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沐雨在大雨之中,势如破竹的顺着伪齐大军的尾巴一路向前冲杀。
长剑一绞,十数丈长的剑气风暴,就将一大片伪齐军士绞成漫天残肢碎尸,其场面之血腥,就连久经沙场的一众王廷侍卫见了都觉得头皮发麻,暗道今晚一定发噩梦。
长剑一劈,仿佛江河泛滥般的剑气狂潮,就将挡在他面前的诸如旌旗、辎重车、驴马等等事物尽数荡平,连凹凸崎岖的道路都被冲刷得平平整整,如同被压路车反复碾平过……
杀生剑道的恐怖杀伐力,在陈胜释放出心底压制的狂暴杀意之后,第一次在人世间崭露出狰狞的獠牙!
连堂堂庚金白虎战阵,在杀生剑道的恐怖杀伐之力下,都沦为了大号充电宝……
在陈胜的率领下,锋矢阵一路追逐着伪齐大军向前冲杀。
爆炸声,接二连三。
哀嚎声,此起彼伏。
奔逃的三万余伪齐士卒,连追杀己方的汉军到底有多少人都没弄清楚,就在这股好似阎王爷催命般的恐怖压力下,彻底溃散了!
他们丢弃了旌旗、甲胄、兵刃、辎重,像受了惊的羊群一样,哭喊着、推攘着漫山遍野的逃窜。
陈胜他们只得一千人,又无法分兵,没法儿追、也追不上,索性就无视了这些溃兵,一根筋的向前冲杀,一边冲杀,一边四下寻找彭越的帅旗所在。
帅旗既是一支大军最重要的标志之一,也是主帅指挥大军的重要通讯手段之一,通常都和主帅一起置于中军。
而且伪齐大军的溃散速度,竟远远超过他们冲杀的速度!
到后来,整条道路上,除了陈胜他们前方百十丈内没什么人,四面八方都是溃散的伪齐士卒。
就这样,陈胜还没能找到彭越帅旗的影子……
这令陈胜知道,那老小子恐怕早在他们追上的伪齐大军之前,就已经偃旗息鼓跑路了。
这人山人海的,想要从中找出割须弃袍的彭越来,不比大海捞针容易。
“不管了!”
陈胜左右一寻思,很快便拿定主意,一夹马腹高声怒喝道:“直取东武,拦路者杀无赦!”
东武县乃城阳郡郡治所在,亦是城阳郡水陆交通核心,只要攻破东武县,伪齐便是秋后的蚂蚱,任他吕柏再长袖善舞,也决计掀起不什么大浪来。m.xiumb.com
王廷侍卫们亦都是头铁汉,闻声想也不想的齐声应喏道:“唯!”
“杀!”
陈胜高举纯钧剑,打马向着道路尽头边逃边溃散的伪齐大军杀去。
“杀!”
王廷侍卫们高声呼应着抡圆了两条粗壮的大腿,紧紧的跟在陈胜的身后。
一千人马,就这样在未携带任何攻城器械的情况,悍然扑往一座定然是重兵把守的郡治之城!
待到蒙恬整顿好兵马,紧赶慢赶的带着两万红衣军追上来之时,就只见满地尸首、旌旗铺满了整条马道,连根活人毛都看不见!
他的脸色变了变,瞬间就猜到了陈胜与一众王廷侍卫的去向,连忙下令道:“传令,全军卷甲而趋,天黑之前,务必赶至东武!”
“喏!”
……
陈胜一干人等,从伪齐大军最后方一路往前冲上。
还未抵达东武县,三万余伪齐士卒就硬生生被他们在路上给尽数杀散了。
以至于,他们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赶到东武县时,城内的守军才接到消息,手忙脚乱的开始收吊桥、关城门。
陈胜一见机不可失,连气儿都没喘上一口便直接一挥纯钧剑,怒声咆哮道:“二三子,随我攻城!”
话音未落,他已经一骑当先,冲向正在收起的吊桥。
“希律律……”
战马在护城河边跃起,陈胜遥遥挥剑,劈出两道剑气斩断收束吊桥的铁锁,吊桥轰然落下,重新联通护城河。
战马落在吊桥之上,奋蹄冲向正在关闭的城门。
女墙上张弓搭剑的众多伪齐守军见状无不大惊。
“放箭!”
“放滚石!”
