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各执一方,以自己所擅长的棋路不断落子,或进攻或防守。
在不断进攻或防守的同时,二人也在不断的学习、揣摩对方的棋路,借以完善自己的棋路,提高自己的棋力。
就如同,陈胜堪破西方极乐世界,从中领悟中出轮回的奥秘,底蕴变得更加深厚、力量也随之增长不少。
佛祖也在堪破陈胜的新生活运动之后,也从中领悟到了公平、公正、公开的三公精髓,他的底蕴也因此变得更加深厚……但他的力量,却没有因此,变得更加的强大。
因为挥师西进的白起、项羽,已经覆灭孔雀王朝、掘断西方教的根基。
无数寺院在战火中化作焦土。
无数僧侣在战乱中化作游魂。
如果继续比作棋手,那就是佛祖的棋力的确变得更加高明了,但他的身体却罹患癌症。
如果能得到及时的治疗,他未必不能痊愈。
可惜,这场弈局不是点到为止的君子之争,而是你死我活的生死局,陈胜非但不会给他治疗的机会,还会趁他病、要他命!
简而言之:除非外力干涉……否则,他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陈胜这一招,叫釜底抽薪!
……
又一轮激烈的交锋结束之后,陈胜与佛祖再次出现在极乐世界。
这一次,佛祖没有再试图举西方教之力来压陈胜,偌大的极乐世界之中,甚至连寺院与僧侣都没有!
有的,只是一片风景如画的肥沃原野,一轮绚烂的残阳……
一人一佛相对而坐,各自面前都摆着一壶清水。
陈胜看着对面褪去珠光宝气的金身,面容祥和、颇有种洗尽铅华的朴素、平和之感的佛祖,意有所指的轻笑道:“看来,你的人缘并不怎么好啊!”
他料到了三清六御不会为解救佛祖而出死力。
却未料到他们连敷衍性的试探与交涉都没有。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将佛祖推下万丈深渊。
同盟做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活久见了……
佛祖倒是丝毫不觉得意外,平静的轻声细语道:“令汉皇见笑了,老僧原本与诸位仙家,便不是一路人。”
陈胜拨动着水壶:“这话听着稀奇!”
佛祖用那双古井无波的深邃眸子看着陈胜,忽而笑道:“细究起来,老僧与汉皇到更似一路人……”
陈胜沉默不语,好半晌才澹澹的回道:“你的初心或许是好的,但你走错路了。”
言语可以骗人,但道理是不能骗人的。
佛祖原是恒河流域一小国的王子,出身高贵,生来锦衣玉食、不知忧愁为何物,后因见众生皆苦,苦思解救之道,历经多年苦行,终于菩提树下开悟,创立西方教,解救众生。
本质上,他是恒河流域最早的先行者、思想家,他创立西方教的初衷,也是希望能更好的宣扬他的思想,让更多人加入到普度众生的行列中。
只可惜,他的弟子、信众,却将他将道理弃之敝履、他的神通奉为佳皋,一步步将他推上神坛,完成了从先行者、思想家,到神明的转变……
而他自身的思想,也在走上神坛后发生了一些偏移,走入了“更强的力量、能做更多的事”的歧途,最终令西方教变成了佛魔一体的宗教团体!
众所周知,西方教的确做下了大量普度众生的善举,可也的确曾做下过一些骇人听闻的恶行……人当然不能因为恶就看不到善,可同样不能因为善就忽略曾经的恶不是吗?
如今因西方教分崩析离,再上加上与陈胜的思想碰撞,反倒令佛祖拨开了眼前的迷雾,又见到了自己的本心。
只可惜,已经太迟了……
“人终究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陈胜轻声道,顿了顿后又补充了一句:“佛也不例外!”
佛祖苦笑,将心中最后一点不甘之意压制心底深处,轻声道:“我西方教信因果,他日之因、今朝之果,老僧有此一劫,乃是老僧自己造下的孽,老僧无话可说,但能否请汉皇饶恕孔雀数百万平民百姓,他们是无辜的,不该遭受此无妄之灾。”
陈胜抬起眼睑看了他一眼,澹澹的说道:“我是帝王,不是僧侣!”
