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平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刘牧樵微笑着伸手和他握手。
“你好。”
“你好。”
两个人坐下。
杜小平和龙教授则选择较远的位子坐下。
服务员很快给四位端来了四杯茶。
“可以说日语。”刘牧樵一口流利的日语。
滕策有些惊讶,迟疑了片刻,“谢谢。你大学学的是日语?”
“不,学的是英语。不过,我兼学了几门外语。”
“哦,太不简单了。特别是,你的医术用了你不少时间,还有时间学习外语。我就不行,我只会英语,中文懂一些,仅仅是日常用语。”
“滕策先生手术都做不过来,哪有时间学习其他外语。”
滕策没有再客套,开始问专业的问题了。
滕策坐直了,说:“刘博士,你喜欢用哪几种术式?我是说胰头癌。”
刘牧樵微微笑着,说:“我,我也要求我的同事,尽量用vilishi术式,或者说,改良版。”
滕策一惊。
“你和你的同事,都用vilishi术式?”
“是的。”
“这怎么可能?你的同事有多少?”
刘牧樵微微一笑,说:“我的同事,能用vilishi术式的不多,仅仅三个。”
他把胡伯龙,孙涛和杜小平都算进去了。
其实,他们现在根本就不会,不过,未来,刘牧樵是有决心教会他们的。在这里,吓唬吓唬滕策。
“唷!太不可思议了。”
滕策着实很惊讶,三个已经是太多了。
在他眼中,世界上正儿八经用正宗的vilishi术式的只有他,其他的人都会选择改良版,或者简化版。
他也知道邦太在用vilishi术式,但是,更准确地说,ban术式是改良版。
ban术式有两个步骤简化了,又增加了几个新步骤,整体难度与vilishi术式差不多。
除此之外,世界上通行的术式是简化版,难度小很多。
现在,刘牧樵说,他们医院有4个人会vilishi术式,怎么可能不惊讶呢?
如果说,一个医院有4个人会这种术式,那么,这个医院的胰腺外科就非常了不起了,至少,在国际上都有一定的声誉。
但是,没有听说呀。
“刘牧樵先生,你是哪个医院的医生?”
“安泰医院。”
“安泰医院在哪里?”
“江东省,清江市。”
“清江市?我5年前去过。可是,没听说安泰医院呀,是南部湾吗?”
“是的,再过3、5年,就是清江市的南波湾了。”
“下次,我一定来清江市拜访。”
“好的,今年,我们的胰腺外科开业,我们会邀请你的,到时候,也请你做一台教学手术。”
“好的,非常的好。”
“到时,我还做你的助手。”
滕策又说:“这次手术,你看了病人的资料吗?”
刘牧樵说:“看了。”
“有问题吗?”
“没有。”
“好的,我们现在讨论一下这台手术的细节,你要不要做笔记?”
刘牧樵指了指自己脑袋,说:“不需要,我的脑子记忆力很强,你说。”
滕策略有些迟疑,接着,把手术的全过程讲了一遍。
他讲完以后问:“有问题吗?”
刘牧樵摇头,说:“没有问题。”
滕策有些惊疑。
我说的手术,至少是7、8个小时的活,你都记住了?你都没有问题?
没问题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全部懂了,一种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哪里不懂。
刘牧樵是前者,还是后者呢?
得搞清这个问题。
如果是前者,有些不可思议,即便是龙教授,也应该会有6、7个问题要问,要推敲。所谓vilishi术式并不是不变的,每一台手术都是有细微变化的,vilishi只是一个大方向。
怎么会没有问题呢?
如果是后者那就对了,有些人根本就问不出问题,那唯一的选择就是换人。
“刘博士,你说没有问题,我很怀疑。”
“滕策先生,我一定要有问题吗?你是主刀,你说按你设计的步骤做下去,我怎么会有问题呢?配合你不就得了吗?”
“就没有需要探讨的问题?”
“探讨?你都已经设计好了,我听了,没什么大的错误。”
滕策一惊,随即想笑,错误?我的设计还会有错误吗?笑话!
“你说没大的错误,那么,你是说有小的错误啦?”
刘牧樵推了推眼镜,说:“小的错误有三处,我举个例子,你在清除腹主动脉附近淋巴管时,损害了来自于下肢、盆腔的淋巴管。”m.xiumb.com
滕策一惊。
他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个问题。
这些淋巴管不能损害吗?
损害了,会有一定的腹腔积液。
但是,一般来说,这些积液又会被腹腔淋巴吸收,所以,滕策一直不认为这样错了。
“你认为不应该损害?”
刘牧樵说:“这是身体的正常结构,能不损害当然最好。当然,你认为患者有轻微的腹腔积液不碍事,那也算不上错误了。”
滕策还是很震撼,虽然这个学术问题很难说正确还是错误,但至少有一点,刘牧樵已经细致到了这种程度,非常可怕。
“好,这个问题留下来,今后我们再探讨,你说还有两个小问题,是什么问题?”滕策身子往前倾了倾,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另外两个问题不值得一提了,你都可以避开的,一个是你在分离的时候,太过于用刀锋了,要是我,更喜欢用手指。这也许是习惯问题。第二个问题,我觉得在癌体切除时,你留下的胰管是5根,我手术时,至少要留下6根胰管分支,这样,并发症可以进一步减少。”
滕策又微微一震。
这确实是小问题。
或者说,这是很细的问题。
但是,行家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问题。
譬如分离是用指头还是用刀锋,能用手指当然比较好,但是,滕策的刀功到了纯火炉青的地步,他根本不想停下来,一直就用刀锋。
这不能算错,但是,是不足。
譬如挑水,你应该用铁桶,但你却用了塑料桶。严格讲,塑料桶可能有化学污染。但大多时候,人们根本不在乎。
这就是细微的差别。。
第二个问题就更加清楚了,理论上来说,留下的胰管越多越好。
6根肯定比5根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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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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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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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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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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