“快放檑木封城门……”
霎时间,密集的箭雨好似乌云一般,瞬间笼罩了陈胜头顶上的天穹。
陈胜举起纯钧剑,厉喝一声,狂暴的剑气蜂拥而出,一举将空中密集的箭雨冲开,而后纯钧剑重重往下一斩,悍然劈向即将落下的城门:“破!”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包铁的厚实城门当场碎裂成无数块,倒飞进城门洞子里,力道之刚猛,整面城墙都随之剧烈颤抖。
一剑斩破城门,陈胜纵身自马背之上跃起,瞬间便超过了城池的高度,而后居高临下,向着城门两边,拥挤在女墙后的过道里的密密麻麻伪齐士卒,一边斩出一剑。
两道十数丈长的玄色剑气落入过道内,城头上登时就绽放出无数多鲜红的花朵……
天地为之寂静。
紧跟着陈胜跨过护城河的一千王廷侍卫,顺畅的通过城门,冲入了东武城内。
陈胜落在城门上方的城楼里,周围百十伪齐士卒尽皆双眼发直、浑身颤栗的看着他,无一人敢将手中的戈矛刀箭对准他。
陈胜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圈,随手一剑砍下一个伪齐士卒的头颅……喷涌的鲜血溅在他的脸颊上,鲜红的血点衬托着他白皙而俊美的面容,残酷而妖异。
“吕柏可在城内?”
他轻声的问道。
“哐当哐当……”
霎时间,枪矛刀箭落了一地,所有伪齐士兵都颤抖在跪倒之地,垂下头颅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就像是他的模样比恶鬼还恐怖。
陈胜一言不发的等待了三息,三息一到,手中纯钧剑再度一挥。
“咚咚咚。”
又是三颗人头落地。
无头尸体“噗通噗通”的到地,殷红鲜血“滋滋”的往外冒。
众多伪齐士兵见状,连心跳都似乎暂停了一息,霎时间,不知道多少人膀胱一紧,小便失禁……
陈胜加重了语气:“我问,吕柏可在城中!”
众多伪齐士兵齐齐一个激灵,慌忙一齐开口道。
“启禀大人,大王不在城中。”
“启禀大人,吕贼不在城中。”
“回大人,吕逆六日前便已前往胶南……”
陈胜提剑,精准的将人群中仍旧称呼吕柏为大王的所有士卒点杀。
又是十数人“噗通噗通”的倒地,一颗颗血糊糊的头颅像皮球一样满地乱滚。
纯钧剑点地,陈胜微微笑道:“很好,看来我们已经达成共识,那么,第二個问题来了——彭越可曾入城?”
这回,再无人敢有丝毫迟疑,异口同声的一齐道:“启禀大人,叛将彭越未曾入城!”
“可惜……”
陈胜失望的低声呢喃了一句,说完,他抬眼看向周遭这些低垂着头颅、瑟瑟发抖的伪齐士兵,眸中陡然闪过一丝凶光,握剑的手也随之青筋暴起!
但剑锋刚刚离地,却又重新落回面,插入石板中。
“呼、呼、呼……”
他急促的喘了几口粗气,眼眸中尽是挣扎之意。
“你们这些蠢货,我为了你们豁出命去跟姬周干、跟世家干,你们却跟着世家一起反我……真是该死啊!”
他叫骂了一声,强行合上双眼,动作僵硬的提起纯钧剑,缓缓收剑入鞘。
轻若无物的纯钧剑,这一刻却像是有万钧重,待到剑身完全归入鞘中之后,他的额头上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依然没睁眼,径直转身背对着这些伪齐士卒,沉声道:“卸甲、弃兵,自缚双手、听候发落!”
一众伪齐士兵听到这句话后,才齐齐跌坐在地,像是出水的鱼一样拼命大口大口呼吸。
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的背心不知何时已经湿透了。
……
当蒙恬带着大部队赶到东武县之时,就见王廷侍卫们,正将一个个哭爹喊娘的世家中人押在护城河边,砍下头颅。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斩首的都是世家中人,寻常百姓哪有他们那么中气十足的声音,更不会他们那一嘴之乎者也。
而城门另一侧,堆积的尸首都够填平城墙了。
血水,将整条护城河都染成了红色……
蒙恬扫视了一圈儿,眼神之中隐隐透出几分忧色。
他下令大军扎营,带着几名侍卫匆匆行至正在行刑的王廷侍卫们身畔,和颜悦色的询问道:“众兄弟,大王在何处?”
一名浑身血污的王廷侍卫,一边按着身前拼命哀嚎的世家中人,一边向城内努了努嘴:“大王在郡衙大堂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噗哧”的一声,一蓬温热的鲜血溅了蒙恬一脸。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再看了看滚落到自己脚边死不瞑目的死人头,心下越发沉重。
“多谢!”
