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危重病号,CT提示,出血量在100毫升以上,还兼有脑室出血,今后还有可能有导水管堵塞,引起脑积水。
第一步是清创缝合,过去,一般都会请神外科的医生会诊,现在不需要,也不好请了。
不好请的原因是,神内和神外越来越不和谐了,原因就不用多说,神内病床数猛涨一倍,而神外还略有下降。
再说也不需要请,刘牧樵的清创缝合术达到了大师级水平,即便是外科主任上场,也没有刘牧樵利索。ωωω.χΙυΜЬ.Cǒm
鲁路和文兴宇工作很积极,没多久,他们就把前期准备都做好了,刘牧樵打开包扎的纱布,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刘牧樵手中的止血钳快速一伸,准确地夹住了出血点,这速度,风驰电掣,眨眼睛功夫。
鲁路和文兴宇惊讶不已,这动作是不是也太快了?
他们也是做过实习生的,那时候,他们见到这样大出血的,慌乱中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手去堵。哪里会这么冷静,这么快就发现了出血点?
判断出血点就很困难,血糊糊的,你知道哪里冒血?血管在哪里?
刘牧樵这么轻轻一夹,血立马就停止了,用纱布压一压,视野就清晰起来。
当然,头皮和其他地方不同,血管太丰富,大出血的血管夹住了,毛细血管还在出血,所以,刘牧樵在短暂的视野清晰的时候,快速检查了一遍伤口。
没有太多的坏死组织,也没有太多的泥沙,这样的伤口好处理。
接下来,就是用盐水冲洗。
然后缝合。
这个伤口大约用了五分钟,刘牧樵就转入了今天的正题,血肿穿刺。
“观察一下瞳孔和生命体征。”刘牧樵手术前必须了解一下。
“针尖样瞳孔,血压160,100,体温39.7℃,呼吸叹息式,血氧67.。”赵一霖其实一直都在观察。
这个病人是极度危险的,上面的所有数据都表明颅压很高,随时都有死亡的危险。
“鲁路做消毒等准备,文兴宇钻孔。”刘牧樵说。
鲁路和文兴宇一愣,没听错吧,这样的病人,还有我们动手的机会?
“没听错,你们就听牧樵同学的吧。”赵一霖说。
很快,鲁路剃了头、皮肤消毒,定好了进针部位。
文兴宇则拿起电钻,钻了一个小孔。
请!
牧樵同学!
下面就是您上场穿刺了。
“你们谁想试试捅破那层膜的感受?”刘牧樵戴好了手套,但就是没有动手的迹象。
“我们••••••捅膜?”
“鲁路,你上。”
“我••••••为什么是我?”
“你不愿意?”
“我愿意!”
确定没有弄错意思之后,鲁路拿起穿刺针,看着刘牧樵,似乎是在问,我可以开始了吗?
刘牧樵点点头。
鲁路低着头开始操作。
他手有些抖,这是第一次,会有些紧张,这很正常,谁都有第一次,别怕,别怕,刘牧樵都不知道捅了多少次了!
据说感觉很不错的。
“啪!”破了。
“继续。”刘牧樵淡淡地说。
“继续?”
“嗯,基底节,4厘米,很简单。”
鲁路屏住气,缓慢往前推,突然,有种落空感,到了。
“别动!”刘牧樵说。
说完,刘牧樵走了过去,接过鲁路手中的穿刺针,他要掌握病人的颅内压。
刚才,他让鲁路穿刺,完全是一时兴起,哪有这么多的顾忌,穿刺硬脑膜出问题的时候并不多见,何必去练习捅破牛皮纸呢?
直接上。
他让鲁路做第一次还有一个原因,这个病人是最好穿刺的,即使偏一点也没关系,就好像打靶,能不脱靶就可以了,不需要10环。
谁都有第一次嘛。
鲁路有了这一次之后,后面就会有信心了。
不过,最关键的时候,刘牧樵还是自己上,他又穿刺了一根针,这种病人需要双管,一进一出,还有保持一段时间的引流。
脑室出血不一样,它影响整个脑脊液系统。
脑和脊髓是连通的,有一个脑脊液系统,这些液体是循环的,脑室产生液体,马尾池吸收液体,保持流动和恒定的压力。
脑室出血就可能堵塞这个同道,特别是大脑中的中央导水管,很细很细,小小的血块就可以阻断脑脊液循环。
脑脊液不循环,就会出现脑积水,就发展成另外一个病了。
刘牧樵缓缓地把鲜血放出来,这个速度很慢很慢。
鲁路和文兴宇低着头认真地看着刘牧樵的每一个动作,而此时,刘牧樵一般是不说话的,他很认真,似乎在听。
还有一个人也把脑袋伸过来,甚至还和鲁路争空间。
不用看就知道,这是邹医生的脑袋。
上次皮院长亲戚的死,也许别人渐渐地忘记了,可邹医生没有,每一次做脑血肿穿刺,他就会想起上次死了的那人。
他在总结经验。
他把脑袋伸过来就是为了感受颅内压。
听,肯定是听不到的,但能够感受,掌握针管的人是能感受手上张力的,旁边的人也能感受这种氛围。
“报告检查情况。”刘牧樵没有抬头,眼睛盯着针管。
“瞳孔针尖样,血压156,98;呼吸叹息样;血氧82;还是烧,体温很高,体温多少?”赵一霖回答。
护士拿起体温计,“39.6。”
刘牧樵也没有什么反应,又放了一些血液,然后停下来,等一会,又放一点。
就这样,一直等了半个小时。
“怎么样了?”他又问赵一霖。
“瞳孔变大了一些,等圆等大。呼吸好了一些。咦,血压降了,146,92;血氧88.。体温也降了一些。”
“这个病人估计会耗时比较久。”刘牧樵好像是很自己说话,“脑室得好好冲洗。邹医生,你要不要试一试?”
邹医生一愣。
“我?”
“对。”
“不不不。”
“别怕,来,你来试试。”
“不••••••好吧。”
邹医生努力控制自己手,不能抖!不能抖!不能抖!
可是,还是有些抖。
“啪!”
刘牧樵在邹医生手上用力一拍,“抖什么抖?你都做了几十例了!还不努力,鲁路就赶上来了。”
邹医生接过刘牧樵手中的穿刺针,嚯!突然发现,手不抖了。
“现在的压力是8厘米水柱。”刘牧樵说,“你仔细体念。这个压力是最好的。稳住。”
邹医生没有说话,他在认真地体会。
8厘米。
8厘米。
8厘米。
他在体念,就这感觉,不能高,也不能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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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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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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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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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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