病脑患者。
这个病人发病很奇特,他说,是受到惊吓而引起疾病的。
半个月前,他在山上砍树,突然天变得很暗,他扛住一棵树往回走,走了半天,就是出不了林子。
这林子,过去走了千遍万遍了,闭着眼睛都可以走出来的。
可那天,他就是走不出来,总在林子里打转转,直到两个小时候后,老婆找过来才回到家里。
回到家里,始终有一座坟墓,悬在眼前。
农村人讲,遇到鬼了。
后来就发病了,昨天进院的。
“病毒性脑炎经常是这样起病的。发病了,出现了幻觉,在树林子里出不来。而不是因为惊吓了而得病。这个先后顺序一定要搞清。”刘牧樵说。
说完,拿起ct片看了起来。
脸色微变。
“我问你,三个月之内吃了驱虫药吗?”
“吃了,吃了打蛔虫的药。”家属忙说。
“嗯,这个病人不是病毒性脑炎,而是脱髓鞘脑病!”
刘牧樵看着刘建新,有些责怪的意思,你应该把关呀,病脑和脱髓鞘病都搞错,很不应该。
刘建新也觉得对不住人,这个病人他昨天没有在意,以为主治医生不会把病毒性脑炎弄错。
“这都怪我,我今后,一定对新进来的病人严格把关。”刘建新说。www.xiumb.com
“是的,要严格把关,我们是要和附属医院竞争的,标准绝对不能降低。”刘牧樵并没有糊稀泥,该说的,他不含糊。
帮刘建新查完房,刘牧樵又来到230床。
这是一个疑难病人。
主诉是全身痛,不能触摸,一接触就痛得哇哇大叫。
刘牧樵带着这个组的组长李医生等人,重新问了一次病史。
病人在一年前生小孩,出现羊水栓塞,大出血,经过艰难的抢救,输了15袋血才救过来。
半年前,逐渐出现皮肤红斑,并且有痛感,3个月前,出现皮肤不能触摸,诊疗过程很复杂。去过的医院有十几个,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诊断,治疗更没效果。
很多医院怀疑病人是癔症。
也就是说,她的痛应该是不痛,是她臆想出来的。
这个病有点儿难度。
刘牧樵脑子里有几十万个病例,他仔细了一遍,类似这种病的,确实有几个是癔症。
但是,这一个病人不是癔症,因为,她在睡梦中被痛醒。
那么,她应该是一种少见的神经炎,痛觉过敏。
再检索,发现了两个类似疾病。
再找药物。
有十几种止痛的药,可是,都只有短暂止痛效果。
又搜了几遍,没有好的办法。
难道就放弃?
该放弃就得该放弃,不是水平高就代表什么病都治得好,治不好,要明确告诉病人,免得病人求医心切,越求越穷,最后不但病没有治好,钱财也没有了。
虽然人是活在希望里的,有些医生不想让病人和亲人的希望破灭,一直不给他们讲实话,害得他们最后山穷水尽。
刘牧樵咳了一声,说:“我给你说说这个病哈,你的病,名称叫神经炎,十分罕见,发病率非常非常低,百万分之一,相当于买彩票中了特等奖。这个病,到目前,还没有特效药……”
“你是说没有治?”
“嗯,大致上是这么回事。”
“不!我要请你们医院的刘博士会诊!”
“我就是刘博士。”
病人惊疑地问:“你会是刘博士?”
“是的,我确实就是刘牧樵,你这病,很少见,也没有很好的止痛药止痛,病。”。
“呸!都说你厉害,原来也有治不好的病,还吹什么牛逼啊!”
刘牧樵只好苦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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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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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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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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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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