他一抱拳,转身按着战剑匆匆往城内行去,耳边还依稀能听到那名王廷侍卫怒其不争的训斥声:“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刀刃朝脖子下、刀身往脑子斜,血就不会喷得到处都是,你怎么老是记不住……”
蒙恬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
蒙恬在一名王廷侍卫的带领下,踏入郡衙大堂,就见陈胜与陈风围着一副舆图,正研究着什么。
陈风早在正月初一,就已经先行潜入城阳郡,指挥城阳郡内的密探们散布陈胜的“杀奸令”,此刻在东武县见到他,蒙恬倒也不觉得惊奇。
听到脚步声,陈胜抬起头来看了蒙恬一眼,笑着招手道:“来得正好,过来一起研究研究!”
面对着陈胜那往日只令他感到平易近人、宽容仁厚的笑脸,此刻蒙恬却只觉得心下莫名一寒,连忙毕恭毕敬的抱拳行礼道:“末将蒙恬,拜见大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了好了,甲胄在身还楞多礼!”
陈胜再次看了他一眼,状似不经意的随口应道:“快过来一起研究研究!”
“唯!”
蒙恬再次抱拳一礼,这才起身垂首匆匆行至二人身旁,看向地上的舆图。
舆图是新近绘制的,蒙恬一眼就认出这是陈风的手笔。
舆图上边用朱笔,清晰的标注今日潍河之战的位置、眼下伪齐王廷的位置,以及伪齐剩余兵力的分布、青州黄巾军若入徐可能会走的水陆路。
蒙恬聚精会神的打量舆图,很快就从中得到了一个结论:就算青州宋义出兵徐州,伪齐覆灭也已是定局,再无任何变数!
伪齐王廷,眼下位于胶南,仅余不到一万兵。
而唯一有能力出兵援助伪齐的青州宋义军,无论陆路、水路,都无法赶在他红衣军抵达胶南之前,与伪齐合流。
注意,青州的宋义军,只是有这个能力,而不是有这个可能。
他宋义若是有这个胆量入徐,又岂会拖到现在?
就在蒙恬聚精会神的琢磨舆图之时,陈胜突然开口道:“是不是觉得我太残忍,所为不似仁君?”
蒙恬一愣,回过神来连忙抱拳道:“末将不敢!”
陈胜笑吟吟的看了他一眼:“不敢?”
蒙恬连忙又道:“启禀大王,末将绝无此念!”
陈胜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得蒙恬心头直发毛了,陈胜才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轻声道:“其实我也认为今日杀戮过重,不教而诛亦有违我大汉以法治国之根本。”
“然过不在我!”
“我是本着只株首恶不连坐之心来的,是他们自己不肯给自己留活路!”
“这是第几次?”
“你来告诉我,这是第几次了?”
“打不过,就悬赏刺杀。”
“打不过,就勾结妖族设伏。”
“啧……”
“人人都当我陈胜是泥捏的!”
“人人都欺我陈胜是老实人!”
“可就算是泥捏的,也总该还有三分火气吧?”
“我若再惯着他们的臭毛病,指不定他们下回又想出什么下三滥的招数来招呼我!”
“这回是大毛给我挡了一劫。”
“下回轮到谁?”
“是你蒙恬?”
“还是他陈风?”
“凭什么?”
他抬起头,和往常一样和煦的笑了笑,眼神却森寒得刺骨:“凭什么好人就该被枪指着?凭什么君子就给该被欺之方?”
“我忍不了这口腌臜气,也不准备忍!”
“那就只能杀!”
“杀得他们胆寒,杀得他们怕!”
“杀得往后任何人想动我大汉的歪心思,都必须先想想,他担不担得起我汉廷的怒火、顶不顶得住我汉廷的屠刀!”
“九州如此!”
“九州之外亦如此!”
“此乃杀一儆百,一劳永逸!”
陈胜合起了双眼。
他想起了昔日那个陈胜,那个看着陈七他们砍黄巾道徒的头颅,差点将胆汁儿都吐出来、直呼噩梦的陈胜。
再想起了前世那句他曾深以为然的话:本性善良的人都晚熟,而且都是被猎人催熟的,后来虽然开窍,但是仍然保持善良与赤诚不断地寻找同类,最后成为最孤独一个。
或许,他的本性,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善良吧……
蒙恬亦沉默了许久,而后浓重的叹息了一声:“末将真不觉大王今日之作为有何不妥,伪齐勾结妖族、霍乱九州,百死不可赦……末将只是以为,大王圣人之姿,必当声托弦管、名垂竹帛、万世诵扬,岂可与烂泥同污?些许小事,末将来做便是,何须劳动大王亲自动手!”
陈胜睁开双眼,豪气万丈的大笑道:“我自做我认为当做之事、能做之事,是非功过,自由后世评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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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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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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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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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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