佛祖沉默许久,才幽幽一叹,悲苦的双手合十道:“愿我西方善男信女,来世能托生东土物华天宝之世。”
陈胜张了张嘴,又闭上了,闭上后却还是想说,只得再次张口:“我华夏神州,不收垃圾!”
佛祖愣了愣,好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面上的悲苦之色更甚:“汉皇未免也太过实诚!”
陈胜也有些不好意思:“真人面前,不说假话。”
佛祖张了张嘴,却愣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许久之后才重重的叹了口气,平静的说道:“时辰快了吧?”
如果说先前他还可以拼着被陈胜种下心魔的高昂代价,强行破开这片空间远离陈胜。
那么到如今,在他与陈胜之间的力量此消彼长之下,他已经无力再破开这片被陈胜的力量所笼罩的世界……准确的说,是他破开这片空间之日,就是陈胜顺着心魔置他于死地之时!
“是快了!”
陈胜坦然的颔首,而后诚恳的说道:“看在你我最后还能坦诚相待的份儿上,我最后再送你一景,也不枉你曾发下普度众生的大宏愿!”
“哦?是吗?”
佛祖笑了笑,双手合十稽首道:“那老僧可就拭目以待了!”
陈胜一挥手,四周的景象瞬间大变,一座座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拔地而起,铁鸟在空中飞、铁马在地上跑,街道鲜艳而整洁、十字路口人潮汹涌。
适时,天空中飘来一阵广播声:“我们大家都期盼着,我们钟声敲响以后,我们新的一年给我们带来新的希望……”
佛祖的目光,瞬间就痴了。
……
九月十三,霜降。琇書網
当幽州北部已经晨露生霜之时,恒河流域还依然热火朝天。
这一日,兵分两路,一南一北、遥相呼应的在孔雀国疆域内划下两道血腥的弧线的白起、项羽,在恒河流域内兜了一个大圈子后,重新掉头在那烂陀寺(大雷音寺)以西交汇。半个月前,他们二人同时接到了从金陵送来的加急信函,上边记载了范增最新校准的天狗食日之期:九月十五、午时一刻。
决战之期,到来了!
……
“此役结束之后……”
孔子刚一踏进帅帐,就被白起与项羽身上浓烈得几乎快要凝为实质的庞大业力惊得眼皮子直跳,当即神色凝重的道:“你二人便随吾避世而居吧,我儒家浩然正气,纵不能消弭你二人身上的杀孽,应当也能保你二人得个善终!”
白起放下手中的比划舆图的佩剑,拧起眉头询问道:“敢问孔子,我二人所造杀孽,于我大汉国运可有碍?”
孔子踌躇了许久,才叹息着要逃:“应当无碍!”
有些话他不好说,白起、项羽乃是受皇命领军出征,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这些冤孽债要算,也应该算在大汉或陈胜头上。
可看二人的模样,却分明是亡国灭种的冤孽债,招惹不起大汉国运与陈胜,便一股脑的尽数撒在了白起与项羽这两大执刀者的身上。
要想破解,办法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敕封二人为大汉异姓王,大汉国运立刻就能压下他二人身上的业力!
但这话,孔子也只能对陈胜一人说。
白起自是不知孔子心头所想,但他听到自身的杀孽对大汉国运无碍之后,便展开了眉头,揖手道谢:“既然如此,那便多谢孔子的关切与爱护,请恕我只能心领,为人臣者,未得君主释令,岂能中道相弃!”
“对!”
项羽叉着腰大声的应和道:“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怕死不做汉家郎!”
孔子听完白起的言语,心下还大感沉重,紧跟着就听到了项羽咋咋呼呼的聒噪声音,没忍住一巴掌甩去,把项羽的头打歪:“你好歹也是进过稷下学宫的人,言辞岂能如此粗俗下流?”
他口里大声的教训着项羽,心头却直呼爽快!
“老匹夫!”
项羽大怒,面红耳赤的梗着脖子的就要上来与孔夫子拼命:“安敢欺我耶!”
