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陈胜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头也凌乱得像条淋雨的狗。
他刚觉着,自己好像把握住这个世界的脉搏了。
结果这个世界反手就给他上了一课:年轻的小陈胜哟,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这不科学啊!”
“这没道理啊!”
“完全不应该啊!”
他脑子一团浆糊的低声呢喃着,“这个时间点,怎么可能会有黄巾之乱呢?”
失魂落魄的模样,将进门来唤父子俩的陈虎都给吓住了。
哪怕是当初陈胜被那伙贼道伏杀,他都没见陈胜这般事态过。
“老四,出什么事了?大郎怎么这个样子?”
他疑惑的看向陈守。
陈守竖起手掌抓了抓头皮,一脸懵逼的回道:“咱也不知道,方才那匹夫说到他们是什么太平道后,大郎就这样了?”
“太平道?”
陈虎摩挲着胸前的水烟筒,“这名儿有什么不对劲吗?听着也就是破道观的名儿啊!”
“不对劲!很不对劲!”
陈胜忽然回过神来,大摇其头道。
陈虎:“怎么个不对劲儿法儿?”
陈胜依然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他能怎么说?
他难道能告诉他们,你们口中也就是破道观名儿的组织,是一个巅峰时聚众百万,能一点就掀翻了一个王朝的宗教组织吗?
对了!
宗教!
陈胜双眼一亮,心头忽然像是抓住了什么!
他起身背起双手在原地踱步,CPU全开。
如果以超脱历史长河的角度,去看待黄巾之乱那一段历史,其实是能够将其看作是道教对皇权统治发起的一次挑战!
纵观他前世那个时空出现过的所有大型宗教,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即使有,那肯定也是在被某一任帝王摁在脚下好一顿摩擦之后,才老实的!
诸如佛教、基X教、伊XX教等等宗教,好像都曾有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念头,其中付诸于实际行动的也大有人在!
道教自然也不能例外……
所以,黄巾之乱其实只是一个必然会发生的历史事件!
即使它没有在汉末发生,它也有可能在魏晋、唐宋发生,乃至于发生在当前这个相当于秦末的时间节点!
没有张角,也可能会有王角、李角、刘角,乃至于如今这个什么劳子张平!
如果陈胜所学的历史还未全部还给历史老师的话……太平道这个名字,并不是张角拍脑子想出来的,而是从他所得的道经《太平要术》中得来的。
也就是说,只要是真有《太平要术》这玩意,并且明确以这玩意为幌子起事。
那么无论主角是不是张角,都大概率会催生出太平道!
至于所谓的“苍天当世,黄天当立”,好像是根据五德终始而来的一种言论,说的好像是大汉是火德,必将被代表土德的太平道所取代,黄巾之乱这个名称的由来,便是因其成员尽皆佩戴象征土德的黄头巾……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就和他揭竿而起时…啊呸,是他前世历史上的陈胜、吴广在大泽乡起义的时候,玩儿一那手“鱼腹藏书”、“大楚兴、陈胜王”是一个道道。琇書蛧
哦,对了,还有世传项羽天生重瞳有霸主之象,以及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都差不多是一个意思。
总之就像是强调前任崩塌的不合法性和必要性,以及自己上位的合法性和必要性!
像这种神神叨叨的事情,只要信的人够多,假的都能弄得跟真的一样。
更何况,大周都有妖怪了,真有两个神仙之类的物种,好像也不奇怪。
嗯,按照大秦是水德往前推,大周好像也和大汉一样,都是……火德!
这不就恰好应了那句“苍天到死、黄天当立”么?
这样一来,为什么后半句会由“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变成了“王死地覆,天下大吉”也解释得通!
特么的,大周都还没有天干纪年这一说,哪来的甲子年给他们作为发动起义的信号?
那这意思岂不是说……当朝周王,要玩完犊子了?
还有时代背景的问题。
大周朝自打平王中兴,至今也有好几百年了,就陈胜降临大周之后的所见所闻,诸如土地兼并严重、机构臃肿、官僚腐败、人心思变等等一系列王朝末日之象,大周可以说是一个不缺!
再加上近几年气候异常,灾害连连,幽州、冀州等地累年欠收,造就了大批的失地流民。
哦,对了!
还得再加上他这个“七杀坐命”的陈胜!
无一不是在说明大周的末日已经不远矣!
此时此刻的大周,恰似彼时彼刻的东汉末年啊!
大周的道教选择在这个时间节点挑战皇权,简直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只是,这么多的巧合,还好巧不巧的重叠到一起,造成了黄巾之乱提前几百年爆发……真的是巧合吗?
这是历史的惯性在修正偏移的历史?
还是有人在幕后推波助澜?
思及此处,陈胜忽然觉得这事儿全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子十分熟悉的味道,总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他思索了许久,才想起来……原来是平王中兴!
……
“大郎、大郎!”
陈虎的呼唤声,将陈胜从徘徊的思索中唤醒。
他迷茫的看向陈虎:“啊,二伯,啥事儿?”
陈虎看了陈守一眼,小心翼翼的说道:“动手的事啊……要不,再往后延两天,等你想清楚了咱再动手?反正那伙贼道已是咱们锅里煮熟的鸭子,飞不了!”
“不能拖!”
陈胜的瞳孔一缩,瞬间又迷茫的状态恢复平素干脆利落的模样,“不但不能拖,还必须得一战而定,彻底打垮陈郡的太平道分支!”
若是这伙太平道分支一来就亮明字号,那他肯定是敬而远之,有多远躲多远!
即使不能躲不掉,也绝不会与之结仇!
但如今再说这些,已经为时已晚……仇都结到这份儿上了,就算这伙太平道分支的渠帅赌咒发誓绝不秋后算账,也无济于事了!
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做就做绝!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没道理汉末那批人都能干翻黄巾军。
而他们秦末这批人不行……哦对,如今还不止是秦末那批人,还得再加上战国末期那批人!
区区黄巾贼!
踏脚石而已!
陈胜握着剑柄,甩开大步往庭院中去:“二伯,您立刻走一趟猛虎堂,命十三叔即刻排出所有人手,封锁四城门,切不可令城内太平道贼首走脱!”
“今日他一定要死!”
“他不死,以后死得就是咱们!”
陈虎一听,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陈胜,从未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语!
他取下肩头的水烟筒扔到椅子上,快步超过陈胜出门去:“咱这就去,保证不耽搁事!”
陈胜:“我们可就不等您,我们先动手了……阿爹!”
“啊!”
还站在堂上完全跟不上陈胜和陈虎的对话节奏,只觉得满脑子都是问号的陈守,听到陈胜的呼唤声才陡然回过神来:“干哈?”
陈胜诧异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还能干哈?”
“啊?哦!”
陈守顿时想起来,他们是要干啥来着,连忙快步走出厅堂,大喝道:“兄弟们,抄家伙,杀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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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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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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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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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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