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哭!
很多人哭了!
医院里,除了值班的,几乎是倾巢而出,私家车都拼命往传说中的地方奔去。
赵一霖的车上挤着六个人。
王艺、梦露哭得泪人一般。
赵一霖默默地看着车,时不时滚落两行泪水。
“不是,肯定不是的。”他努力安慰自己。
另一辆车上,邹医生昏过去两次了,鲁路开车。
袁姗开着阿玲的mini,她用力咬着嘴唇。
阿玲窝在后排,不知是晕倒了还是睡着了或者是在想问题,半个小时没有声响。
刘娅和珊珊等也是挤在另一辆车上。
胡伯龙和皮院长坐的是救护车,一路狂奔。
救护车违章不罚款,在拥挤的路上别人还要让路。
孙涛,杜小平,蒋薇薇几个在另一辆救护车上。
高健,曾雪飞,守在家里。
……
谢敏也得到了消息。
她咬着嘴唇,眼睛里涌泉一般,但她没有倒下,而是掏出了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我跟你没完!”
宋阿姨没听到她前面说什么,只听见了最后的五个字。xǐυmь.℃òm
……
黑潭坳是一个地名,小地名,行政村之下的小山坳的地名,即便是高德地图也没有标记。
很多人都走错了路。
在郊外很远的地方,一条分叉路,赵一霖只好下车问路,小卖铺的老板说:“你们也是去看那具尸体?”
“是的。”
“哎呀,可惨了,听说是一个很年轻的医生,可惜在水里泡了几天,肿得一塌糊涂,看着都吓人。”
“你看过?”
“看到了。”
“穿什么衣服?”
“白衬衣,黑色裤子,金利来的皮带。”
……
车上的人,竖着耳朵听。
每一个字都像是钢钉一样钉在心脏上。
王艺咬着衣领,都已经红了。
“不是的,不是的,肯定不是的。”赵一霖大声喊道。
继续往前走。
等赵一霖等赶到樟树村的时候,前头有车回来了。
显然,他们是从黑潭坳回来的。
“你们看到什么啦?”赵一霖问。
“好多人,挤不进。”
“有什么消息?”
“都说是安泰医院的那个博士。”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们医院的皮院都在那里,认了尸体。”
“……”
赵一霖不走了。
他不敢走了。
这已经是千真万确的事了,还有什么希望?
不去。
不去面对这个现实。
“快走啊!”王艺突然喊道。
这个温柔甜美的女孩,第一次这么暴力。
赵一霖只好继续往前走。
又是岔路口,赵一霖选择了其中一条,等他们发现这条路走错了的时候,已经到了另一个村。
重新回到正路,赶到黑潭坳时已经晚了。
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一二十个人了,大多是安泰医院的人。
“走了,尸体运走了,要做DNA检测。”
“检测个毛啊,他连亲人也没有啊!”
“对呀,他是个孤儿啊。”
赵一霖静静地站在塘边,这黑潭水并不宽大,但是很深,水,真的呈黑色,据说,这潭水有20多米深。
都站在潭边发呆,很久也没有人愿意离去。
没有看到医院的领导,连救护车都没有看到,显然,他们早就回去了。
袁姗她们也回去了,她们是急着回去等DNA的结果。
还有一丝希望。
“还有毛的希望!”
不知道赵一霖对谁说,也许是对自己说。
……
“他得罪谁了?”皮院长自言自语。
“得罪贺俊杰了!肯定是他。”胡伯龙大声说。
“别乱说。”皮院长挥了挥手。
“一定是他。”胡伯龙说。
“即便是他,我们还得有证据。”
“把他抓起来,一顿打,他敢不招。”
“你……”皮院长瞥了一眼胡伯龙。
50岁的人了,还不成熟,怎么得了!
“做DNA,他又没有亲人,怎么做?”
“嘿嘿,谢敏,她竟然要求抽她的血。”
“这是她对亲人的理解。”
“是呀,也许是读书少吧,她不知道要血缘关系。”
“现在唯一就是看上次他体检的血液样本还在不在,按规定,体格检查的血液样本要保存半年。”
“现在刚好是半年。”
救护车直接开往了尸体解剖现场,胡伯龙亲自到参加尸解。
……
赵一霖接到电话,科室来了一个重病号,脑干出血,5毫升。
脑干出血。
“没戏了。”赵一霖双手一摊,“告诉家属,没戏了。”
“主任,你不是急疯了吧?这样跟病人家属说,不会挨打?”
“直话直说。刘牧樵没了,我们有什么办法?”
“主任,还是你来谈吧,刘建新主任,邹庆祥他们都不在,科室里,连主治医生都没一个,会引起医疗纠纷的。”
“你跟病人说,医院发生天大的事,刘牧樵死了,我们不开了,医院不开了,要他去省立医院吧。”赵一霖急躁地吼了起来,挂了电话。
“他们哪去了?”赵一霖又问了一句。
“他们去市一院,在那边做尸检。好多人都往那边去了。”
赵一霖二话没说,径直往市一院开去。
等他们到了市一医院,现场已经封锁,别说见尸体,就连接近都不行。
安泰医院派了一个代表,胡伯龙可以现场观看。
皮院长回医院了。
办公室在打电话,要求医生归队,都不要守在市一医院,全部回安泰医院等消息。
办公室新任主任还特别提醒,尸体,很可能不是刘牧樵。
有消息传来,谢敏抽了血。
她亲眼看了尸体,出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太悲戚,从这个侧面来看,又有一丝希望了。
大部分人员都回了医院。
医生这个行业特殊,不可能在外面待太久,家里的病人令人放心不下。
不过,赵一霖不肯回家。
“不干了,永远离开医疗行业。”这是伤心之地,他不想回神经内科了,见物思人,他想一走了之。
和沈云一起,不回清江了。
赵一霖在胡思乱想。
他真的伤心透顶。
就在不远处,还有一辆车子,一辆崭新的mini,里面静静地坐着几个人,她们也在等候消息。
袁姗,阿玲,珊珊,刘娅都没有走。
她们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阿玲还是蜷缩在后排。
喜欢全科医师请大家收藏:()全科医师更新速度最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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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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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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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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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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