诸圣见状,齐齐涌上来抱住须发喷张的项羽。
“算了算了……”
“莫动怒、莫动怒……”
“你是不是玩不起……”
孔子哪会憷这厮,趁着诸圣抱住这厮的档口,抡起沙包大的拳头就是“棒棒”两拳,直接将项羽打成熊猫眼:
“小兔崽子,还反了天了!当年我老人家揍人皇的时候,他都没敢还嘴,你比人皇还厉害呢?”
听到“人皇”二字,项羽剧烈挣扎的身躯陡然一僵,不敢置信的看向诸圣。
鬼谷子与庄周齐齐点了点头,示意的确有这事儿。
项羽一下子就萎了下去……他虽然愣,但他知道轻重,至少人皇陛下,他是打心眼里服气!
“好了,闲话容后再叙!”
白起生硬的岔开话题,给同僚挽尊了一波:“还是先说说眼前这场决战吧,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一战,不好打!”
与孔子一道入帐来的鬼谷子适时开口:“那烂陀寺那些秃驴下了狠手,将集结的二十多万僧兵,全都炼制成了如道教护教道兵一样的存在,最弱的都相当于武道先天,且个个铜皮铁骨、刀枪不入,你们的枪械,定然是破不开他们的防御!”
白起面露思索之色,没急着开口答话。
项羽不知从哪儿摸了一把匕首,低头漫不经心的修剪着自己的指甲,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鬼谷子的介绍。
“岂不是说……”
还是庄周开口,接住了老友的话,没让鬼谷子抛出来的问题掉地上:“即便我等镇得住西方教那一票至圣、亚圣,底下的将士们,也啃不下这些护教秃驴?”
这话项羽就不爱听了,当即作色道:“区区二十万先天而已,吾王师战阵一开,某家一人都能杀他一个天翻地覆!”
诸圣齐齐偏过头去,不想与这个粗鄙武夫说话,降智商。
实话说,这厮以前也莽,但多少莽得还算有技术含量。
晋升武圣之后,技术没了,只剩下莽!
当然,他若没有这份对自身武道的绝对自信,他也成就不了这个武圣。
“敌人既然花了这么多心思摆出这个阵势,就一定有办法,让我们都插手不了这边的战局!”
白起开口了:“而且我们有兵家战阵,西方教也有西方教的阵法,二十万最弱先天级的僧侣组成大阵,冠军侯你就算破的开,我们自身的伤亡也一定小不到哪儿去!”
顿了顿,不待项羽插言他就再次开口道:“兵部有过统计,自打十二年前我们打沉犬戎、百越那一场三线作战之后,王师就再未有过一役阵亡将士超过一千人的例子,难道冠军侯你准备来打破这个记录吗?”
项羽张开嘴,一个字儿都没吐出来,就又闭上了!
兵部三年前推出了新规,所有战死沙场的将士,其直接指挥官都必须亲笔给其家卷写一封讣告,是亲笔……他宁可出去挨一千刀,也没勇气去写一千封讣告给阵亡将士们的父母、妻儿。
白起俯视着舆图上将那烂陀寺围的水泄不通的布防图:“这一战既然没有取巧的办法,那就稳扎稳打的打,堂堂正正的覆灭他西方教!”
“我曾听陛下说过,如果有什么敌人是火炮解决不了的,那一定就是火炮的口径还不够大、火炮的当量还不够大!”
“这回的敌人的确有强,我们就大气大量点,多送些炮弹与他们吃,纵使是拿两百万颗炮弹换下两百将士的性命,我们也稳赚不赔!”
项羽一听,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的支棱起来:“说得好!正好兵部前些年不淘汰了一批老式开花弹吗?堆积在各军区库房吃灰尘、老也找不到机会销毁,干脆就趁这次机会,一并送与这些秃驴吃了算球!”
“你要不说,我都忘了那批开花弹了!”
白起也是双眼一亮,扭头看向鲁菽:“鲁大师,大毛大王回金陵了吗?”
鲁菽连忙回道:“就在外边,哄都哄不回去。”
白起:“那正好,又该我们大汉空运编队出马了!”
他笑呵呵的说道,末了轻蔑的低声道:“铜皮铁骨、刀枪不入?”
白起、项羽:“he~tui~”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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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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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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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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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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